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聽聞,倒是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小姐所言有理,不過在下乃江湖之人,莫說自己已然囊中羞澀,即便是給了女娃娃葬父的銀子,日後也難以保證她的生活,難道要讓她跟着我這個男子風餐露宿嗎?”
方卿婉點了點頭:“公子果然直爽,小女子佩服,”說罷,轉身看向女娃娃道:“小丫頭,你可願跟姐姐回家?”
“我們小姐是宰相的嫡女,相府的二小姐。”梧桐看到小女孩一臉懵懵的樣子,笑着解釋道。
剛剛離遠看沒有發現,現在近距離看着這小姑娘,雖年紀較小,但眼神卻格外有光,一看便是個機靈的丫頭。再看看女孩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梧桐想起自己小時候飢寒交迫的模樣,當時若不是方卿婉的孃親收留了她,想必她早就不知道凍死在哪個破廟裡了。
方卿婉看到梧桐很是心疼的模樣,便知曉她定是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事實上,方卿婉又何嘗不是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女兒安然……
方卿婉走上前蹲在小女孩的面前,幫她捋了捋額前的頭髮,又拿出自己的手帕給女孩擦了擦臉,然後握着小女孩的小手,輕輕說道:“別怕,姐姐不是壞人,如果你同意的話,可以跟着姐姐回家,以後留在姐姐身邊做個小丫頭,你願意嗎?”
方卿婉的聲音本就好聽,再加之輕言輕語,倒是令在場之人無不心軟感動。
“嗯,願意。”小女孩看着方卿婉,內心裡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雖然眼前這女子看起來也不是很大,但在小女孩的眼裡,看着方卿婉那充滿慈愛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孃親一樣。
方卿婉點點頭,站起來吩咐道:“梧桐,你拿些銀兩給她,再回府找個小廝陪她一起安葬她爹,等她料理好她爹的後事之後,直接來相府東院。”
“是,小姐。”
“方小姐,”一旁的年輕男子說話了:“方小姐不愧是宰相之女,行事果然令人佩服。既然方小姐以解決了這女娃娃的問題,那幫她料理她爹的後事,便由在下來吧,我怕那惡人再回來找事,小廝也是躲避不及的。待事情結束後,我直接將她送至相府,你看如何?”
方卿婉略微沉思一下,扭頭看下小女孩,只見她點了點頭,便也沒有拒絕道:“那便麻煩少俠了。”
說罷,方卿婉便帶着梧桐一起回到了馬車上,小女孩牽着男子的手走向相反的方向,之前圍在一起的人也漸漸散開,只是人羣中不斷傳來各種讚賞宰相、誇讚方卿婉的話語,久久不散。
另一邊,相隔不遠的茶樓上,一個男人盯着向馬車走去的那薄弱又美麗的背影,半晌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一侍衛模樣的人上前,小聲說道:“回稟三皇子,剛剛……”侍衛將剛纔發生之事從頭到尾的敘述給了蕭琳琅。
蕭琳琅聽罷,雙眼一眯,端着茶碗的手從脣邊放下。
片刻之後,小聲說了一句:“方卿婉,不是說此女無才無德,囂張跋扈得緊嗎?這一次兩次,倒還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呢。”
手一揮,侍衛貼近蕭琳琅的身側,“派人查一下這個方卿婉,我倒要看看,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她。”
“是,殿下。對了,相府的方巍方老爺已經遞了好幾次拜帖了,三皇子你看?”
想起那日在相府中,若不是他提前留了一手,和方心瑤一起掉進水裡的就是他了,若真是如此,丟了面子不說,難不成還想讓他一個堂堂皇子對一個編撰之女負責?想來便有一種被下了圈套的感覺。
蕭琳琅面色一冷,這個方巍,若不是看在他能幫他牽線宰相的份上,他早就不搭理他了。
“不急,先調查清楚方卿婉,再作定奪。”
“是。”
另一邊,年輕男子牽着小女孩一路上左拐右拐,甩掉了不少人之後,便轉身進了一扇小門。
兩人進入院子之後,輕車熟路地走向院中東北方向的一座樓閣,推門進去後,徑直直接上了二樓。
看到坐在裡面的男子之後,兩人齊齊拱手抱拳,俯身道:“主子,事已辦成。”
“不錯,十一,聽凌鬆說,你這次和小十七配合的很好。”
“多謝主子的誇獎,不過,方小姐的思緒倒是極爲縝密,十一差點就露餡了。”被喚作十一的男子,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帶着面罩的男人,撓了撓頭憨憨的笑道。
“還說呢,還好十一哥哥反應快,否則差點就被方小姐發現了。”小十七也吐了吐舌頭。
“總之,小十七今後去了相府,你唯一的使命便是保護好方小姐,以後她便是你的主子了。”雖然男子帶着面罩,但此刻的眼神卻很是犀利。
“是,主子,可是小十七不懂,主子爲何要……”
“你只需記住,我欠她一條命便是,”男子嚴肅道:“不過你放心,方二小姐本性純真善良,你若好生服侍她,她定會待你很好,無論如何,都要比你待在這殘酷的望月閣要好得多……”
“主子……”女娃的聲音哽咽了。
“是啊,小十七,今日那方小姐一看便是心善之人,定會好好善待你的。”男子摸了摸女孩的頭,一臉慈愛道。
“十一哥哥……”
“好了,你回去休息一下,明日便去相府吧。十一,你去叫一下凌鬆,說我有事找他。”
“是,主子。”
兩人退下後,男子摘下面罩,一張無比俊朗的臉露了出來。
“方卿婉,說了要護你一世,本王定是要做到的。”蕭懷瑾摸了摸手中的面具,低聲道。
片刻之後,一個男子突然從閣樓的窗中跳了進來:“公子,你找我?”
“凌鬆,你爲何從來都不走尋常路?”蕭懷瑾看着眼前的男子無奈地嘆了一個氣。
“屬下這是在給自己加練,避免下次公子再追方小姐的時候,屬下能趕得上。”凌鬆有理有據地回答,等待他的是一方飛過來的硯臺。
“接到了,多謝公子!”凌鬆挑了挑眉,然後走上前去將硯臺放回到桌上,“不過屬下可不喜練字,此等好物公子還是自行留着吧。”
“你啊,”蕭懷瑾看着眼前這個陪着自己一起長大的大男孩也是忍不住的頭疼,“說正事,你去查一下最近方巍在做什麼,我懷疑上次中秋宴方心瑤落水的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三哥最近也是出宮頻繁,想來他們定是有後手。”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