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傢俬人療養院裡。
陸丞燕剛剛和軍方人談完關於魔方能源合作項目的進程,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選擇來了這裡。
她已經習慣在黃昏這個固定時間來見安穩,上午的時間是屬於紅妝裡的那個女人的,陸丞燕從來不會在那個時候來,同樣,吳媚也很知道規矩,從來不會來搶奪屬於陸丞燕下午的時間。
因爲安穩的傷勢最爲嚴重,所以他住的是最高級的病房,前些天他才度過難關,現在情況雖然仍舊不太明朗,不過至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還沒有走到安穩病房裡的時候,陸丞燕遠遠地就聽見有人在拼命喊她。
陸丞燕只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看了一眼旁邊屋子裡趴在窗戶上的那張小臉,隨後邁着高跟鞋緩緩走了進去。
一進門,躺在牀上的陸秋波便立即着急地問道:“姐,我姐夫沒事兒了吧?他醒了沒有啊?我啥時候能過去看他呢?”
陸丞燕沒給陸秋波什麼好臉色,匆匆瞥了他一眼,便立即把視線轉移到了他對面的病牀上。
小月坐在牀上正碰着一本古籍靜靜地看着,看到陸丞燕進來,她放下古籍對着陸丞燕輕聲說道:“小姐——”
“你坐着,不用起來。”陸丞燕輕聲說了一句,走到小月的身邊,接着道:“身體如何?”
小月常年冷若冰霜的小臉上終於綻放出了一絲笑容,她看着陸丞燕說道:“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小姐,很快就可以出院幫您了。”
之前小月受到李飛的要挾,冒充李飛差一點兒騙過所有人的眼睛,陸丞燕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不過她卻選擇了原諒小月,自己救了她一條命,她那麼聰明的人,以後懂得該怎麼做。
“不用了,好好養着身子。”陸丞燕站在小月牀邊,輕聲說道:“沒事兒學一些女工吧。”
饒是聰穎過人的小月,此時也有些發懵,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
陸丞燕轉過身子看着陸秋波冷哼了一聲,開口罵道:“笑什麼笑?!別以爲你這個不要臉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小月身體還沒恢復好呢,再敢亂來我腿給你打斷!”
陸秋波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小月,隨後躲在一邊沒有說話。
小月臉上泛出了一絲桃紅,她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耳根有些發燙,小月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立即就明白了陸丞燕的暗示。
陸丞燕訓斥了陸秋波一頓,正準備離開病房呢,陸秋波還是沒忍住問道:“姐,我姐夫沒事兒了吧?你幫我給他帶句話,就說我知道錯了,等他出院我請他吃好的。”
不過令人無奈的是,陸丞燕並沒有回話,而是踩着高跟鞋款款朝着不遠處的高級病房走去。
進入病房之前,陸丞燕先是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擦掉臉頰上的兩道淚痕,隨後她才輕聲推開了房門,朝着裡面走去。
病房裡面,安穩靜靜地躺在牀上,屋裡一共有兩個醫療小組,見到陸丞燕來了之後,紛紛都退出了房間。
看着病牀上仍然要靠呼吸機進行呼吸的安穩,陸丞燕在牀邊坐下來,看着閉着眼睛的安穩,一臉平靜的表情。
想起那一夜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感到驚心動魄。
洛陽和安穩說完話後,轉身離開時把一顆特製的麻醉子彈塞到了安穩的手心裡。
安穩小心查看之後,立即就明白了洛陽的心思,他認識麻醉子彈的特殊標誌,這種子彈打到人體上後,和一般的麻醉槍不同,它會讓人在瞬間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想要不殺死李飛而又讓他不主動自殺,恐怕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後來安穩用特製的麻醉子彈射中了李飛,在李飛倒下去之後,安穩一直緊繃着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也倒在了地上。
事情結束之後,安穩被送到了陸家的私人醫院裡,在那裡接受了最好的治療,雖然現在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這些天來仍舊沒有醒過來。
陸丞燕看着病牀上的安穩,伸手抓住他的手,不過也就那麼靜靜看着,什麼也沒有說。
安穩陷入昏迷的這些天裡,魔方集團和軍隊的能源合作項目已經完成了談判,不久之後即將進入開發量產,屆時魔方集團的勢力,無疑將會大漲。
王家經過那一夜的事情,已經徹底洗牌,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王家了。
相反,因爲魔方能源項目的開展,陸家的勢力則不斷暴漲,已經成爲了蘇杭本土勢頭最強勁的家族。
陸丞燕伸手摸着安穩的手臂,低着腦袋看着他喃喃自語了起來。
“你想要的終於都有了,你害怕的事情終於都沒了。”陸丞燕輕聲說道,“你還不快睜開眼睛看一看,你聽到了沒?”
陸丞燕又說了一會兒話,忙了一天有些疲憊,就輕輕伏在安穩的身上,趴在牀邊睡着了。
很久之後,一根手指緩緩搭在了陸丞燕的臉頰上,呼吸罩不斷地被吐出來的哈氣給蒙上一層水霧,安穩的眼睫毛一閃一閃的,手指輕輕地晃動着。
睡夢之中,陸丞燕忽然覺得好像有人在拿頭髮撓自己的臉頰,她是個睡眠很淺的人,不過今天實在是疲憊極了,因此她就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轉轉腦袋,換了個位置接着睡覺。
可是沒有多久,陸丞燕就再次感受到了臉頰上傳來的酥癢的感覺。
很快她就沒有了睡意,等到一會兒睜開眼睛,看到正在盯着她看的安穩,整個人立即傻在了原地。
陸丞燕從牀上慢慢爬了起來,深情地盯着安穩的眼睛,一刻都不肯眨眼,生怕錯過了什麼。
“你個混蛋——”
饒是陸丞燕這種性情冷淡的女人,也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紅着眼開口罵道:“醫生說你差點就……就……”
安穩躺在牀上靜靜地看着陸丞燕,身體還是很虛弱,此刻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說什麼?”陸丞燕看着安穩輕微抽動的嘴角,慢慢俯下了身子。
“嫁……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