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這個主意不錯,不知善和公主想如何比試啊?”
皇上大笑道,言語中的態度卻很是明顯,在永川國的地盤上,難不成還真讓敗國公主在這裡撒野不成。
“是啊,我們永川的佳人小姐們都是個頂個的,既然善和公主想要比試,那且說說看,比試什麼,又是怎樣的一個比試法?”皇上輕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娘娘心有靈犀般接上了話茬。
“皇上,皇后娘娘果然大度,善和心生佩服。”善和公主屈身行上一禮,在來回行走了一番,巧笑倩兮,步履輕巧,踱步間更像似在跳舞,若不是看在她的身份,在場倒是有不少公子哥動心。
“既然是要比試,那定然是要立下彩頭纔是,皇后娘娘也說了,永川的小姐們個個都是才藝雙絕,善和遠來是客,若是善和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贏了此次比試,那麼就請皇上遂了善和的心願,雖是和親,善和也想嫁給自己心悅的男子。”善和公主跪在地上朝皇上行了一個大禮:“皇上覺得如何?善和這心願不過分吧。”
難怪當初方堃說這公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兒,在這大殿之上,像她這般有膽有謀的女子世間還真是少有,也難怪那鄰國皇上舍得派她前來和親,便是料想到她不會在此受到委屈罷。
“當然可以,善和公主還真是草原女兒,朕算是開眼了,”早先在御書房與羣臣商討,此次善和公主前來和親,皇上原本是想將她賜婚於一文臣,既不會辱了鄰國的面子,也不會有任何威脅,況且那位文臣家中已無老人在世,平日也不會出太多矛盾,沒想到這公主竟來此一招,倒是讓皇上也無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婉拒,否則便失了大國氣派。
“不過朕有言在先,你父皇尚且要喚朕一聲長兄,善和公主心悅的男子,可不能指朕哦。”以防萬一,皇上還是將必須要避免的事情提前說清楚,畢竟使者一副要將善和送入後宮的模樣,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皇上說笑了,皇上九五之尊,善和不敢肖想,若是善和贏了,那善和便要嫁給……”一身紅衣的善和公主環顧大殿,突然眼神落到一清秀男子的身上,“他!善和若是贏了,便要嫁給那位公子!”
衆人的眼神隨着善和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內閣學士的小兒子--顧永安,見着大家都盯着他,一雙大眼睛睜得像小鹿一樣,整個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難怪善和公主會看上他,看着就好欺負啊!
方卿婉想起第一次見到顧永安,還是風月詩會上跟蕭懷瑾打照面那次,乾乾淨淨的還有一些小孩子氣,看起來跟蕭懷瑾的關係很好,思及此,她擡頭看了一眼坐在高位側邊的蕭懷瑾,此時的臉色很是難看,也是,自家兄弟要把這位公主娶回去,那不得供起來,哪裡還有幸福可言?
“皇上,臣斗膽說上一句,小兒如今已有婚約在身,恐要辜負善和公主的錯愛。”已經上了年紀的顧大人有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拱手道,無論如何,他定然不能讓自己最是疼愛的小兒子將眼前這尊大佛娶回家啊。
“有婚約又如何,本公主做正妻,她做妾室就好,放心吧,我不會介意的。”聽聞此言,善和倒是頗顯大度的揮了揮手。坐在顧永安對面的方卿婉,此時卻感覺到了不對勁,順着顧永安的眼神,看到他看向的女子竟是坐在自己左側後方的沈欣雯。
文月郡主則悄悄靠近方卿婉說道:“之前沈家和顧家定下兩人親事,顧家小公子不肯,沒想到他去找沈欣雯的時候,沈欣雯竟也讓他配合退親,這讓顧小公子頗爲意外,後來兩人就像冤家一樣不打不相識,結果現在倒是兩情相悅了。”
方卿婉無奈笑笑,原來上一世沈欣雯沒有嫁給顧永安便是因爲這郡主從中插上一腳,也是,按照沈大小姐的性子,也怎甘做一個妾室?其實自從上一次詩會,沈欣雯與自己打賭輸了之後,就派人將那枚珍珠瓚鳳鎏金簪送到了相府,見她願賭服輸,之後也沒有再在背後尋她麻煩,方卿婉感覺沈欣雯這個人還是可以的,只不過是被家裡人寵壞了而已。
聽到善和公主的話,顧永安當然不能當着皇上的面直接拒絕,看着他皺眉的樣子,沈欣雯也暗自攥緊了手帕,沈夫人則在一旁握了握沈欣雯的手,讓她先不要着急。
“這……”顧大人被善和公主噎住了話,皇上見狀則大笑道:“善和公主可真是好眼光,一眼便相中了顧大人的愛子,顧大人,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是比試,便有輸有贏,你也要對咱們永川的小姐們有信心。”
對於皇上來說,若是善和嫁給顧永安也不是不可,顧大人是內閣學士,也算是文臣之家,只要對於皇家沒有威脅就可以了,只不過,善和公主要真是贏了,此次永川國還真的丟人丟大了,按了按眉頭,示意皇后娘娘開口。
“皇上既已同意你所說,那善和公主便來說一說,你想如何比試吧?”
