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二端和型子就被周景林接回梨樹屯了,過年期間楚家忙忙叨叨的,兩個小傢伙雖然挺聽話,但是還是添麻煩。
陪楚睿雲住兩天,主要是讓她適應適應,懷孕中的她情緒變得多愁善感了,平時的爽利勁兒少了許多。
型子和二端都明白,媽媽只要生完孩子,一切就都回復正常了,所以高高興興地跟着爸爸走了。楚睿雲倒是心裡不得勁,直唸叨兩個小沒良心的。
整個兒年由於周家經濟條件改善了,過得十分滋潤,爸爸還沒到元宵節就跑到市裡去接貨了。
二端默默看着爸爸忙碌,覺得爸爸就是缺少一個機遇和動力,看現在爸爸做的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插手。她就老老實實過她的童年,健康快樂地成長好了。
老叔過完十五就得回部隊了,這次探親假還挺長的,估計是領導念在老叔兩年沒回家的份兒上吧。
幸好京城離家也不是特別遠,老叔在路上也耽誤不了。
越快臨近元宵節,奶奶就越焦慮,二端知道這是奶奶捨不得老叔呢。下次探親最快也得明年了。
所以奶奶可勁兒給老叔準備帶的東西,老叔愛吃花生,奶奶就做了一大包五香花生裝到老叔的行李包裡。
其實老叔在部隊上伙食很好的,因爲是空軍嘛,空軍竈三軍裡面是出名的好。
不過可憐天下父母心,奶奶給拿什麼,老叔都不拒絕,一一裝進行李包。
老叔越是這樣,奶奶心裡越不得勁兒,偷偷抹了兩回眼淚了。
二端看着心裡也不是滋味,可好男兒志在四方,總窩在家裡能成什麼大器?就像爸爸,雖然也窩了這麼些年,可找着機會不也往外蹦躂?
老叔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二端也相信,自家以後會比上輩子發展的好很多,再不會給老叔拖後腿了。
到了正月十二這天,一家子正吃晌午飯呢,就聽見外面有人叫門。
老叔放下筷子出去了,不一會兒領進來一個人。
一家子都非常驚訝,誰啊?金燮!
人家進了屋,呲牙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挨個拜年,連型子和二端都沒饒過。還給倆小的一人一個紅包。
二端把紅包揣進兜裡,心裡哼哼,要不是我知道你愛慕我小姨,我都以爲你看上我老叔了!
哪有年前剛走,還沒過十五又來家的?
自然爺爺奶奶也有點疑惑,金燮倒是挺能忽悠,非說是會老叔一起回部隊。
爺爺奶奶心寬,給個理由就接受了,不糾結。
可二端知道啊,這理由完全站不住腳,回部隊好像從省城坐火車更方便啊,再說那趟火車始發站就是省城好麼?
老人家就是這點睿智,難得糊塗。
“小金還沒吃飯吧?大娘給你盛飯,一塊吃。”奶奶說着就要下地,正是過年期間,家裡飯菜比平日要豐富許多,待客也不失禮。
“媽,您坐着,我給他盛。”周景然按住老太太,這個臭小子一露臉他就知道他是幹啥來的,還敢勞動自己老孃?
“就是,大娘,你可別受累,我又不是外人。”金燮笑嘻嘻地附和,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
二端強忍住吐槽的衝動,這金叔叔怎麼越來越臉皮厚了呢?愛情難道不是讓人變沉默嘛?他這畫風太不文藝了。
金燮的到來讓飯桌上氣氛更熱鬧了,他可比老叔能說會道多了,不愧後來成了政委。
老叔嘛,做的比說的多,雖然性格也不拘謹,但是更多的是腹黑。
吃完飯,幫着收拾完,金燮就拉着老叔去他屋說秘密去了。
“奶,你說金叔叔怎麼又來了?”二端覺得奶奶肯定也有所察覺了,就引着奶奶聊八卦。
奶奶似笑非笑的瞅了二端一眼,沒吱聲。
二端心裡發噱,我的親奶奶啊,您是不是覺得有些事不適合跟小孩子講?
“我知道金叔叔幹嘛來的。”旁邊做背景板的型子,放下手裡疊了一半兒的啪嘰,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奶奶和二端齊齊看向型子,一臉的好奇。
型子努努嘴,想了想說:“金叔叔是來找我小姨的。”
奶奶和二端瞪大了眼睛,意思很明顯,你咋知道?
“因爲過年之前去姥爺家,走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金叔叔拉我小姨的手了。”型子沒說的是,金叔叔跟他套了不少話,都是拐着彎問小姨的事兒。
金叔叔以爲自己是小孩子好糊弄,可是他看到金叔叔拉小姨的手,就一下子全明白了。
這回奶奶和二端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張開了,驚訝!
不過還是奶奶反應快,咳嗽了一聲,囑咐型子:“型子,這事兒可別跟別人說啦,知道不?”
型子點點頭,說:“我沒和別人說,我就和爺奶還有小妹兒說了。”
奶奶也知道型子嘴嚴,放下心來。這楚家老姑娘要是真能和金燮成了,還則罷了,外一沒成,這事兒可就不能往外張揚。
這個時候的民風還是相對保守的,尤其是在石橋鎮這種小地方,戀愛雖然講究自由,可一般還都是父母之命佔主導。
同樣是背景板的爺爺,拿着本破書看,從頭至尾都沒言語,不過二端注意到爺爺老半天都沒翻篇兒了。
周景然房間裡,金燮被他一臉的戲謔弄得有點抹不開面子了,狠狠擂了他一拳。
捂着受到重擊的肩膀,周景然倒在炕上,哈哈大笑。
“快打住!你至於嘛,我不就心急了一點。”索性金燮臉皮厚,被笑笑也就習慣了。
“你這是心急一點麼?這連正月都沒過呢,你就又蹽來了?”周景然盡情地調侃金燮,金燮外號笑面虎,難得見他變一次臉。
金燮聞言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哥們兒我算是栽了!”這話說的有點咬牙切齒啊。
“這麼嚴重?”周景然都不好意思開玩笑了,金燮這狀態有點失常呀。
“可不嘛,我回到家,感覺自己混兒沒跟回去啊!整個年過的暈暈乎乎的,沒事就想她!”金燮覺得自己都魔怔了,腦子裡全是楚睿琴的一顰一笑。
“你這是‘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啊。”周景然還頗有興致的咬文嚼字,調侃他。
“少酸我!我反正是想好了,我一定要娶小琴!我來之前都和我爸媽提了,他們以爲我瘋了。”金燮的苦惱就在於這個,主要可能的父母覺得他太沖動了,沒有思慮周全,所以對這事兒不置可否。
“我也覺得你瘋了。一見鍾情這種事兒會發生在你笑面虎的身上?”周景然可是知道金燮肚子裡的彎彎繞有多多,好在他倆是過命的交情。
“我自己也不信啊,我還想着回家待幾天,我能好點。可完全沒有!整得我吃不下睡不着的,所以我才說我栽了。小琴這姑娘有毒啊!”金燮一副沒轍的表情,要是能控制,他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明兒陪你去鎮上?”不愧是好兄弟,好戰友,關鍵時刻周景然還是力挺金燮的。
況且金燮這人脾氣好,但心裡有成算,倒也真算得上是楚睿琴的良配了。他樂見其成,怎麼能不推波助瀾呢?
“景然,你是我的恩人吶!”金燮簡直熱淚盈眶了,這兄弟沒白相交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