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狄母子,容致信把二端叫到書房,仔仔細細地叮囑她,儘量不要沾上小狄母子。
雖說這話有點馬後炮,畢竟二端救過人一命呢。但是該說的,容致信還是一一給二端說清楚,生怕這孩子一個心軟就讓別人利用了。
二端這孩子腦子靈活,但是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心善,且充滿正義感。好在她還能分清輕重,不然容致信可要擔心死了。
“姨夫,那小狄的父親,到底是……”二端等平日裡高冷,私底下婆媽的男神絮叨完,忍不住問出了一直以來心底的疑惑。
小狄是私生子這個她早就從小姨夫嘴裡聽說了,但是看起來小狄這個爹的身份好像挺複雜,並且給小狄帶來的巨大的危機。
容致信沉吟了一會兒,本來不打算跟個孩子說這些秘辛,但是不和二端說明白,怕她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小狄是那位的兒子。”容致信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二端眉毛都驚得跳了跳。
“那爲什麼還有人害他?”二端左想右想,小狄母子黏上她,應該圖的是容家和岑家,說白了就是尋求隱蔽。
不過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連自保都不能?還需要這樣費盡心思?
“那位最近身體不行了,不在國內。這就讓有心人鑽了空子了。”容致信最近也爲了這個事兒焦頭爛額,如果不出意外,那個位置這一兩年就要換人坐了。
正是因爲這樣,才讓鄭家和徐家蠢蠢欲動,不像從前那樣有耐性。
而早就選擇了站隊的容家,自然是要力保自己支持的那一邊兒,作爲中堅力量,也就毫無疑問地成了標靶。
二端也不傻,腦子轉兩圈兒就想通了。她記憶裡再過兩年換屆,容家站的那一邊兒可就上位了。
怪不得各方勢力都活躍起來,動作頻頻,角逐其實從現在就開始了。
“姨夫,我明天就回家了,你在京城一定要保重。”二端不想再多暗示容致信了,她覺着他比自己精明多了,什麼都看得透。
“回去安心上學,我不會讓人打擾你的。”容致信點點頭,覺得二端還是早點回山城市窩着比較令他放心。
等過幾年京城穩當了,正好二端就上大學了,到時候再來京城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
“我知道。你和我菲姨早點給我生個外甥呀。”末了二端還嬉皮笑臉地開玩笑,像容致信和岑菲這麼好的基因,不多生幾個真是浪費啊。
“鬼丫頭!”容致信難得笑了一下,伸手彈了二端一個腦瓜崩兒。
二端捂着被彈中的額頭,嘿嘿傻笑,心裡卻暗暗打定主意,這兩年一定夾緊尾巴做人,等容家大權在握,她就可以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敲定了時間,眼瞅着也要過年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二端就風風火火揹着行囊上了車,還是開車回去,不過這回是金燮還有周景然同行。
周景然進了總參,倒是一開始沒有像在衛戍區那麼受重用,這也難怪,新人嘛,總得有一個磨合期。
索性過年就安安心心放假,回老家過年,等過完年再接着融入吧。
金燮這一趟京城,不白來,光發小兒的酒局就不知道赴了多少個。要不是二端受命看緊小姨夫,金燮估計這會兒還醉着呢。
不過他酒不白喝,以前一起招貓逗狗長大的哥們兒,現在都不白給,這龐大的關係網一拉起來,各個關節都能滲透進去。
既然已經和容家一條船,金燮自然不可能不出力,明裡暗裡幫容致信打通了不少關係。雖然表面看起來東北大軍區的金司令是中立派,可知根知底兒的人從兩家千絲萬縷的聯繫中,還是嗅到了非同一般的緊密關係。
說是不站隊,可真到了緊要關頭,誰和金家關係好,誰就能得到金家的支持。
在這方面,容家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尤其是容致信娶了岑菲,雖然七拐八拐的,但總算得上是有親戚。
不經意之間,二端把一艘權勢的巨輪給建造起來了。雖然不是她的,但哪個都和她能扯上點兒關係。
“端端,你拿的都是啥啊,這大包小裹的。”周景然開車,金燮坐在副駕駛,無聊就跟二端嘮嗑。
看到二端腳邊塞着的兩個大兜子,想到後備箱也塞得滿滿的,他就驚歎,這孩子是把京城的年貨都搬回家了?
二端無奈地掰着手指頭給金燮數:“真不是我要拿,實在是盛情難卻。舅姥姥給的不能不帶吧?小梓他們家送的也得帶。容叔叔也給塞了一兜子。加上我月姨倒騰來的兩包子。我哪個都推不掉呢。”
眼瞅着過年了,知道二端走,這幾家不約而同地都給預備了年禮。哪個都有必須帶上的理由,二端只能都帶走,落下哪個她都覺得失禮。
金燮一想,還真是。
“還是你人緣好,你看都沒人給我送東西。”金燮當看不見二端的無奈,還開玩笑呢。
“有有有,我到了省城肯定是要給您家我爺爺奶奶送一部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二端早就打定主意了,到了省城先到金家卸載一部分負重。
“你這孩子,猴兒精!”金燮拿二端沒辦法,合着人早就打算好了,讓自家消化一部分。
“依我看,等櫻桃再大一些,要比我精一百倍。”二端想到小表妹櫻桃小小年紀就表現出的高智商,自是不敢以精明自居。
“櫻桃是聰明,你是精。”金燮重複強調,他閨女智商高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二端心裡道道多也是公認的。櫻桃可沒二端這份老練。
“哎,出來這麼幾天,感覺像好久了一樣,我真真是歸心似箭吶。”二端趴在車窗看着迅速後退的街景,打定主意大學之前再不來京城了。
她要不是認識那麼多人還好,平頭小老百姓,隨便溜達。
這一次來了幾天,事情一樁接一樁,心好累。
尤其是還碰上了上輩子害她的罪魁禍首之一,她總覺得自己沒有足夠自保能力之前,還是輕易不要離了山城市的地界兒。
雖說重複上輩子的路有點傻,但是如果不重複,她是沒辦法替自己的死,伸張正義的。
那種瀕死的絕望,深深烙印在二端骨子裡,如果不把這個事兒做個了斷,二端相信她就算在重活十次,也不會真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