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琅皺眉,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很是不滿。
都到這節骨眼上了,又出幺蛾子,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是心生煩躁。
此時的他,已絲毫不顧忌坐在那主位上的人,是他的親生父皇,只想着趕緊將傳位詔書寫好,蓋上大印之後,他便將毒手蝽煉製的藥喂於皇上,到那時,皇上只需要活着就行,至於其他的事,便是全然由他來決定。
“皇上!”
隨着方卿婉的一聲呼喊,皇上緊緊捂住胸口,毛筆上的墨汁瞬間暈染到皇卷之上,很顯然,剛寫上幾個字的詔書已然作廢。
顫抖着趴在書案之上,皇上心中只剩後悔二字。
早知今日,在蕭宜然送上證據的時候,他就該直接帶着大內侍衛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生在皇家,他最忌諱的便是骨肉相殘,沒想到,眼前的親生兒子爲了這皇位,竟要弒父。
雖然不知方家丫頭爲何讓他裝病,事已至此,莫非還能有什麼新的轉機?
但爲了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他也不能就這樣讓這皇位落在這毫無人性的孽子之手。
想到這裡,皇上開始哼唧起來,顯得很是痛苦。
“你,去看看。”
蕭琳琅已然沒了最後的耐心,但看了眼淑妃,她還是搖了搖頭,示意他還是讓神醫看看,畢竟是同牀共枕這麼些年的人,說到底,她的心中還是念着皇上的。
李公公垂眉低目,準備走上前去替穆蘭鬆綁。
沒想到凌阮湘看了皇上一眼,想了想,開口阻止道:“慢着。”
說罷,她走到皇上身邊,一把拉起皇上的手腕,將雙指往手腕處一搭,雖說她沒有穆蘭那般厲害,但最爲基礎的還是能看出來。
感受到皇上的脈搏跳動有力,根本不像是他表現的那般虛弱痛苦。
凌阮湘眼神凌厲,很是不屑的開口道:“你們還想演多久?這樣拖延時間有意義嗎?”
聽到這話,蕭琳琅立即明白了皇上裝病這一招已然被識破。
心中暗怒道:蕭懷瑾,你再不來我可就堅持不下去了。
就蕭琳琅發作之前,方卿婉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樣做,說不定還能再拖延一段時間。
“三皇子,反正事到如今,我們也是你案上之魚肉,待皇上寫下傳位詔書之後,想必我們也是無路可逃了,既如此,臨死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
“你又想做什麼?”
凌阮湘很是不耐,方卿婉這人心機太重,說不定這又是她的什麼拖延之法。
蕭琳琅聽到方卿婉的話,倒是冷聲一笑,“看來你還挺清楚你們的結局,也罷,本王倒是想看看,你還要上演什麼戲碼?”
彷彿在他的眼裡,方卿婉她們所有的路數都如同跳樑小醜一般,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罷了。
方卿婉聽到他這樣說,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能成功將時間拖到蕭懷瑾他們回來,被蕭琳琅恥笑又有何妨?
“三皇子,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太子殿下之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此言一出,就連皇上也眼神一緊,看向蕭琳琅。
“你爲何會有這般想法?”按理說,這件事情已經被當做懸案處理,就是因爲他們的人將痕跡處理的很乾淨,根本不會有人拿到任何證據。
方卿婉笑了笑,“之前聽瑾親王說,想要攀附二皇子的女子似乎曾與太子見過面,就在太子出事的當晚。”
“但後來,二皇子並沒有被定罪,說明這件事背後並非如此簡單。”
“直到我替瑾親王去與那女子見了一面,不得不說,那女子與淩小姐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說是雙生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聽到方卿婉這話,皇上心頭也有了猜測。
只可惜當時那女子被直接押進了天牢,再後來天牢起了一次大火,那女子死於火中,被燒成了灰燼,否則若是皇上看過,定能一下子認出來。
蕭琳琅則開懷大笑,“方小姐你的想象力還真是不錯,長得相像,難道就意味着兇手是湘兒嗎?”
方卿婉搖了搖頭,“那女子如今已死無對證,三皇子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從位置上站起來,蕭琳琅走到方卿婉面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與自己面對面。
“你這麼聰明,本王還真有些不捨得殺你。”
說罷,蕭琳琅勾起脣角,一字一句道:“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本王策劃的,那個傻太子,早就該死了,佔着皇儲之位那麼多年,難不成還真以爲誰都能坐穩那個位子?沒有本事的人,就該死。”
聽到這句話,皇上“噗”地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這一次,是真的被氣極。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子的死,皇后的瘋,二皇子被栽贓,全部都是眼前的人所作爲。
看到皇上的反應,蕭琳琅扭頭一笑,“怎麼?還真爲你那個傻兒子感到傷心?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兒臣也不懼告訴你,父皇之前中毒,也都是兒臣所爲,本想着父皇一死,將下毒之人栽贓到太子身上,沒想到,父皇竟然好了,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讓太子去死了。”
“你!”皇上伸手從桌案上拿起硯臺,一下子砸向蕭琳琅的方向。
結果卻被對方稍一側身就躲了過去。
隨後,蕭琳琅快步上前,一下子掐住皇上的脖子,“父皇,別怪兒臣沒給你機會,快些寫,否則,兒臣就讓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死在你面前。”
若不是怕字跡被那些朝臣認出來,蕭琳琅早已自己寫好詔書,根本不需要與他們這些人在這裡浪費時間。
眼看着凌阮湘手裡的刀已抵到文月郡主的頸部,皇上無奈嘆了口氣,接過蕭琳琅手裡的筆,顫抖着一字一句地往皇捲上書寫。
“放肆,還不讓開,本宮要見皇上!”
御書房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之聲。
李公公聞聲立馬出去看了一眼,隨後又匆匆趕回:“殿下,是雲妃娘娘。”
“什麼?”
未央宮他早已讓郭策派人看守,怎麼會讓她在此時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