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燼趕到鴻臚寺的時候,視線所及一片狼藉。
“不是說了先集結再動手?”
“回主子,鴻臚寺裡的並非我們的人——”
謝雲燼劍眉一挑,帶着人就衝了進去。
剛一踏進鴻臚寺,就見到數十名黑衣蒙面的人在鴻臚寺內橫衝直撞的尋找着什麼。
寧昭眼尖的見到了謝雲燼,還以爲是去報官的小廝帶來的,急着衝謝雲燼招手道:“謝大人來得正好,這羣人忽然闖進鴻臚寺,成何體統啊!”
謝雲燼環顧了一下四周,黑衣人的做法雖叫人費解,但如此的翻找也讓他們的人省去了不少力氣。
更爲他們進寺找人添了個名正言順的藉口。
他擡手一揮,門外候着的暗衛錦衣衛蜂擁而進,霎時間,鴻臚寺內的場面更加混亂了。
苗疆的人也聽到了這廂的動靜,全部走了出來。
當大長老遠遠的望見謝雲燼的身影時,脣角不自覺的勾了勾。
她認爲這是謝雲燼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爲得就是找出寧姝。
可寧姝不在鴻臚寺,就算拆了鴻臚寺,他也是徒勞。
謝雲燼也遠遠的看見了大長老有恃無恐的笑容,他攥緊了拳頭,忽然想到他們是不是在做無用之功?否則大長老爲何會如此鎮定?
他眼中的大長老在上一刻還鎮定如斯,下一刻,她的面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泰然自若變成的驚駭。
她微微搖頭,口中似乎還嘟囔着什麼。
謝雲燼擰着眉頭,順着她的目光緩緩轉身,見到鴻臚寺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帶着銀色面具的銀袍男子。
日光下,銀色的衣袍泛着神明般的光輝。
定睛一看,他的懷中還抱着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雖生平初見,但她的衣着以及她曼妙的身姿,謝雲燼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是寧姝。
“夫人!”
謝雲燼如流星一般瞬間就衝到了寧姝的身前,寧姝也被他一眼認出自己的反應所感動,眼眶微紅的傾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夫君——”
一聲簡單的“夫君”,摻雜了濃濃的思念以及劫後逢生的輕鬆。
謝雲燼從銀袍男子的懷中接過寧姝,滿眼裡都是寧姝的影子,語氣愛惜又悔恨。
“是我不好,害夫人受了這等苦——”
他應該親自送寧姝回國公府的,或者說他應該在天還亮的時候就讓寧姝回府。
失去她還不到一日的時間,他就覺得沒有她的日子,天彷彿都是暗淡無光的。
那種心被掏空了的感覺,他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狠狠的將懷中的人兒緊了緊,聞到了她身上獨有的清香,謝雲燼的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都怪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讓夫人以身犯險了——”
寧姝被他抱的喘不過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這不是你的錯,夫君你先放下我——”
“不放!”謝雲燼只鬆了鬆手中的力道,根本沒有將人放下的意思,“我要抱着你回家,抱着你一輩子。”
兩人恩愛的場面就發生在眼前不過一步之遙的地方,銀袍男子被他二人大秀恩愛的場面驚得猝不及防。
微微後退一步,對不遠處無極堂堂主微微仰頭。
堂主當即會意,放出暗號後,還在鴻臚寺裡大肆蒐羅的黑衣人瞬間四散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雲燼因着莊主後退,眼角中的銀光忽然閃了閃,才注意到銀袍男子。
“閣下是?”
寧姝也不解的看向莊主,問道:“他不是夫君找來的人?”
莊主拱手淡笑道:“在下無量山莊莊主,偶然路過,救出了尊夫人而已。”
“原來是無量山莊!”謝雲燼從未與無量山莊有過瓜葛,但最近這個勢力好似在不經意間就會傳入耳中,他道:“在下謝雲燼,萬分感謝莊主能救出內子,煩請問一句,莊主爲何會‘路過’鴻臚寺?”
找人的意圖比謝雲燼表現的還要明顯,要說莊主爲的不是寧姝,謝雲燼第一個不相信。
那最想找人的究竟是誰?是莊主自己?還是無量山莊受人指使?
莊主看了一眼同樣泛着疑惑的寧姝,笑道:“曾受過夫人的恩惠,能有機會救出恩人已是在下的榮幸。人既然已經找到,那在下就告辭了。”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並不想與謝雲燼過多周旋,遂話音剛落,便轉身離去。
凝望着他的背影,謝雲燼和寧姝都陷入了沉思。
“夫人認得此人?”
寧姝緩緩搖頭,“他全身包裹的嚴實,都分不清是男是女,就像是大長老——對了,大長老!”
寧姝驚呼出聲,謝雲燼也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吩咐玄風和元武帶人去找大長老。
玄風立即帶人衝進了鴻臚寺。
又是一波人在眼前風風火火的路過,寧昭的思緒終於回籠。
他已經被謝雲燼抱着另外一個女人親親我我的樣子給震驚了很久。
就算他是正三品的大官,也不能不顧他這個大舅哥的顏面!
帶着一股怒氣,寧昭來到謝雲燼的身後,冷哼一聲:“這是謝大人的外室?”
一聲“謝大人”聽得謝雲燼背脊一寒,他帶着一絲迷茫看着寧昭,有心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噗!”寧姝比謝雲燼還要無語的笑着,“大哥,是我!”
話音一落,她取下了臉上的麪皮,一張姝麗無雙的面容展露出來。
謝雲燼無奈的打趣道:“對,這位是我的夫人也是我的外室!”
寧昭看清了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寧姝,神情比方纔還要驚懼。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指着寧姝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怎麼會這樣?”
“大哥,此事說來話長,待回府後再說吧?”
劫後餘生帶來的不止有喜悅,還有疲憊。
謝雲燼和寧姝都一整日沒有閤眼了,着實累的慌。
謝雲燼留下玄風和元武處理後續,帶着寧姝晃悠悠的返回了國公府。
在她二人消失了很久之後,巷子口的拐角處,那抹銀色的身影才走了出來。
還活着,還會笑,還是那個謝夫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