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寧姝失蹤的事,秘密召了謝雲燼進宮詢問。
大理寺的人還要繼續打撈官銀,不便動用,便派遣了五十名禁衛軍聽從謝雲燼的調遣。
謝雲燼感激的接受了皇帝的支援,並祈求皇帝將此事隱瞞,畢竟後宅女子在深夜失蹤,無論如何,與名聲來說始終有欠妥當。
皇帝允了。
謝雲燼走出宮時,天色已經大亮。
寧姝已經失蹤了整整一夜,鴻臚寺也被他的人翻了個底朝天,連寧姝的影子都沒見到。
懊惱的捏着眉心,登上馬車後,亟亟趕回了國公府。
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來龍善又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和再三向龍善確認他們所中的幻藥是否是苗疆的獨有草藥。
龍善毫不遲疑的點頭,“大人,是苗疆的幻神草無疑!”
謝雲燼沉聲道:“懷柔公主已經先行出發,剩下的苗疆之人最遲也會在明日盡數離開京都,若再找不到證據——”
龍善也不知苗疆的人究竟爲何會對寧姝下手,她知曉寧姝非比尋常,但還不至於讓苗疆的人冒死擄走吧?
“大人!”
龍善想了想道:“可否讓奴婢見一下苗疆之人?或許奴婢有辦法引蛇出洞——”
“你要如何做?”謝雲燼的雙眼亮了一瞬,有些期待的盯着龍善。
龍善說:“奴婢會以身爲餌,若奴婢見過苗疆的人後,在明日之前遇到危險,或是與夫人一樣消失了,那就說明定然是苗疆人做的手腳!”
“不成,你若死了,夫人回來後定然也會責怪我的。”謝雲燼擺了擺手,他不會讓龍善以身犯險。
龍善勸道:“大人,時間倉促,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了!救夫人要緊啊!”
謝雲燼的手一頓,深思的看着龍善。
想當初,他還提醒寧姝龍善是不知底的人,要小心防備。
眼下看到龍善急切的神情和無畏的付出,不免生出一絲自我唾棄的譏嘲來。
“讓玄風時時跟着你!”
“是!”
……
“一羣廢物!”
山洞內,身着銀袍的莊主勃然大怒。
他鮮少動怒,從昨夜得知謝夫人失蹤後,四位堂主終於見識到了他真正的面目。
莊主怒喝道:“巴掌大的京都裡都找不到一個人,無量山莊就這麼點的本事?”
四位堂主齊齊跪地,“莊主息怒!”
無極堂的堂主道:“稟莊主,盯着端王府的人來報,並沒有任何發現。不如我們撤出一些人手來協助青劍堂找人?”
“裡裡外外都找遍了?”莊主穩了穩氣息,冷厲的聲音像是刮骨的寒刀。
無極堂堂主瑟瑟發抖,“端王府內也有高手守備,無極堂的新人暫時還沒有能力入內!”
見莊主又欲發怒,無極堂堂主連忙道:“不過屬下親自進入查探了,整個王府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莊主:“端王一切如常?”
“是,昨夜端王回府後,直奔書房,連王妃那裡都不曾去過!”
莊主想了想,聲音終於平緩下來,但還是與往日如出一轍的讓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既然端王如此自在——那就把謝夫人失蹤的消息透漏給端王!”
“是!”
無極堂堂主對眼前的莊主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但無論如何,只要是莊主的吩咐,他們身爲下屬的都會無條件的遵從!
“端王府哪裡留下半成的人繼續盯着,剩下的輔佐青劍堂去將京都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每一個角落都不可放過!”
“是!”
待人都離開後,莊主纔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
他總懷疑寧姝的失蹤與端王有着莫大的關係。
可如果寧姝落在了端王的手中,端王又怎麼可能安靜如斯?
難道是他感覺錯了?
……
寧姝憑藉着自己的猜想來斷定時間,距離她被大長老綁在粗略估計已經過去了八個時辰左右,謝雲燼應該知道她失蹤的消息了吧?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蛇頭柺杖率先進入視線當中,大長老另一隻手端着一個托盤,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她將柺杖立在一旁,破天荒的褪去了身上的黑袍,衝着寧姝桀桀笑着:“讓夫人久等了,讓老婦爲夫人‘改頭換面’,這樣我們明日方能離開京都了。”
她好似在安慰寧姝似的說道:“待離開了京都,老婦就會爲夫人鬆綁——”
寧姝不知道此刻自己身在何處。
也不知道門外守候了多少的苗疆人。
冒然對大長老出手,被她看出了萬象蠱倒是小事,萬一還有幻神草,那豈不是功虧於潰?
甚至,苗疆的人更不可能放過她,會更偏執的想要帶她離開。
不過大長老倒是帶來了個好消息。
無論做了什麼易容,但凡是想要離開京都,都必須走城門。
屆時她再出手,會事半功倍。
心中竊喜着,目光裡卻染着排斥的神情,瞪着大長老手中的東西驚恐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讓夫人‘改頭換面’的東西啊——”大長老一邊說着一邊拿着一張酷似麪皮的東西撲向寧姝的臉。
那張麪皮還沒靠近寧姝的臉,就聽門外有人敲門。
“大長老,有位自稱是謝夫人貼身丫鬟的女子求見!”
大長老眼都不眨一下,“不見!”
說着,她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謝大人好像斷定你在我的手上,昨夜將鴻臚寺翻了個底朝天,今日又派人來尋,看來謝大人的嗅覺很是靈敏吶——”
“大長老!”門外的人又道:“那姑娘稱她知道幻神草——”
大長老的笑容一僵,凝重的問道:“她說幻神草?”
寧姝心中也是驚詫了一瞬。
龍善來了?隻身來的?
她知不知道這是在以身犯險!
大長老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寧姝,忽而笑道:“夫人身邊的能人異士還真是多,苗疆的東西在夫人這裡竟然全然不是秘密,早知如此,老婦昨夜就將那名姑娘也帶來了,你們主僕一路上也有個伴——”
“你不要傷害她,更不許留下她!我跟你們走便是!”寧姝急道。
只要明日能離開這裡,走上京都的日光下,她就有足夠的辦法脫身。
龍善,萬不可打草驚蛇!
大長老嘿嘿一笑,“這可不是老婦說了算的,還要看看那位姑娘究竟知道多少,若她非要‘留下’,老婦豈能讓人失望?”
大長老放下手中的托盤,重新穿上了黑袍,握住了蛇頭柺杖在寧姝擔憂的目光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