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嚇得兩眼一翻,當場就暈了過去。
寧姝趁機上前扶住了她歪倒的身子,順便爲她把了把脈,好在胎像尚穩,只是情緒波動太大了而已。
曼姨娘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她的大腦此刻一片空白,只用一雙秋水雙瞳迷茫的看着齊老爺。
齊老爺被大少夫人這裡的動靜吸引了目光,轉身對老夫人道:“快去叫大夫!”
“已經去找了。”齊承安淡淡出聲。
齊老爺點了點頭,冷漠的目光在曼姨娘的臉上頓了頓後,回眸關切的問向齊夫人:“程程,此事父親定然會給你個交代,不過怎麼說都是齊府內宅之事,爲了承安——和老夫的顏面,程程可否賣父親這個面子?”
“父親——”齊夫人委屈的抿了抿脣,她是最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了。
見平時嚴厲的父親竟然放下身段好說好商量的祈求着自己,心裡當然是同意息事寧人的。
如此想着,用手背抹了抹淚痕,齊夫人微微點了點頭。
齊老爺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又轉身看向謝雲燼和寧姝,拱手道:“近日來,謝大人與犬子也是相交甚歡,既然謝大人不是外人,老夫就先謝過謝大人了。同時也對謝大人和謝夫人說聲抱歉,讓兩位見笑了。”
齊老爺的話說得巧妙,根本容不得謝雲燼拒絕。
不夫妻二人也不是市井長舌,對別府後宅的腌臢之事根本毫無興趣。
謝雲燼露出了風輕雲淡的笑容,“齊老爺見外了,我與齊兄堪稱手足,這點小事自當不會外傳。”
“多謝。”齊老爺深深的看了一眼謝雲燼,然後吩咐下人把曼姨娘拖走,還派人來將大少夫人擡回了她的院落。
事情終於平息,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寧姝吩咐白芷叫人進來清理屋裡的碎片,湊近齊夫人笑道:“姐姐莫動氣,既然已經找到了元兇,那麼姐姐的好消息就指日可待了。”
齊夫人的眼眶還泛着紅,她無助的看向寧姝,“你說真的嗎?我吃了那麼多的浣花草,我還能有夫君的孩子嗎?”
齊承安走過來將齊夫人圈在了懷裡,語氣柔情的道:“夫人莫要傷心,就算夫人沒有孩子,我也會對夫人保證,終身不休妻,不納妾,只與夫人相伴一生!”
“真,真的?”齊夫人的鼻頭一酸,眼淚又奪眶而出。
她一頭栽進了齊承安的懷抱,嗚咽着說:“嗚嗚,夫君,你太好了,太感人了!”
寧姝:……
謝雲燼震驚的看了一眼齊承安,他覺得眼前的齊承安並不是他所認識的齊承安,定然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體了!
寧姝無奈笑道:“齊大人,朱姐姐,莫非你們不相信我?”
聽到寧姝的聲音傳來,齊承安和齊夫人才意識到房間裡還有外人在。
二人緊緊貼合在一起的身子連忙分開,一個個的尷尬到不知所措。
“咳咳,謝夫人說夫人的身子還有救?”
齊夫人也期盼的望向寧姝,豎着耳朵等待她的答案,
寧姝含笑點頭,“其實姐姐的身子原本就沒什麼大問題,浣花草只是避孕所用,而姐姐每個月也只食用了很少的分量,按照我所開的方子只要吃上三副藥,留在姐姐體內的餘藥就能解除。”
齊夫人破涕爲笑,高興的跳腳。
“太好了,還是你有本事,認識你真是我最大的榮幸。”
齊承安也感激的看了一眼寧姝,之後又眸色複雜的瞥了一眼謝雲燼。
那個“謝”字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還是固執的認爲謝雲燼就是他的災星!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房間還需要打掃一番,不如我請二位到酒樓吃席?”
就算不想感激就謝雲燼,但寧姝今日確實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齊承安不能平白的承受恩人的大禮,好心提議道。
齊夫人登時來了興致,拍手叫好:“對,我們四人好久沒有出去了,今日就好好吃上一頓!”
寧姝與謝雲燼對視了一眼,但笑不語。
待齊夫人重新換上了一件衣裳後,四人剛剛走出齊府的大門,正巧碰撞到了大理寺的衙役。
他急急忙忙下馬,草草對着齊承安施禮道:“大人,出事了。”
齊承安面色凝重的問:“何事?”
“有人報官,今日金水湖上有人落水,當即有不少好心的百姓下水救人。”
“出人命了?”齊承安和謝雲燼都上前一步,緊張的問道。
衙役搖頭:“人救上來了,但是救人的人在水底下有了發現——”
齊承安瞳孔一縮,凝望了一眼謝雲燼,見他的眼中也染上了一抹焦急。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對齊夫人和寧姝道:“今日你們兩人先去可好?”
寧姝大概猜到了什麼事情,齊夫人卻懵懂的問:“很急嗎?”
齊承安點頭。
寧姝則來到了謝雲燼的身前,爲他整理了一番衣衫,柔聲說道:“快去快回!”
“好。”
齊夫人見寧姝如此大度,也只好依依不捨的對齊承安道:“夫君注意安全。”
“嗯!”
望着兩人急急消失的身影,寧姝暗歎口氣。
看來京都的天,要變了。
……
連尚書腳底生風,在微涼的秋日裡,豆大的汗珠掉了一地。
來不及遞出拜帖,急衝衝的趕來端王府,在冷麪護衛的帶領下直奔書房。
端王得知連尚書到來,將牆壁上的畫卷收好,寶貝似的放在了書架上。
這時,連尚書也走了進來。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端王眉梢一挑,淡漠的問:“出什麼事?”
連尚書來不及喝上一口茶水,憂心忡忡的道:“是金水湖,出事了!”
“嗒!”端王正在往麒麟小獸的香爐裡添着香,聽到連尚書的話後,手中的香爐小蓋啪嗒一聲的掉落在地。
微微的聲響驚得連尚書虎軀一震,連呼吸都覺得受到了阻礙。
“連尚書!”
端王的聲音如冰天雪窖,眸光裡卻灼着焚天滅地的怒火。
連尚書知道,只要端王沉着臉喚他官職,不再喊他“舅父”的時候,端王就是真的動怒了。
他顫顫巍巍道:“昨日暴雨,今日水位上漲,不知哪個該死的竟然去遊湖,還掉進了水裡——”
“砰!”
端王的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那雙如毒蛇般的雙眼緊緊的盯着連尚書。
“說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