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素媛當下心裡一急,就要掉出眼淚,想不到還能見到母親,看着母親蒼白的臉,滿臉都是殷切,當下更是揪心,上一世自己爲討得父親的喜歡沒少疏遠生母,母親就自己這一個女兒,自當沒什麼好結果。這一世定要好好照顧母親,好生補償纔是。
薛素媛拉着趙氏的手,“孃親,媛兒回來了,讓母親爲媛兒擔心了。”淚水一下就涌上了眼眶,沒想到還能這樣看着母親說話。
趙氏見女兒哭泣,當下心急如焚,拉着女兒的手道:“媛兒,你可是受什麼委屈了?跟爲娘好好說說……”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薛素媛竟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母親手裡的溫暖悉數傳了過來,薛素媛一下就鑽到趙氏的懷裡,失聲大哭起來,似是要把自己上一世受的委屈都要和盤托出。
“孩子啊,可別讓爲孃的着急了,倒是怎麼着跟孃親說道說道,孃親爲你做主。”
看着趙氏那樣着急,薛素媛擦了擦眼淚,“孃親,媛兒好着呢,只是迷路了被一婦人救起,方纔身子好了,這就馬上回來了……”
“可知是哪家的人,咱們應該好好謝謝人家……”趙氏生性善良溫和,吃齋唸佛,不曾當家,地位算不上卑微,也算不上多高,很多仗勢欺人的丫鬟平日沒少欺負趙氏。
母女正親熱着,訴說着這兩日在外發生的事情,這時候薛素媛突然驚覺心口一疼,不由地皺起眉頭,趙氏一看趕忙扶起薛素媛,卻見薛素媛已是臉色煞白,不由地一驚,幾個丫鬟匆匆地趕過來……
“小姐,小姐……”薛素媛只感覺身邊有人在拼命呼喊自己的名字,好不容易有了點意識,剛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體正劇烈地疼痛,像是被人活生生鞭打了一般。
“啊……好疼……”薛素媛吃疼地喊出了聲,這一聲讓一屋子的人都湊了過來,“媛兒,我的孫女總算醒了……”
薛素媛慢慢睜開眼睛,看了四周一眼,不禁驚訝地說不出聲,這房間就是之前自己的閨房。因爲一直處在前世的回憶裡,薛素媛醒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老太君,我……”薛素媛強忍着身體上的鑽痛吃力地說道。
這時候一個婦人湊了過來,“莫不是風寒嚴重,頭腦不好使喚了。”婦人頭戴一支金釵,上身身着一襲青色對甲,下身是一身百褶裙,周身首飾,看其裝扮應該身份不低,只是臉上胭脂塗抹的厲害,這一說話一下就露出一副尖薄的樣子。
此人乃是這府裡的大夫人,其實按輩分是在趙氏之下,只是當家了不少年就落了個大夫人之稱,加之趙氏不善與人交流,偌大的後院就交給她執掌,久而久之,這大夫人的稱號就喊起來了。
“修得胡說,哪有爲人長輩這樣無端端地詛咒自己兒女的,媛兒,倒是怎麼了?”老太君把自己的龍頭柺杖遞給身邊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握住薛素媛的手說道,樣子很是急切。
薛素媛稍稍正正色,“媛兒好多了,有勞老太君掛念。”這時候門被推開,一個約莫十幾歲的女孩匆匆走了進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薛素媛的陪嫁丫頭萍兒,萍兒在老太君耳邊耳語了幾句,老太君臉色一改,“還等什麼,還不趕緊請進來。”
“媛兒,大夫這就來了,你可莫怕,老身可是答應過你父親要好好照顧你的,切莫嚇祖母……”老太君說着眼淚就掉落了下來,衆人看了頓時鴉雀無聲,整個房間也隨之靜了下來。
薛素媛卻默不作聲,直直盯着萍兒。
這萍兒和自己去到將軍府後,和顧雪兒儼然成了主僕,前世沒少坑害自己,薛素媛只感覺自己身子顫顫發抖,要不是自己那麼輕信顧雪兒,也不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憤恨讓薛素媛緊緊咬着貝齒,前世死之前顧雪兒嗜血的猙獰模樣一下子就在薛素媛腦海裡浮現,歷歷在目。
她竟然蛇蠍到連一個剛降生沒幾日的嬰兒也要活活溺死,這種行爲着實讓人髮指。
只見萍兒眼眸一轉,露出一笑,看不出所以,“小姐可是好點了?”
話一說出,薛素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當下決定不動聲色,見機行事。
她強忍住心裡的憤恨,鳳眸側轉,微頜淺笑,“拖老太君的福,已無大礙了。”
“媛兒,切不要嚇祖母,那日突然失蹤,祖母的這心就沒放下來過……”老太君聽了薛素媛的話更是嗚咽起來,老淚縱橫的樣子讓薛素媛有些心疼。
聽着這話的時候,薛素媛突然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鮮血竟是吐了出來。
“這丫頭莫不是失蹤以後受了什麼鬼怪魔怔,怎麼吐起鮮血來。”說這話的還是大夫人,丹鳳眼裡帶着一些輕蔑,似是幸災樂禍。
老太君更是大驚失措,一直握着薛素媛的手不鬆。
說來也怪,薛素媛吐完這血,身子竟是舒暢起來,看向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薛素媛心生一種不好的想法,恐怕這一屋子的人就沒個和自己齊心的,都眼巴巴盼着自己回不來纔好。
這時候門被推開,“大夫來了……”
衆人統統閃開,萍兒眼疾手快,把牀紗匆匆放了下來。
那老太君見大夫來了,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陳大夫,快來瞧瞧這丫頭怎麼了?怎麼一開口竟然口吐鮮血,莫不是失蹤以後留下了什麼病根……”
“好……”大夫見老太君心急,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匆匆坐下爲薛素媛把脈。
這老太君乃是學士府的元老夫人,因爲祖上是侯爵,傳到她這一輩子雖沒有承襲,但是學士府頻頻出狀元,又是嫁的官宦之家,因此得到先皇龍頭柺杖的賞賜,自然相當於皇權的象徵。
加上老爺本又是極其孝順之人,因此衆人不敢怠慢也就不足爲怪。
那大夫慢慢斟酌了一番,衆人都是屏住呼吸,直直地看着那大夫,不出半刻,那大夫迅速地站起來,向老太君行了一個大禮,“怒奴才愚笨,小姐脈相平和,氣脈穩妥,應是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