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到皇宮了,再不……就沒機會了。”漫天的黃沙之中,一行隊伍慢慢前行,其中隊伍最後面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胡雷,你不要亂來,壞了沙將軍的大事,十個腦袋也不夠你掉的。”另一個精瘦漢子壓低聲音不悅的斥責一聲,“聽說這幾個人是王點名要的人。”
“那妞實在的是看得我心頭癢癢,我都好幾個月沒弄女人了,這不是近水樓臺嘛……弄個女人,能出什麼事?”胡雷不以爲然的哼着,不懷好意的目光再度落在前面那個窈窕的背影上,目光一路下移,盯着搖曳的某處移不開了。
“我看那女人雖然外表柔軟,卻是性子烈的,萬一你要弄出點事來,那女人變成一具死屍,你讓我怎麼跟沙將軍交代?”精瘦男子依舊是不肯鬆口,“這件事就別想了,等我們完成了這趟任務拿了銀子,要多少個女人沒有?”
“切,女人嘛,都一樣。”胡雷從腰間取下酒囊,拔下塞子,仰頭喝了一大口,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我可警告過你,別亂來。”精瘦男子嚴厲警告,“出了事情,就算是有女人也沒命享了。”
“知道了。”胡雷將將囊塞回腰間,胡亂敷衍一句,看着看着楚連悅背影的眼神,分明透着不甘。
精瘦男子見此,就以爲他已經放棄這個念頭了,就放心了。
杜千陌抱着博文艱難的在沙漠裡前行,又餓又累的他感覺雙手抱着的是一座小山,似乎下一個步子邁出去就會倒下,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顧及身邊走的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楚連悅。
午後,正是沙漠地面溫度最熱的時刻,即便他們只穿了單薄的一件,還是熱的滿頭大汗。
“博文怎麼樣?有沒有出汗?高溫退下去一些了嗎?”楚連悅氣喘吁吁的虛弱開口,她感覺自己快跟不上腳步了。她心疼孩子,心中着急如焚,可是如今置身沙漠,她就算是是想要照顧孩子都是有心無力,心中說不出的頹廢無助。
杜千陌一直抱着博文,心中當然是非常清楚博文眼下的情況的。這麼熱的氣候,陽光直曬,孩子這一天基本都沒怎麼睜眼鬧過,身上燙的驚人……這種情形即便他不是醫者也清楚,是十分危險的。
可是,兩人如今被這麼多人看押着,什麼都做不了,他不想把實情說出來白白讓楚連悅擔心。他擔心,一旦她失去了寄託,情急之下會做出無法預料的瘋狂舉動。
“你放心,出了一些汗,溫度已經降下一些了。”杜千陌一腳深一腳淺艱難的走着,說話的時候有種氣若游絲的感覺,“孩子現在睡着了,就感覺不到難受……”
“快走快走,還有力氣說話呢,趕緊走!”忽然後面傳來一聲暴喝,打斷了杜千陌未說完的話。
如此,兩人就再沒有說話,努力的跟上隊伍,免得他們再度發難。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那些大漢架起火堆搭建氈帳,楚連悅已經虛弱的坐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兩人算起來,已經有兩天兩夜沒吃上正兒八經的食物了,只勉強喝了兩口水。
楚連悅從杜千陌手中接過博文,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和後頸,因自己手心也是又幹又燙,一時也感覺不出博文的體溫。
“你先帶孩子進氈帳,我去問他們要些水和吃食……”杜千陌已經累得兩條腿都失去了知覺,到後來連汗都出不出來了。
“別去……”楚連悅擔心杜千陌吃虧,就想阻止他過去受辱。
“阿悅,你別擔心,他們抓了我們,肯定是咱們暫時還有利用價值。我過去好好跟他們商量,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再者就算我不吃,你跟孩子總要吃的。晚上沙漠裡冷得很,博文還靠那些食物支撐下去呢。”
楚連悅餓的胃裡面火燒火燎的,見杜千陌說的還比較篤定,便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杜千陌搖搖晃晃的朝着火堆旁走去,看得出來那個精瘦的漢子是爲首的帶頭人,比較有話語權。只是杜千陌說話的聲音太小,楚連悅聽不真切,沒多久那羣人就爆發出一陣嘲笑聲,她聽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曾經的杜千陌即便只是定國公府的庶子,可也是才學卓絕,風光無限的探花郎,到了離憂島又處處受人尊敬,哪受過這樣的待遇?
楚連悅這個時候,也越發的後悔自己當初任性的一意孤行,甚至痛恨自己。
藉着灰濛濛的光線,楚連悅低下頭,看着懷裡的博文緊閉的雙眼和乾裂脫皮的嘴脣,更加的心如刀割。
顫巍巍的伸出手,她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掉孩子衣服的風沙,若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該多好?
“我們自己尚且不夠吃,憑什麼讓我們分一些給你?”精瘦漢子聽了杜千陌和要求忍不住嗤之以鼻,周圍的人都發出一陣嘲笑聲。
這樣的局面的確讓人難堪,可是杜千陌面色如水,平靜無害的開口陳述一個事實。“我們一家三口一條命,你們這麼多人就算每人省下一口吃的,就夠我們吃了。就算我們夫妻不吃,可是孩子總要吃,況且他還病着。如果我們不能完完整整的達到你們的主人手中,也就失去作用有違他初衷,於你們也討不了半點好,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所以,就算你們爲了順利完成任務,現在,給我水和吃食。我的孩子但凡有任何閃失,我們夫妻不會獨活,屆時恐怕三具屍體對你們主人沒什麼用吧?”
“你在威脅我……”聽完杜千陌如平靜陳述事實一樣的威脅,爲首的精瘦漢子危險的眯起雙眼,聲音不自覺帶着寒意和慍怒。
“我只是在說一個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實。”杜千陌淡淡的回道,雖是柔弱之軀,可這一刻卻給人一種無法輕視的強大氣場,讓人無法小覷。
氣氛一下了冷了下來,沒人說話,彷彿全部凝固住了,火堆讓只有柴火燒的噼啪的爆破聲。
“達八爺,跟他客氣什麼,直接一刀下去……”胡雷等了片刻第一個跳出來惡狠狠出聲,說話的同時眼神陰鷙的瞪着杜千陌,伸出手在半空比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
只是還未等他說完,達八爺就擡手製止了他,然後看着杜千陌揚聲道,“來人,給他食物和水。”
“達八爺!”胡雷不贊同的出聲,說實話,他更願意乾脆的給這個麪糰似得男人一刀痛快,這樣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們就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