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濃,如墨鋪灑。
攻克了西城門的齊王一身鎧甲,坐在馬上也難掩疲態頹廢,打着還欠忍着睏意統籌調度,兵分六路直逼皇宮。
其中四隊攻克東南西北四個宮門,另一千人的小隊人去京中朝臣府中挾持控制,最後一隊千人小隊則將太子府團團圍住,圍了個水泄不通。
寂靜的半夜突然火光沖天,陣陣震天的廝殺穿過重重圍牆庭院,一直越到吟風居,吵醒了睡夢中的杜子衿。
“外面怎麼那麼吵?”杜子衿剛坐起身披上外衣,墨桑就舉着油燈匆匆跑進來了。
“主子,齊王反了……”墨桑臉上盡是慌亂,“他命人將太子府圍了,因進不來,就把火把扔進圍牆。”
“燒起來了嗎?那些人衝進來了嗎?”杜子衿快速穿好衣服,語氣冷靜的詢問,她知道楚逸煊前幾天在太子府駐守一批失少三百人以上的精銳侍衛,因此並不擔心齊王的人會那麼快突破防鎖衝進來。
墨桑見此,一顆慌亂的心勉強冷靜三分,“發現的及時,火勢沒有蔓延開來,外頭圍着的官兵有上千人,遲早會進來……”今夜墨槐和牧漁留在秦園沒有回來,若是墨槐在,她也不會這麼擔心了。
“別慌,你出去召集一下吟風居的所有人,讓她們帶上最貴重緊要的東西在偏廳裡集合。”杜子衿穿好衣服,“咱們院子裡別亂起來,讓人趁機渾水摸魚。”
…………
子夜時分,晉王依舊穿戴整齊端坐於花廳,悠閒的品茗等待,今夜齊王終於被逼得走出最後一步,只要等到天亮,無論什麼結果自有分曉。
突然一隊人突破守衛猛地衝了進來,晉王始料未及,猝不及防,待看清帶兵爲首的是周家軍親系週年,頓時變了臉色不悅質問,“四哥這是什麼意思?”
“晉王爺稍安勿躁,且聽末將容稟。”週年臉上掛着還算客氣的笑容,語氣卻不容拒絕,“齊王有言在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又謂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是以,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齊王願意把最大的機會優先給自己的兄弟,晉王只稍跟着咱們走一趟,屆時權利財富都不在話下。”
話是說得好聽,但是明顯是齊王聽了誰的進言開始懷疑晉王的用心,是以在這樣的時刻要將他綁在一起,成功了依舊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萬一若敗了,晉王也難逃這一關。
“本王若是不去呢?”晉王咬牙,冷冷的看着週年。
週年聞言輕笑一聲,回頭眼睛別有深意的看了一下自己身後帶來的幾十侍衛,言語中是強硬的威脅,“還請晉王不要爲難屬下。”
他既進的來這晉王府,早就瓦解了府中守衛,一切都由不得晉王。
晉王當然也深刻明白這一點,對此他被齊王在關鍵時刻陰了一把極爲憤怒,然而卻由不得他不從。
“周將軍稍等,容本王先去更衣。”晉王憤怒之餘,只能無奈的妥協起身。
“不必浪費時間了,末將已經爲晉王帶來了狐皮大氅。”週年爲防晉王耍詐,寸步不讓,絲毫不給機會他耍手段。
“你!”晉王氣結。
“晉王,請!”週年看也不看晉王的臉色,板着臉催促。
等到晉王被迫跟着週年離開,晉王妃陳央央才得知這一消息,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替晉王擔心着急。在她眼裡,男兒在外面做的事情與她們內宅婦人關係不大,謹防不三不四的狐媚子纔是與她們息息相關的緊要事情。
是以一聽晉王出去了,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衝進杜子月所在的院子把她給綁了起來。
“你幹什麼。”只穿着單衣的杜子月被兩個粗壯的婆子狼狽屈辱按在地上,驚怒交雜的瞪着坐在主位上悠然得意的陳央央。
陳央央看着自己剛染了丹蔻的指甲,看也不看杜子月,只對着自己的貼身丫鬟說道,“哪來的小蹄子這麼沒規矩,居然敢這麼跟本妃說話,掌嘴。”
杜子月錯愕的睜大眼睛,沒想到陳央央居然敢這麼對她,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丫鬟已經擼起袖子將巴掌扇了過來。
“啪啪啪……“清脆響亮的聲音接連響起,不過一小會兒,杜子月就被左右開弓扇了十幾個嘴巴子,霎時鼻青臉腫,嘴角破皮腫了起來。
陳央央看着十分解氣,痛快的笑看着杜子月的狼狽,“打得好,就該讓她長點記性,看她這蠢樣還怎麼狐媚王爺。”
“陳央央你別得意……看王爺回來怎麼收拾你!”杜子月啐了一口帶血唾沫子,昂着頭恨恨的警告陳央央,“你陳家不過仗着那些來路不明的不義之財,沒有了銀子,你陳央央什麼都不是,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如此詆譭輕蔑之言竟出自一個身份卑賤,不清不白的女人之口,這下徹底的惹怒了陳央央,一下子把她體內的暴戾全都激發出來。
“賤人,居然敢狗眼看人低,表哥與我青梅竹馬,是真的喜歡我才特地請旨封我爲晉王妃的。你個人儘可夫,水性楊花的賤人居然敢挑撥我們的感情,該死!”說着,站起身,上前就是用剛染好丹蔻的長長指甲用力抓過杜子月嬌媚的臉,再擡腳朝着被死死摁住無法躲閃反抗的杜子月的腹部重重踹上去。
杜子月慘叫一聲,整個人蜷縮着趴在地上,腹腔被重擊之後,沉悶疼痛的感覺讓她氣都喘不過來。
“還敢瞪着我……“陳央央動了氣,憤怒下令,“給我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雙手剁了,都拿去喂狗。等王爺回來要是問起,就說這個賤人手腳不乾淨,揹着王爺跟侍衛偷.情,被我抓個正着當成處置了。”
反正到時候人都不在了,緣由還不是由她說了算,王爺就算不信,還能爲了這麼個不乾不淨的玩物跟自己較真不成?
杜子月這才意識到今晚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鬧,這陳央央是真的要她的命,被拖出去的那一瞬間才歇斯底里的驚恐的大叫,“陳央央,你放開我,晉王日後定然不會饒恕於你的!我沒有手腳不乾淨,也沒有偷人,陳央央你信口雌黃,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淒厲不甘的咒罵一直到人看不見了還一直在院子上空迴盪,在漆黑的夜裡聽着尤爲森然可怖,一直到伴隨中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結束,陳央央看着外頭黑漆漆的夜色,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毛毛的,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