二端把主僕二人領進客廳,舅姥姥正坐在沙發上喝茶,二端腹誹舅姥姥動作挺快,她應門的功夫連茶都泡好了。
“岑夫人,您好。”那位豔若桃李的夫人進退有度,見到姚婉瑜客氣地問好,卻也不卑不亢。
“請坐。”姚婉瑜撩了一下眼皮,就給這位夫人讓座兒。
姚婉瑜的從來不知道啥叫尷尬的,給人讓了座兒,她就慢條斯理地端着迎春花藤蔓花紋的白瓷茶杯喝茶,也不招呼客人,也不問人家的來意。
二端站在一邊兒看了一會兒,只見那豔麗的夫人也沒有絲毫的侷促,落落大方地坐下,潘嫂規規矩矩地站在她身側。
舅姥姥不講話,那位夫人也不吭聲,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目光微微在客廳裡掃了一圈兒。
看見二端在打量她,還衝二端微微一笑。
二端可真服了這二位了,這是比耐性呢?她忍不了,再不應對一下,該耽誤吃晌午飯了。
顛顛兒去給客人拿了個杯子,不顧舅姥姥是白眼,給客人也倒了一杯花茶。
二端把茶杯擱到客人面前,她實在對美麗的女性硬不起心腸,友善地讓道:“請喝茶。”
豔麗的夫人伸手扶了一下二端的手,笑容更深了一些,謝道:“真是謝謝你啊,端端。”
二端聞言眼睛瞪圓了些,這位夫人倒是挺自來熟呢,一點兒不怯場。
看着二端可愛的表情,夫人用手輕輕擋着嘴巴笑了一聲,接着說道:“你可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二端憨憨一笑,接到舅姥姥怒其不爭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臉磨磨蹭蹭地湊到舅姥姥身邊坐着。
看舅姥姥總算是往這邊瞅了,豔麗的夫人身子前傾,纔開始說明自己的來意。
“昨天是我冒昧了,想請端端,卻沒自個兒親自出面。主要我實在不太方便到醫院,不方便露面。今兒個給端端賠個不是。”先竟然是來道歉的,說的淨是軟乎話。
二端這人有點吃軟不吃硬,人家兇巴巴的她會比對方更厲害,要是別人對她客客氣氣的,她反而有點拉不下面子對人家板着臉。
“那您找我到底是……?”二端索性不去提昨天的事兒,她更好奇對方到底找她做什麼呢?
說到這個,夫人竟面露激動之情。
“你昨天救起是那個孩子,他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想當面感謝你。”說起這件事,她的眼裡竟然帶了眼淚,可見是多麼心疼自己的兒子。
她這樣說,二端才恍然大悟,敢情昨兒掉冰窟窿裡那個小男孩兒是這位美女的兒子?!真看不出來她都有那麼大個兒子了。
“原來是這樣,您不必謝我,人也不是我救上來的。”二端這話說的實在,把小男孩兒撈起來的可是魯中南,就連萬水也是爲了救孩子差點搭上半條命。
算來算去,二端覺着自己真不是排名第一的救命恩人啊。
“我知道把小狄救起來的是兩個男生,可一直不放棄給小狄施救的,卻是你呀。我都聽醫生說了,小狄本來是沒救了的。端端,是你把小狄的命留住了。”說着說着,剛纔還風情萬種的美婦人,已然淚崩了。
“您快別傷心了,小……小狄是吧?他現在怎麼樣了?”面對美人垂淚,二端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哄,只得轉移話題。
“你叫我馥姨吧。”誰成想,美人一邊抽出手帕擦淚,一邊兒還自我介紹呢。
二端其實覺得有點怪異,這位馥姨說自己是那孩子是母親,說自己應該叫她馥姨,就是不說她到底是何人?
諱莫如深的樣子倒是讓二端覺着,這裡頭不簡單。可這是人家的**,她也不想探聽,既然人家不講,她也就裝作不懂吧。
“雲馥蝶,你何必在小孩子面前裝腔作勢?神神叨叨的幹什麼?”可惜諱莫如深的馥姨連十分鐘都沒藏住自己,就被從外面進來的金燮給揭了個底兒掉。
“小姨夫!老叔!”二端往門口一瞧,喲呵,兩位軍裝型男啊。
金燮跨過門檻進來,似笑非笑的看着因爲他剛纔的話,微微變了臉色的雲馥蝶。
緊隨其後的周景然則接住直接往他這邊撲的二端,這也難怪,經歷了昨天那一場,二端表面看着沒事兒,但是見着嫡嫡親的老叔,她心裡頭那股子嬌勁兒就上來了。
“端端你咋了?”周景然摸摸二端的小腦袋瓜,看着小傢伙鼓着臉的樣子說多可憐有多可憐。
“老叔……”二端撅噘嘴,高大威猛的老叔在身邊,她可有主心骨了。
“行啦行啦,別撒嬌了。這還有外人呢。”金燮過來彈了一下二端的小揪揪頭,意有所指地說道。
“端端,我來就是想請你去看看小狄。你看……”雲馥蝶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心神,萬萬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金燮,她大概怎麼也沒想到金燮是二端的小姨夫吧。
不過這些都敵不過她想請二端去看她兒子的決心,所以即使金燮的出現讓她很不自在,她仍然硬着頭皮說明來意。
“想都別想,你那個盤絲洞,我們家二端不會去的。”金燮給周景然一個眼神兒,周景然就攬着二端坐到姚婉瑜那邊去,儼然一副保護的姿態。
雲馥蝶臉色冷了下來,沒想到金燮這麼不給面子,當面給她難堪。
“金燮,我知道你們家現在不得了,可你也別太狂妄。”雲馥蝶明白金燮知道自己的底細,但是她也不是軟柿子,敢當她面兒埋汰她的人,不多!
金燮絲毫不把雲馥蝶的惱怒放在眼裡,在單人沙發坐下,翹着二郎腿。這是嚴重輕視和不禮貌的動作,按照平時金燮圓滑的個性是十分異常的。
二端小聲跟老叔嬌氣了兩句,注意力還是在小姨夫這邊,這事兒越來越詭異了,看小姨夫的態度,是十分看不上的人他纔會這麼不客氣。
“金燮,我的事兒是我的事兒,小狄是無辜的,他剛剛甦醒,嘴裡一直唸叨小姐姐。他這就是念叨端端呢,你就不能可憐一下這孩子?全了他的心願?”雲馥蝶一再告訴自己要冷靜,今天真是出師不利,但是爲了兒子,她無論如何也要請到二端。
誰知金燮挑了挑眉,說了一句讓雲馥蝶更加難堪的話。
“小狄?就是你當年未婚生子生下的那個父不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