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維雖然扒上火車了,但是因爲出來的匆忙,身上根本沒帶什麼錢。好在她以前有餓肚子的經驗,雖然難受,但是餓了一天一夜,總算扛到地兒了。
到了津門,又得想辦法往京城跑。維維不認路,但是鼻子下面有張嘴,她一路問,一路打聽,以她之前做乞丐的豐富經驗,還真的有驚無險地摸到了二端家附近。
也好在二端家這位置好找,不是衚衕犄角旮旯,地址維維記得清楚。否則這孩子可能得直轉圈兒,一時半會兒找不着門兒。
聽完維維說的話,二端覺着實在匪夷所思。
“你師傅是我幹爺爺的兒子?衛松濤?了塵師傅?”
二端覺得有點牙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了塵不是個和尚嘛?怎麼會有個小丫頭徒弟?!
維維喏喏地應着,然後有點拿不準二端的表情是出於什麼想法。
“聽師兄說,我是師傅撿的,就一直被養在伽藍寺。但是大家不知道我是女孩兒!”
敢情,維維還是個小嬰兒的時候被了塵師傅撿到,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並沒有把孩子送到政府部門,而是帶在身邊,一直撫養在伽藍寺裡頭。
從小維維就被當做男孩子養大,也一直是個小光頭,所以即使長相清秀,但是也沒人懷疑過她的性別。知道維維性別的只有她師傅了塵。
了塵從維維三歲開始就讓她跟隨寺裡的武僧習武,大概每個古寺都有類似於掃地僧的存在吧,維維的師傅名聲不顯,但確實有真功夫。
維維打小每天的生活就是跟着了塵唸經學佛法,以及跟着武師傅練功夫。
寒來暑往,十幾個春秋。維維就這麼逐漸長大了,師傅雖然對她很嚴厲,但是師傅一手帶大維維,這其中的孺慕之情不言而喻。
直到有一次,維維偷看到了了塵的手札,才知道原來長久以來,她只不過是師傅養的一個藥人!
怪不得每個月師傅都要給她熬補藥喝,還不讓她跟其他人講,說是怕別人知道師傅給她進補不好。爲此,維維還感動不已。
可是師傅的手札裡卻詳細的記錄了每個月給她喝的所謂補藥,根本就是爲了把她養成他的藥人,直到她成年的時候,就可以放血來煉丹,煉就師傅家傳典籍中記載的聖藥,能使人長生不老的仙丹。
單純的維維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這些所謂仙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雖然衛家確實有家傳的製藥手藝,也有不少密不外傳的秘方,但是長生不老藥,只是個傳說。
不知道爲什麼衛松濤都出家了,卻執着於此道,並且深信不疑。竟從能佈局十多年,想要養個藥人來供自己製藥。
維維當時不理解師傅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就腦子一熱去質問了了塵師傅。
結果可想而知,了塵不但不理她的質問,態度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維維日漸嚴厲起來,平日裡也看管的十分嚴格。
終日把維維圈在寺廟後山的一方小院兒裡,由她的武師傅看管。維維雖然一身好武藝,但了塵家傳的製藥本事,一副藥下去,維維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後來還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發現了不對勁,維維竟然一兩個月沒有出現在寺裡,聰明的師兄暗中找到了她的下落,趁了塵和武師傅出外做法事的機會,把維維偷出來,背下山,逃走了。
可是了塵回到寺裡很快就發現了維維不在了,惱怒不已,一路追了過來。
後來師兄爲了掩護維維,只得把維維藏在了一輛過路的拉牲口的貨車裡,他則扮作維維的樣子,去引開了了塵。
畢竟倆人都是小和尚的模樣,不看臉的話,還是能忽悠一下的。
就這樣,維維隨着貨車一路北上,直到河北地界,人家卸貨才發現了已經餓得奄奄一息的維維。
七手八腳的把小和尚模樣的維維救下,送到醫院去,養了好些日子才緩過來。
這段時間維維雖然不再一點兒勁都提不起來,但是功夫還是使不出來的。照顧她的大嬸發現了她是女兒身,就給她找來了女孩兒的衣服穿。
雖然維維是個光頭,但是她模樣長得清秀,換上女裝一看就是個好看的女娃娃。
可是救下她的那家跑長途貨運的人家,以爲她是男娃,結果卻成了女娃!重男輕女的思想,讓那家夫妻倆覺得吃虧上當了。
爲了找回損失,一點法律意識都沒有的他們,就把身體剛恢復的維維賣給了人販子。
如果維維有不是有功夫使不出來,她完全有能力逃跑,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只能順從地被人販子帶到了東北。
維維雖然不通世事,可是腦子不笨,她一直表現的十分乖巧,人販子對她的看管也不是很嚴。只是維維的年紀有點大,還是女孩兒,不太好出手。
這樣磨磨唧唧了一兩個月,終於還是讓維維等到了逃跑的機會!
雖然從人販子手裡逃脫了,但是維維年紀只有十歲多,一點兒謀生能力都沒有,就變成了一個小要飯花子,小乞丐。
後來還是被警察叔叔發現送到了福利院,算是有了個落腳的地兒。
可惜好景不長,在福利院日子過的也艱難,維維心一橫,又跑了。
只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她體內剋制力氣的藥物的藥力逐漸消失了,她身上的功夫慢慢恢復,所以再後來的流浪日子,她倒是完全有自保能力了。
流浪的日子不好過,從小在江南長大的維維根本就受不了東北的冬天,好在她個子小,也不討嫌,就縮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裡頭勉強熬過了冬天。
過路的旅客看她這麼小的乞丐,不免都升起了同情心,時不時每天會有人給她口吃的,還有位好心的阿姨給了維維一件棉衣,才讓她不至於凍死在這個冬天。
熬過了冬天日子彷彿就好過了,直到遇上了唯一一個願意收留她的人,周端端。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從來沒吃過冰淇淋的維維,頭一次知道了幸福是什麼味道的,甜的,香的,沁人心扉的。
也喜歡上了心地和外表一樣好看的小姐姐,並被她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