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有家?你爸爸媽媽呢?”二端地也不掃了,拉着維維坐到葡萄架下的石凳子上,她得好好和維維嘮一嘮,到底爲啥這麼牴觸回家啊?
“沒有。”維維還是會看臉色的,一瞅二端這架勢,就知道她一開口就啥都瞞不住了。
“你又不是孫猴子,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什麼叫沒有?”二端覺得這維維小朋友在跟她捉迷藏啊,但是到底爲什麼不肯講家在哪兒呢?難道流落在外比回家好?
結果維維悶着頭,不吭聲了。
二端看她這樣,有些想不通,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維維,你有什麼難處?爲什麼不想回家呢?你說出來我才能幫助你,不然誰也幫不了你呀。”二端發現對維維這個小丫頭,得軟硬兼施,鬥智鬥勇,不然甭想從她嘴裡套出一個字兒來。
剛是逼急了,維維纔開口說話的,這會兒估計逼迫是不好使了,還得來懷柔政策。
從昨天第一次見面,這個好看的姐姐就一直對自己非常的溫柔,維維聽到她輕聲細語的和自己說話,心裡頭就一陣溫暖。她從沒有感受過這種來自姐姐的關愛,就像是極寒的冬天裡那團溫暖的火焰,讓她想要一再靠近,貪婪的想再多感受一點兒。
“孤兒,沒家。福利院,餓,不好。”維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磕磕絆絆的把她想表達的東西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姐姐能不能聽明白。
二端自然是聽懂了,可是懂了更犯愁。
如果維維說的是真的,那麼問題就複雜了。怪不得剛纔提到福利院她反應那麼強烈,看來是心裡頭抗拒。這得是多麼不好的一個福利院,才能讓維維這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不惜流落街頭,也不在福利院呆了?
可是如果是孤兒,那維維就無家可歸,她的去處在哪兒呢?
“好吧,那咱們再想辦法。先去吃早飯。”二端發現維維只能說很短的詞句,也不知道是語言障礙,還是長時間不和人交流造成的。
不過維維說的這些,還有待於覈實,畢竟幾乎是陌生人,保不齊這裡頭有水分。
吃完早飯,二端到爸媽屋裡,把維維的情況說了。小姨和小姨夫也旁聽。
“我看這事兒好辦啊,既然她說以前在福利院,那福利院裡肯定有她的資料的,一查就能查到。如果情況屬實,咱們替她找一戶好人家收養。如果不屬實,這孩子嘴裡沒實話,咱也就不用在她身上浪費感情了。”金燮聽完二端說的,覺得這事兒很簡單,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
“你小姨夫說的對,我這就打電話給你倪叔叔。”爸爸點點頭,雖然自家女兒好管閒事兒,但是他這當爹的還真是從來沒嫌乎過,總給善後。
兒女都是債呀,誰讓這是自己個兒的閨女呢。
“謝謝爸,那這幾天就讓維維在咱家呆着嘍?”二端覺得和維維還是挺投緣的,不然她再喜歡管閒事兒,也不可能就撿個大活人回家啊。街上要飯的多了,她也沒撿過啊。
所以二端希望能好好安頓維維,也希望她說的都是實話,不然自己會覺得有點失望呢。
查維維的事兒還需要點兒時間,可還沒等二端鬆口氣兒呢,二叔那兒又出了亂子。
本來不是想爲了雙胞胎治一治二叔嘛,爸爸就和老姑父商量好了,引着二叔往食品公司裡頭投錢,現金流基本都流向了食品公司。
二叔的主業還是連鎖超市,是最穩的生意。當然,那是在沒有人動腦筋的情況下,那是在他是周景林弟弟的情況下。
所以看似穩固的連鎖超市,由於周景林暗地裡的動作,原本還款期是三個月的幾個大的供貨商,紛紛在半年續簽合同的當口,提出了把還款期縮短爲一個月的條件。
騎虎難下的二叔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同意了,那麼資金緊張,經營壓力驟增。不同意,再尋找新的供貨商需要時間,而超市的供貨不能斷。
可就在他猶豫的當口,本省又爆出了大型國際連鎖超市要進駐本省的消息,一時間除了直營的店面,其他加盟的超市紛紛要求總公司給出應對措施。畢竟市場的蛋糕就這麼大,國際著名的連鎖超市一旦進入,難保消費者不會因爲追求洋品牌而選擇國際超市。
這樣的話,那大家樂超市的市場份額是指定要縮水的,不安的情緒給加盟商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紛紛從各地跑到總公司來尋求說法。
周景林看火候差不多了,二弟因爲知道是他的手筆,都快跟他決裂了,就把故意放出風聲給二弟外頭養的那個女人知道。
然後在那女人跑到二弟公司來的當口,故意跟二弟在公司門口吵了一架,話裡話外說二弟欠了一屁股債,如果不趕緊宣佈破產就要坐牢。還勸二弟趕快把手裡的不動產變現,填補窟窿。
暗處自然有人盯着那女的,周景林演完那場戲,底下人就來報告說那女的聽了大驚失色,匆匆忙忙就走了。
本來周景林還想,如果那女的這種情況還能堅持跟二弟在一起,他也就不好管二弟的家事了。
不過他實在是想的太天真了,沒過兩天呢,二弟就抱着個嗷嗷哭的孩子跑來大哥家。
周景林一瞅他二弟大背頭都沒顧上梳,就知道出事兒了。再瞅那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啥不明白的。
拍了拍二弟的肩膀,領了進屋。
“大哥,你是不是早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才故意弄出那麼多事兒來?”週二叔浸淫商場這幾年,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老實孩子了,許多事情當時迷惑,可事情出了他一下就想清楚了。
他的親大哥,咋可能坑他?不說別的,那大家樂超市本來也是大哥出資纔開起來的,後來又毫無芥蒂地讓他把股份買了回去。等於他借了大哥的雞下蛋,白得了一個公司。
前兩天他還跟大哥吵得面紅耳赤的,多難聽的話都說了,心裡都是被大哥打壓的憤懣。
可原本逼着他離婚說要名分的女人,一聽說他面臨破產的絕境,跑得比什麼都快,還把才幾個月大的孩子給扔下了,他就一下子明白了這裡頭的彎彎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