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大,讓玉夫人整個人翻騰跌下軟榻,臉一下子腫了。
疼痛,讓玉夫人一瞬間的恢復一絲清明,她擡頭看着一屋子的人,明白自己的秘密暴露了,瞬間身體抖如篩糠。
“王爺,你聽卑妾說……”玉夫人忍着臉上火拉拉的疼痛,匍匐着爬到齊王腳下,再無往日故作的清冷優雅。
齊王臉上閃過厭惡和隱忍,倒是沒有直接一腳踹開她,惡狠狠的質問,“賤人,你敢毒害本王,爲了固寵不擇手段,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卑妾是真的仰慕王爺。”玉夫人張口,心知此刻再不和盤托出,只有死路一條。“當初在定國公府……”
“定國公府?”齊王敏銳的捕捉關鍵詞,急急打斷,氣急敗壞道,“難道你是杜家派來的奸細?”
玉夫人搖頭,明白齊王早就把她忘了,不由悲從心來,搖頭流淚悲嘯,“王爺,卑妾是太子妃出閣前的婢女青玉啊,那****在杜府要了奴婢……奴婢始終對王爺念念不忘,可你已經將卑妾徹底遺忘。爲了能回到王爺身邊,卑妾不知遭了多少罪,甚至不惜削骨改變臉型容貌,甚至甘心被神秘人操控,被種下劇毒也要回到你身邊。可是你早就把卑妾忘了,再見面第一眼,卑妾就告訴王爺奴叫青玉,即便改變了容貌也不曾改變名字。可是那時王爺的反應極爲陌生,絲毫印象都沒有了……”
玉夫人將一切道出,心碎之餘,加上藥效還殘留體內,被打腫的臉上又是蔽鼻涕又是眼淚,看着十分狼狽噁心,完全沒有美人垂淚楚楚可憐的樣子。
玉夫人的話,讓在場的人都驚愕非常,想不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和陰謀算計。
“是你,原來是你這個賤婢,你嫉恨本王,所以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報復本王是不是?”齊王眯起雙眼,終於想起在杜家那一次恥辱的失算。“說,你與誰合謀加害本王,神秘人是誰?”
“卑妾也不知,他每次找卑妾的時候都戴着面具。”玉夫人痛苦的低下頭去,“自杜府一別之後,王爺將卑妾拋之腦後,卑妾的處境十分艱難,被貶去倒夜香,走到哪兒都是個笑話。後來一次半夜遇上一個戴面具的神秘男子,問卑妾想不想改變眼前的境遇,甚至風光回到王爺身邊。面前這天大的好事,卑妾心動不已,便決定與他合作,跟着他到了一處莊子。隨後接受削骨磨皮手術改變原先的容貌,又學習各種儀態,甚至學習……怎麼討好男子……一直到三個月後才被送到王爺身邊。卑妾只需不時提供王爺的動向給那個面具神秘男,而他說有藥可以讓王爺更癡迷於卑妾,卑妾信以爲真,將藥製成夢魂香給王爺吸食,卻不想此藥會上癮。卑妾懊悔不已,想要擺脫他的操控,卻已經來不及,這種藥甚爲罕見,只能靠他提供,若是斷了,必將瘋癲。”
齊王越聽,心中越驚,後背心甚至沁出一層冷汗。想不到自己輕易掉入別人的圈套,想要擺脫都沒有辦法。他知道那藥的威力,若是沒了,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恐怕真的會發瘋。
看來,目前這個青玉還不能死,留着還有用處。
心中的憤怒一時達到巔峰,齊王擡起腳來想要踹向青玉的心窩,旁邊的葉婉畫適時開口,“王爺不可,眼下玉夫人留着性命還有用處,此事攸關王爺的安康,請王爺萬要忍下一時之氣。”
齊王動作一頓,側頭看了一眼溫順恭良的齊王妃葉婉畫。對於她這個時候站出來,展現一個當家主母該有的氣度,他感到很滿意,所以願意給她留兩分面子。“你說的對,幕後主使還沒有查清楚。”
說着,冷峻的目光對着地上狼狽卑微的玉夫人,齊王揚聲下令,“來人,將這賤婢壓下去!”
很快有侍衛進來,將地上又哭又鬧哀求掙扎的玉夫人拖走,齊王這纔對着葉婉畫和顏悅色道,“這次事件,王妃處理的很好。”
得了誇獎的葉婉畫微微紅了臉,心中一陣激動,但是還強壓着喜色冷靜的回道,“這本是妾身應該的。”
“本王還有話要問王太醫,你先帶着其他人都下去。”
“是。”第一次被誇了的葉婉畫當然是齊王說什麼就是什麼。
等所有人都離開,齊王才冷下表情,出聲問王太醫,“王太醫,本王如今被秘藥控制神智,是否嚴重?可還有解?”
王太醫被請來已是不甘願,如若可以,他儘量不想與周家一黨再扯上關係,以免招致殺身之禍。卻不想來了齊王府遇到問題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正是騎虎難下之際,只能硬着頭皮撐下去。
“王爺所染的藥物十分古怪,下官行醫三十年都不曾見過,希望王爺多給下官一些時間,等下官取了樣以及王爺的血液回去研究之後纔能有結論。”王太醫給齊王切脈,不過恢復平靜之後的齊王除了神色懨懨,身體比以往虛弱一點,其他並看不出什麼異常,是以一時也難以下結論。
“研究需要多久?”齊王淡淡的問。
“這個……下官目前毫無頭緒,實在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時間。”王太醫謹慎的說道。
“如此,就有勞王太醫了。”齊王神色愈發不滿冷淡,言語帶着絲絲警告威脅,“只是這件事情,還望王太醫要爲本王保密,眼下多事之秋,並不是本王外祖仙逝了,周家的影響就不在了,人人都可以在本王頭上踩一腳了。”王太醫在宮中,曾忙着母妃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骯髒事情,是以這個時候不是想撇清就撇的清楚的。
王太醫面對齊王如此明顯的警告,不免心驚肉跳,整個人抑制不住的在顫抖,他忙表態,“下官人微言輕,但絕對是守口如瓶之人。”意思他雖幫不上什麼大忙,但也絕不會倒踩一腳的。
“如此甚好,以後本王的身體就有勞王太醫了。”齊王冷淡的笑道。
“請齊王保重身體。”王太醫哆哆嗦嗦的從香爐香鼎之中取了未焚燒完畢的香和燃成粉末的灰燼一起帶回去做研究樣本。“在下官研究出治療方案之前,請齊王務必不要再碰那藥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齊王眸光一閃,隨即頷首,“這個本王心中有數。”卻不說,會不會再碰。
王太醫收拾醫藥箱,躬身行禮,“下官告退。”
齊王吝嗇再給王太醫一個表情,等王太醫前腳離開,便緩緩在屋中踱步,這間屋子雖通了風,可是因長時間制香,以後有一種揮散不去的味道。
餘光瞥到放置香鼎的桌案角落有一個黑色的布包,齊王腳步一頓,伸手捻起布包,湊近細細聞了聞,是那種他做夢都忘不了的味道。頓時眸色轉黯,齊王臉上露出一絲奇異表情,隨後默不作聲的將整包藥塞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