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的語氣聽着雖然十分溫和,可是太子還是敏銳的聽出了她背後的不歡迎,腦中想起那****問的自己是不是忘了顧傾城,可她還沒有忘記陸輕塵……
太子的臉陰沉了幾分,率先轉身朝屋裡走着,淡淡道,“先進屋吧,我有事和你說。”
杜子衿的笑容頓了頓,不過依舊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回頭給了雪鳶一個眼色,後者就去廚房找牧漁了。
進了屋,杜子衿走近坐在圓桌旁的太子,主動替他倒了一杯茶水遞上去。
等到自己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才輕聲詢問,“不知太子有什麼事要與妾身說的?”
太子眸光深深的盯着杜子衿神色如常的美麗臉龐,對於自己絲毫不能影響她半分的認知讓他敗下陣來,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才說道。“南疆形勢的確不好,你的猜測沒錯。”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詞再開口,“這於我而言,的確是一個契機,若是我最後能成功,最大歸功還是你。”
杜子衿端起茶杯的手抖了抖,太子能這麼說,想必對南疆目前的形勢瞭若指掌了。心中十分掛念蕭夜離的下落,可是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一旦她提及蕭夜離,太子就會懷疑她提醒他的動機,不僅不會幫到蕭夜離,說不定還會給他帶來危險。想到這一點,杜子衿便把擔心和疑問吞進了肚子裡。
穩住手,杜子衿同樣喝了一口水,這才掛着招牌淡笑說道,“妾身一介後院婦人,哪敢擔什麼功不功的,太子別怪妾身多事就好。”
對於她的回答,太子果然十分滿意受用,他看着茶杯中飄着的幾根莖葉舒展的茶葉,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原本進駐南疆的將軍蕭夜離遇襲下落不明,現在是你大哥在那兒主持大局。我的人馬都是非正規軍,是生面孔,還要勞煩你給大哥寫封信,我的人好配合行動。”
杜子衿心知她既然做出選擇,必然要有所妥協的,當下笑的越發溫順,“這個自然,只是這信該怎麼送出去?妾身並不知道如何聯繫在軍中的大哥……”
“你放心,你只管寫好了交給我便可。”太子極爲順利就達到目的,對着杜子衿的態度也越發溫和。
杜子衿看着心中冷笑,這個男人是天生的野心家,一天到晚想的也不過是算計利用,上一世的自己就是太蠢,以至於輸了全部。
“好,妾身這就去寫信。”杜子衿表面十分積極配合的樣子,馬上起身去窗下的桌案,翻出信紙筆墨寫信。
這時外頭傳來牧漁小聲的詢問,“太子,晚飯已經準備好,可是現在就要用飯?”
太子的目光從杜子衿身上收回,想了想才揚聲,“進來吧。”
隨即轉頭對上杜子衿疑惑的目光,笑道,“一整日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倒是極餓了,你也餓了吧?吃完再寫吧,也不急於一時。”
杜子衿溫順的點點頭,便去開了門,讓牧漁雪鳶等進來傳菜佈菜,在雪鳶經過身邊時兩人幾不可察眼睛對視一下。
“你們也出去用飯吧,這兒由我伺候就行了。”杜子衿看了一眼起身淨手的太子一眼,輕聲對着雪鳶吩咐。
雪鳶和牧漁應聲退下,杜子衿便拿了乾淨的細棉帕上前伺候太子擦手。
一番準備之後,太子喝茶漱口吐進痰盂,這才狀似不經意的看着給自己盛湯的杜子衿問道。“今日你可是回了定國公府?”
杜子衿聽後表情動作都沒有任何遲滯的將湯送到太子面前,點頭輕聲道,“是,祖父身子骨越發不好了,孃親說也就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了,讓妾身若得空回去看看他。”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你且放寬心。”太子收回目光,這樣坦蕩自然的反應自不可能有假,且也沒有必要說這樣的謊,於是接過湯低頭喝了一口,之後便不再懷疑猜忌。
一頓飯吃完,杜子衿喊了人進來收拾,自己則去寫了信交給太子過目。
太子看過沒有問題之後,便有心儘早將信連夜送出去,喝過一盞茶之後沒有多待,也沒有爲難杜子衿便匆匆而去。
杜子衿看着太子離去後的房間,一下子覺得呼吸順暢了,心情也平復下來。剛剛雪鳶進來傳菜,已經暗示過太子問牧漁的問題了,她這才能精準無誤的回答太子打消他的懷疑。
之後的幾日太子忙於南疆的事情都沒有露面,天氣越發的炎熱起來,一晃兒又是十來天過去。
這日墨桑回來覆命,說是已經利用血吸蟲和玉奴的母蠱將墨二哥體內的蠱蟲清除乾淨了,且人已經恢復意識,清醒過來了。
“玉師父說了,待她恢復幾日,便去給四小姐治臉。”墨桑最後轉達了玉奴說過的話。
“好,我知道了。”杜子衿對着墨桑溫和道,“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好好歇息幾天。對了,墨槐這幾日練氣的時候感覺體內時有阻塞,似有不順,你且替她看看有什麼問題。”
墨桑應下,“奴婢稍後去瞧瞧她。”說完,又四下看了一圈才壓低聲音對杜子衿道,“二哥醒來之後,說是南疆遍佈叛徒的眼線,他不敢寫信回來,便以自身爲餌回來提醒,提醒南疆危急,希望增加援軍……”
杜子衿也跟着壓低聲音道,“你讓墨二哥放心養病,他所憂慮的我已經一早猜到做了應對。”
墨桑點頭,之後也不再多說了。
太子忙過一陣之後漸漸的也閒了下來,從他的表現也可以大致猜出,南疆戰事已經有了大的進展,且形勢大好。
只是關於蕭夜離的行蹤,杜子衿依舊無法得知,也不敢貿然去問太子。
某日太子穿了朝服一早到了吟風居,說是要帶着杜子衿進宮,大婚之後他還沒有帶她進宮磕頭謝恩。
“按照我朝慣例,成婚的第二天一早,我便應該帶着你穿戴朝服,依次到父皇、母后、母妃面前行禮。之前是我虧欠於你,後來又加上受傷一直拖到現在。如今我身子大好,今日我們就進宮去磕頭謝恩吧。”言下之意,便是間接的願意承認杜子衿太子妃的身份了。
這樣的事情,杜子衿自是願意配合。經此之後,整個京城也再無人敢背後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