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糖果掉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酥酥的麻花摔成了幾段,同樣變得髒亂不堪。
小小的吳媚站在工廠門前,看着無數人羣跑來跑去,急救車開進來,又開出去,最後有人輕輕把白布扯在那個可憐女人的身上,知道這一刻,吳媚終於忍不住了自己的眼淚。
她推開人羣,衝到那個可憐女人的屍體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臉頰,眼淚不斷地往下滑落。
這是一個多麼善良,有多麼可憐的女人啊,她每天都辛勤工作,可是爲什麼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一個結局呢?
爲什麼?!
“沒想到這女人還有女兒,呵,指不定哪裡來的野種呢。”站在一邊的一個女人說道。
吳媚擡起腦袋,紅着眼睛大聲吼道:“我不是野種,你纔是野種!”
女人一跺腳,惡狠狠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地方。
事後吳媚才知道,要不是當時那個辱罵她的女人讓她母親加班工作,她母親也不會觸電身亡,原本那些工作根本就不屬於她母親,可就是因爲盲目的善良,她母親纔會落得那樣一個結局。
吳媚感覺天都塌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在哪裡,以前不管生活多麼艱難,她都能和媽媽相依爲命,可是現在呢?
媽媽沒有了,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吳媚再也見不到她了,再也見不到了,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啊!
當母親埋進了那座小墳包裡時,那個男人不僅沒有一點點難過,反而正在因爲那點安葬費而感到高興,吳媚很奇怪,爲什麼自己明明睜着眼睛,卻看不到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呢?
吳媚好痛苦,她知道這樣子下去,自己遲早也會被那個男人給賣掉的,她想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好朋友吳華,可是她還沒有等到吳華的答案,吳華和她的母親就先後發生了那樣的慘事。
也是在那個時候,吳媚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知道只有自己能過拯救自己,她毅然決然離開了家裡,即使當年她只有十幾歲。
原本名叫仇媚的她,從此改名吳媚,慢慢漂泊,過着居無定所的日子。
她富有心機,手段狠辣,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可以不擇手段,拋棄一切,她懂得這世間一切的冷暖,更懂得所有感情。
這世界上,最值錢的是感情,最不值錢的也是感情,而從她改名吳媚的那一天時,她就告訴自己,感情對她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雜草,沒有任何意味可言。
她要用自己的一切,把自己變成最厲害的人,哪怕不擇手段,也要讓當年的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吳媚,嫵媚,她真的做到了魅惑衆生,所有人都渴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在她高貴華麗的外表背後,竟然還隱藏着這樣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要不是那個男人賭博,自己母親也不會被賣掉,要不是那個女人濫用職權,自己母親也不至於落到那樣的下場,這世間有的人善良到了愚笨,同樣也就有人邪惡到了瘋魔。
吳媚一直都在等待,她小心翼翼蟄伏,就是等待有這麼一天,她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天道有常,或因人勢而遲,然終不誤。”小時候她母親經常這樣告訴她。
多年以後,誰也沒有料到,當年那個誰都看不起的小姑娘,變成了翻手覆雲、魅惑衆生的女王,更加令人諷刺的是,當年那個害死吳媚母親的女人,竟然和劉國慶結婚了。
吳媚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把仇紅衛囚禁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即使她現在擁有了很多東西,可是她依舊不在乎,她只想通過自己的手段,來懲罰那些罪有應得的人。
至於劉國慶和那個女人?呵,報應總會來的。
本來吳媚覺得她要讓這些人慢慢地痛苦地活下去,她有的是時間和這些人鬥,可是,直到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這個想法就逐漸消失了。
想起那個整天一臉笑嘻嘻或者賤兮兮表情的傢伙,吳媚原本皺皺巴巴的小心臟就像是被人揉平了一樣,也只有他,纔可以讓吳媚變得像一隻小貓咪一樣。
她想要忘記過去的事情,想要和他有一個好好的開始,所以吳媚做了最後的決定,她要在過年的時候把這些事情都處理乾淨。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三個全都死掉,這樣的人真的是死不足惜,別說那個人是她的父親,這種人真的不配父親這兩個字,這麼多年他除了帶給她們母女痛苦,還帶來了什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些年他又真的改變了麼?
多年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經驗,讓吳媚變成了一個極富於心機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怎樣利用自己手中有的東西,去辦到自己想要的事情。
她只是害怕,害怕那個傢伙知道了這些事情,知道了自己這麼不堪回首的過去,會不會轉身而去,再也不要她了。
吳媚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她知道安穩是一個怎樣的人,她也清楚自己選擇安穩的後果——很可能沒有未來,沒有以後,沒有名分。
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性,可是吳媚還是選擇了他,安穩自己都不會明白,他對於吳媚來說,意味着什麼。
過年之前吳媚一直想要安穩陪她回去,其實吳媚是想過,自己和他坦白一切,然後不管他如何決定,都尊重他的意見的,只是——
只是那個時候安穩怎麼可能想到這裡面有這麼多隱情,所以他拒絕了,故而吳媚就一個人回到了燕京。
他沒有決定的,那自己就來幫他決定吧。
吳媚站在男人的面前,從包包裡摸出了一瓶藥,以及一根注射管。
“你要幹什麼?!”男人看到後立即就慌了神,“你不能這樣做啊!我可是你的父親啊小媚!”
吳媚脫掉了白色蕾絲手套,站在男人面前,冷冷地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的寒冷,讓人看了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