“確定讓我提?”善和一副你們會吃虧的樣子,倒是讓皇后氣得夠嗆:“還請公主直言,畢竟你現在是在永川,要是我們來定,便是贏了也不光彩啊。”
“皇后娘娘果然深明大義,那善和便不客氣了。”稍作思忖後,善和笑道:“久聞永川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善和則生在草原,更擅長騎馬箭射,我也不佔大家的便宜,咱們就將舞蹈定做此次比試的項目,皇上和皇后娘娘覺得如何?”
一番話說起來很是有理有據,讓人拒絕不得,但唯有洪達知道,善和公主從小便精通音律,在舞蹈方面更是天賦過人,雖生在草原,但教她舞蹈的師傅是皇上從他國請到的最爲出名之人,比跳舞,想必大殿之上能比得過善和公主的人,定是找不到的。
“準。”皇上點點頭,瞬間殿中議論之聲四起,大家都在各自商討着哪家小姐的舞姿出色,能與善和一決高下。
方卿婉注意到,一旁的沈欣雯臉色很是蒼白,想來也是,若是比詩詞歌賦,她還可與之較量一番,可衆人皆知沈家小姐從小身體就很弱,這也是爲何沈家人很是慣着她的原因,以她的身體底子來說,根本是無法學習舞蹈的。輕嘆了一口氣,方卿婉端起茶水抿了兩口,卻看到一旁的文月郡主一臉不忿的樣子。
衆人皆知,文月郡主從小習舞,若不是她現在身體抱恙,第一個出去與善和公主切磋的便是她了,一旁的文昌侯咳嗽了一聲,讓文月切莫衝動,否則之前所做的事情便都付之一炬了。
看到沒有一個姑娘出來應戰,善和公主不怒反笑,朝皇上說道:“皇上,這樣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就讓善和先行表揚吧,等善和跳完之後,若一盞茶的時間內沒有人敢迎戰,那就算善和贏了。您看如何?”
“準。”皇上的語氣已然冷到了極點,朝臣們對此皆已感知,只得看着自家的夫人和女兒,拼命用眼神示意。原本那些心中沒有必勝決心的小姐,聽到善和的提議,都紛紛有了底氣,準備等看完了善和的實力再作打算,也免得在這衆人面前丟人。
宮中的琴師依序入殿,半晌後一首塞外之曲響起,善和本就長得一張標準的塞外美女的臉蛋,再配上那特有的頭飾,腰肢舞動間,佩環作響,隨着曲子的悠揚婉轉,舞轉回紅袖,點額撫臂,忽而輕雲慢移,忽而旋風急轉,可謂珠纓旋轉星宿搖,花粑鬥籔龍蛇動,一曲終了,善和嘴角揚起一個嫵媚的幅度,倒是讓在場之人久久陷入舞蹈的魅力之中,難以自拔。
“好,好,好!不愧是塞外公主,果然厲害!”在皇上連聲誇讚中,殿中卻變得越發安靜起來,這善和公主是有備而來啊,各家小姐們均低頭不言,生怕被皇上點中前去應戰,這不是自己往牆上撞嘛。
“善和謝皇上誇獎,”善和公主傾吐一口氣,笑道:“不知哪位姐姐或者妹妹願意與善和一決高下?今日應該不會讓善和不戰而勝吧。”
在善和公主的譏笑聲中,皇上身體前傾,眼神掃過正殿之下的朝臣們,一字一句地問道:“不知衆位愛卿,哪家女兒願來一展舞姿?”
沒有聲音,偌大的宮殿靜的都能聽到羣臣們緊張的喘息聲,不是他們不想讓自家女兒展現,但見過善和一舞,想必誰出來都是自討沒趣,若是丟了人,反倒成了笑柄,還不如假裝縮頭烏龜,大不了一起被斥責。而那些剛纔還有些躍躍欲試的小姐姑娘們,此時再也沒有出風頭的念頭,這會兒出去,便是隻能丟臉了。
“衆位小姐們,莫要害羞,今日不論輸贏,誰願意一展舞姿,本宮皆衆衆有賞。”眼看一盞茶的時間就要過去,皇后趕緊開口道,畢竟眼下無一人應戰,對於皇家來說,不戰而敗,便是最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