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了事做,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和精力顧及杜子衿或是顧傾城了。
杜子衿見他視線轉移,也樂得清閒。這日早飯過後就安排好府中事宜出了門,直奔墨小白下榻之所。
墨小白依舊閉着眼靜靜的躺着,看着除了有些消瘦之外與從前並無什麼不同,閉着眼的他斂去眼中的風華,十分的平凡。
這兩日墨桑跟玉奴商量研究了許多法子,正在找一個最有效傷害最小的,暫時還未實施診治,只是做了基本的控制蠱蟲沉睡。
杜子衿聽了一些,但因不善此道,只能明白一個大概,也不能提供什麼有效的建議和方法。“醫術方面,相信沒有人比你跟玉奴法師更精通了,如何診治你們拿主意就好,缺什麼儘管跟我說。”
最後,杜子衿只能帶着歉意這般說,說到底墨二哥還是因爲自己的拜託纔去南疆走的這一趟,如今出事也是因爲自己。
“奴婢明白。”墨桑知道自己剛剛說的很多關於醫術上的術語對杜子衿而言是太爲難了。
之後墨桑要施針,玉奴就跟着杜子衿等一起出了屋子。杜子衿回頭看了一眼低着頭一起跟着出來的雪鳶一眼,今日的她格外的安靜,偶爾還一閃而逝淡淡的哀傷,想了想就說,“雪鳶,你留下給墨桑搭把手吧。”
墨桑聞言,取針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的看了杜子衿一眼,她臉上別有深意的表情即可讓她頓悟,於是從善如流道,“對,雪鳶姐姐一會兒幫我遞針和固定二哥的身體吧,有時候輕微的動作也會引起大的失誤。”
雪鳶看了杜子衿一眼,才點頭溫順的點頭,“是。”
玉奴對於些微的氣氛變化一無所察,此刻兩人獨處,想到自己兩次進出京城,可南疆的問題絲毫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了,不由的面色凝重。
“玉師父可是在擔心南疆局勢?”杜子衿一語道破其心思。
玉奴看了杜子衿一眼,憑着她以往與她打交道的經驗,便知她冷靜智慧,絕非一般的女子,便頷首坦言。“承蒙杜五小姐幫助,南疆內部積存多年的問題才得機會可以解決。只是如今戰事進度陷入膠着,南疆八大長老法師之中出了內奸,泄露作戰部署等機密,導致南疆大軍主帥蕭將軍遇險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玉奴身處千里之外的南疆,不知這段時間內京中發生的許多事情,是以還不知道杜子衿已是太子妃,依舊用昔日舊稱相稱。
果然是出事了,卻想不到事情遠比她預估的還要嚴重許多。
杜子衿聽到蕭夜離遇險,生死不明,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雙手下意識的按住心臟所在位置,那裡彷彿被一雙在寒冬臘月用冰水浸泡過的手狠狠掐住,又冷又悶,霎時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杜五小姐是不是身體不適?”看着杜子衿面色煞白,許久沒有說話,不知她跟蕭夜離過往的玉奴關心的詢問。
好一會兒,杜子衿才緩緩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如今主持南疆大軍的將領是哪一個?”
“好像是西北軍營調過來的一位將軍,聽說姓杜,與杜五小姐是本家……”玉奴一直在墨小白身邊保護着,對於戰事只知道個大概,詳細的便不清楚了。“如今我們一路上京,離開南疆已經二十多天了,眼下戰事有沒有進展就不知道了。”
杜子衿知道是大哥趕過去支援了,只是蕭夜離下落不明,一顆心又麻又冷,完全找不到着落點。“是我大哥,但願……都能化險爲夷。”
腦子一片混亂,杜子衿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臉上的擔憂如此明顯,就玉奴這等大而化之的人都看出來了。
“杜五小姐是在擔心你大哥也會遇上跟蕭將軍一樣的危險?”
杜子衿聽出異樣的味道來,便勉強穩住心神,淡淡一笑。“戰爭是男兒們的事情,我們看着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乾着急。玉師父可知道爲何墨二哥在昏迷之前竭力要回京?是真的怕遇到危險,還是他想傳達什麼信息?”
玉奴一愣,隨即開口解釋,“墨公子並不是那等什麼事情都交代清楚的人,所以我並不清楚他想要傳達的意思。我猜想,他無論如何也想回京的原因,一來南疆當時真的十分危險,形勢複雜,又不清楚內奸是誰。二則他那樣內斂縝密之人,是不會輕易留有破綻的,一路也沒有跟我交代什麼,即便真的想傳達什麼信息也是不敢輕易相信別人的。”
杜子衿沒想到南疆的局勢已經險峻複雜到如此地步,眼下想想,墨二哥不必傳達什麼,就憑他說什麼也要回京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傳達了很重要的訊息。看來之前她的分析不錯,但願太子行動之後,能夠緩解緊張嚴峻的局勢。
心裡很清楚,此事再多想無益,眼下別說她遠在京城鞭長莫及,即便真的身處南疆也幫不到蕭夜離什麼。如此,杜子衿便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情上頭,“幸好來的是玉師父,去歲我那四姐姐因自身特殊原因無法接受醫治。如今得來機緣,還請玉師父再度出手,替她除去臉上的疤痕。”
杜子衿說的含蓄,但是表達的十分清楚,玉奴聽得分明,當下允道,“當然,此事原本就是當初我進京搬救兵的條件之一,後來雖然出了意外未能履行,但是我一直記在心中。若有一日能踐言,我自當欣然而往。”
“那就有勞玉師父了。”杜子衿客氣的道謝,“此事不急,先等墨二哥體內的蠱蟲清除之後再說吧。”
“好。”玉奴極爲欣賞信服杜子衿,對於她安排的,自是不會拒絕。
兩人談的差不多,墨桑那頭施針也接近尾聲,等到她們出來,杜子衿一眼就看見了臉色極其蒼白的雪鳶。
眸光一閃,杜子衿沒有追問原因,率先轉身先出了門。
回程的時候恰逢中午,杜子衿便回了定國公府,安筱毓事先並不知道她要來,驚喜之下又是一同忙亂給她整置一桌飯菜。
吃飯之間,安筱毓忍不住道出了憋在心頭的煩心事,“你三哥哥的婚事恐要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