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喜不喜歡的。”齊夫人眼皮一翻,沒好氣道:“別說我沒提醒你,這次春獵的還有六公主,你看暫時好似風平浪靜,其實人人都知曉六公主已經盯上石姑娘了,你最好是離她遠些。”
齊夫人沒有說的是,曾經六公主好歹也是對謝雲燼芳心暗許的人,難保她不會觸景傷情,將怒氣轉接到寧姝的身上。
寧姝嘆了口氣,“其實她之前也找過我,要我看看她的身子,我瞧着好像沒什麼大礙了,就拒絕了。”
“拒絕的好!”齊夫人看着桌案上的幾盤糕點,口水直流。
“你別說,你給我的藥還挺管用,吃過之後嘔吐感明顯緩解了,就是時不時的餓——”
她指了指糕點,問道:
“這是什麼製成的?我能吃嗎?”
寧姝含笑將糕點推給了齊夫人,“可以的。我剛從皇后娘娘那裡請安出來,怎麼沒見到六公主?”
齊夫人腮幫子被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道:“純妃娘娘昨夜侍寢,今日起晚了,六公主也跟着她晚去請安了。”
齊夫人走出皇后營帳的時候,恰巧遇見春風得意的純妃和六公主姍姍來遲。
寧姝笑了笑,“純妃很得寵?”
“就那樣吧?”齊夫人也分析不明白,但聽到的風聲,目前最得寵的理應還是嫺妃娘娘。
只不過嫺妃娘娘性情溫婉,從來不屑於做這些爭風吃醋的事來。
寧姝也覺得這個話題過於無趣,好奇道:“齊大人也進山了?”
“嗯,我命令他給我獵頭野兔回來,實在是想吃紅燒兔子頭!”齊夫人貪吃,胃口卻不大。
還沒吃幾塊呢,就有些飽腹感。
她拍了拍手,“今日我就在你這裡了,那個石姑娘來了你就拿我做幌子,打發了。”
“那倒不至於,拒絕一個人只要說不就行。”寧姝可不認爲石姑娘是個什麼麻煩事,“不過姐姐在這裡歇着便是。”
“好。”齊夫人當真不客氣,立即吩咐白芷回去取來繡筐,坐在寧姝帳子裡爲未出世的寶寶繡衣裳。
寧姝看着她手中分不清是什麼圖案的東西,不忍嘲笑她的積極性,只能坐在一旁時不時的提點幾句。
說是提點,也只是意見。
畢竟寧姝的女紅水平也是一言難盡。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山林裡也開始傳出人流走動的聲音。
齊夫人繡得雙眼昏花,揉了揉眼睛才道:“我去看看夫君回沒回來,要是獵到了好東西分你一個。”
“好。那我先謝謝姐姐了。”
“別謝太早,要是你有什麼好東西可別忘了我啊?”
原來齊夫人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寧姝笑着點頭,送走了齊夫人沒多久,謝雲燼拎着一個渾身雪白的野兔走了進來。
“只獵到一隻?”寧姝有些詫異。
以謝雲燼的水平,應該不止如此。
謝雲燼悶悶不樂,“被齊承安要走了三隻!”
寧姝恍然,上前爲他解開騎服,安慰道:“是齊夫人想吃兔子頭了,你大方些。”
其實就算都被謝雲燼拿回來,寧姝也是要送到齊夫人的手中的。
“怎麼樣?可有收穫?”寧姝收好野兔吩咐人去烤了,回過神來問向謝雲燼。
謝雲燼搖頭,“在山間與幾位皇子雖然接觸無多,可連最小的十一皇子都能獵殺一隻山雞,其餘的皇子更不必說了。”
這樣的人,在攻擊蘇公公的時候竟然會失手?
“那有沒有可能不是他們本人去做的呢?”寧姝道。
殺人放火,往往不必經過自己的手。
謝雲燼反問,“那蘇公公或許就沒有必死的理由了。”
“也是——”寧姝輕嘆一息。
找個蘇公公不認識的人去攻擊,還失手了,蘇公公即便回了宮將事情轉告給皇帝,最後造成的影響也沒有蘇公公的死來的大。
“不必着急,事情纔剛剛開始。”謝雲燼忽然抓起她的手,捧在手心裡道:“我都說了不想再與你探討那些煩心事,我又食言了。”
寧姝微微一怔,有些無語的道:“是我對真相好奇,才先提及的,你不必如此。”
“那好,以後有什麼最新的發現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謝雲燼壞笑了一聲,之後想到什麼似的,面色嚴肅起來。
“其實還真有一件事想對你說。”
“嗯?”
……
夕陽西落,風聲颯颯。
萌發了幾朵新芽的樹枝被山風吹的沙沙作響。
蛇蟲鼠蟻,風聲鶴唳。
卻對營地中熱鬧的氣氛絲毫沒有影響。
篝火晚宴已經準備妥當,隨行百官已經帶着家眷落座。
幾位皇子也堪堪來齊,最後便是皇帝在皇后和嫺妃的陪同下登場。
寧姝坐在中間的位置,看了眼跟在皇后身後的嫺妃,她眉眼低垂,目光似是一直緊盯着皇后的裙襬。
雙手交握於小腹前,規規矩矩跨出的步伐像是用尺子量過的一般。
“純妃呢?”寧姝望向嫺妃的身後,沒有再見到妃嬪跟隨,好奇的偏頭問向齊夫人。
齊夫人將手探出披風裡,掩在脣前,小聲對寧姝解釋:“看見對面位置坐着的二皇子沒?”
寧姝點頭,二皇子的身旁坐着一個俏麗的女子。
神色上多少與懷柔公主有些相近,但年歲上,六公主顯然大了懷柔公主許多。
因爲此刻的她,與二皇子一般,都面如土灰的凝望着前方皇帝的身影。
齊夫人嘻嘻一笑,“今日純妃請安不是晚了嗎?還拿陛下做藉口,陛下知道後,當即就把純妃娘娘送回宮了。”
“啊?”寧姝震驚的放大的瞳孔。
齊夫人重重的點着頭,在這一點上,她還是很欣賞皇帝的做法的。
“這不,就剩下皇后娘娘和嫺妃娘娘伴駕了。”
“哦。”寧姝恍然的收回目光,余光中卻瞥到了什麼刺眼的東西。
她不動聲色的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以喝水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目光。
順着剛纔的方向望去,角落裡坐着的石瑩瑩正瞪着一雙炙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寧姝後背一涼,納悶的擰着眉頭。
這位石姑娘爲什麼總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