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跟在寧姝的身後,輕蔑的瞥了一眼寧嬌,才坐了下去。
寧姝倒沒有多過在意,反而是親切的笑問寧夫人:“大嫂呢?”
寧夫人道:“煜兒昨夜鬧的厲害,今日你大嫂便沒來。”
“哦——”
待寧姝與齊夫人落座後,正堂之中又恢復了方纔的喧囂。
只是與寧姝同桌的寧嬌和寧珞,都尷尬到不知所措。
寧姝淡漠的看了一眼寧珞,連夫人故意把寧珞請了過來,還與她同席,她可不相信連夫人是看上了寧家大房的勢力,顯然這是想用寧珞來噁心她。
很坦然的笑了笑,率先問候道:“珞姐姐倒是許久沒見了,祖母身子可還好?”
自從李青的事情過去之後,寧珞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前幾日她收到連府的帖子時也是當場拒絕的。
可名帖上指明瞭要她到場,寧大夫人本性不改,不想讓她錯失了這個與京都貴府結緣的良機,硬是逼着她來了。
人來了也就罷了,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連夫人在見到她後,果然將她引在了寧家人所在的位置。
之前只有寧嬌和寧夫人就夠讓她難堪的了,眼下寧姝也來了,她真的無地自容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臉色青紅交替,寧珞甚至不敢直視寧姝的雙眼,微微的道:“祖母,一切安好。”
“那就好。”寧姝淡淡的點頭。
隨即,清凌凌的目光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寧嬌,便收回目光含笑着與齊夫人攀談着。
“朱姐姐,一會賞完花,你若無事的話就隨我去國公府吧?”
齊夫人沒聽出寧姝的話中之意,不過齊承安最近忙的緊,她早早回府也是獨自一人,便應了寧姝的邀請。
一盞茶堪堪下肚,主位上的連夫人也含笑邀請着所有人移步花園。
到了寬闊的花園,寧珞果然不湊在寧家人所在的位置,自己尋了一處角落裡安靜的坐着。
寧嬌心跳的厲害,她總覺得今日的賞菊宴於她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便安靜的跟在寧夫人的身旁。
只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連府的丫鬟給叫住了。
“寧姑娘,我家小姐邀請幾位未出閣的姑娘一起玩投壺,姑娘請隨奴婢來。”
“ 我,我不會投壺——”
寧嬌求助的看了一眼寧夫人,卻見到寧夫人正被寧姝拉着詢問煜兒的事。
小丫鬟再次道:“重在參與,別家姑娘都去了,寧姑娘莫不是不賞家小姐這個面子吧?”
寧嬌見寧夫人好似真的沒聽見這裡的動靜,低垂的目光移了移,開口問道:“母親,連小姐邀請我去投壺,可我不會呀——”
“不會可以學,你也不要總專心於六藝,多學學其他的也有好處。”寧姝淡淡一笑,她的話算是同意了寧嬌去投壺。
寧嬌暗暗咬了咬牙,她問的是母親,什麼時候寧府的事也要由寧姝這個嫁出去的外人來應了?
“母親,我還是跟在您的身邊吧?”
“看來我家小姐是請不動寧姑娘了,奴婢這便回去轉告小姐。”小丫鬟來了脾氣,當面甩了臉給寧嬌看。
寧夫人也覺得投壺不是什麼大事,但得罪了連尚書,這個可是寧正傑的頂頭上司,那事情可就不小了。
她連忙叫住了小丫鬟,含笑推着寧嬌往前送了送,“我和你姐姐說點事,你也不必拘謹,自己先去玩吧。”
寧嬌無奈,只能緊咬着後槽牙,一步三回頭的跟着小丫鬟離開了。
花園中盡是盛開的秋菊,金燦燦的一片,盛景美不勝收。
寧嬌卻無心賞花,謹慎的跟在小丫鬟的身後,心裡盤算着如何儘快脫身。
正想着,小丫鬟的腳步忽然停下,她轉身笑看着寧嬌道:“姑娘,到了。”
寧嬌擡頭,正瞧見連餘姚朝着她款步走來。
連餘姚的身後還跟着七八名的妙齡少女,少女們的眼神個個帶着鄙棄和嘲諷,甚至有的人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連姑娘。”寧嬌福身,解釋道:“我是來與連姑娘說抱歉的,我並不會投壺,恐怕會打擾了連姑娘的雅興。”
連餘姚搖搖頭,“會不會投壺都無妨,前面都是些夫人在賞菊,寧姑娘還是跟我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們在一起比較好。”
她語帶命令的留下了寧嬌,並將她的身份介紹給了身後的幾人。
尤其着重的點出了她庶女的身份。
幾位姑娘都無所謂的笑了笑,而連餘姚也沒有爲寧嬌介紹幾位姑娘的意思。
寧嬌從頭皮到腳底都充滿了不自在,但又不得不站在原地看着她們一邊投壺一邊談笑風生。
不自覺的,在心中對連餘姚的敵意加深了幾分。
連帶着送她來的寧姝與寧夫人也怨恨上了。
“姑娘若不會投壺,不與我一同坐在後面觀看吧?”
就在寧嬌覺得無地自容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邀請聲。
寧嬌回眸望去,一襲白衣勝雪的女子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才幾日沒見,寧嬌竟然覺得苗疆聖女比中秋宮宴上出落得更加溫婉嫺靜了。
尤其是在她身臨窘境的情況下,她更加覺得苗疆聖女簡直就是人美心善。
不加思索的走了過去,寧嬌莞爾一笑,“見過苗疆聖女。”
巫檀微微傾身,爲寧嬌倒了杯茶水,遞給寧嬌道:“我也不會投壺,正愁着無聊呢,多謝寧姑娘過來陪我。”
前方的連餘姚看似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投壺上,實則她的眼角餘光一直緊盯着寧嬌的一舉一動,
見她坐到了巫檀的身旁,連餘姚才收回目光,眼底漫上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寧嬌客氣的接過了茶水,“那日聖女的舞姿優美,堪稱世間無雙。”
“還是寧姑娘琴藝精湛,才能讓我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是我要謝謝寧姑娘纔是。”
巫檀忽然想起那日寧嬌的琴聲在中途忽然加快的一幕,脣角微微勾了勾。
寧嬌喝了口茶,茶水的顏色很濃,她還以爲會是什麼濃烈的香茶,但味道卻清淡的很,或者說就像是一杯清水似的。
只不過,喝下了之後,總感覺有一股暖流在體內涌動,讓人感覺神清氣爽的。
就連剛剛被連餘姚的針對都好似沒那麼讓人生氣了。
這種奇妙的變化並未在寧嬌的心裡掀起什麼疑惑來,而一旁的巫檀卻含笑的別過了目光,端起茶杯來掩飾她脣角上揚的弧度。
連餘姚在不遠處看了一眼巫檀,見巫檀微微點頭,她心裡的大石也終於落地。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