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的視線一直在鳳綰衣身上逡巡,明明看透了什麼,卻又什麼也沒看懂。
常聽阿姐說,中原女子個個都膽小如鼠,做事畏手畏腳,上不得檯面,可是她今天遇見的這個鳳綰衣,卻好像並不是阿姐說的那般。
在鳳綰衣的帶領下,秦晚參觀了爲她自己準備的客房。
本以爲少女會挑剔一番,卻不想,轉了一大圈後,她並沒有什麼覺得不好的地方,反而像個好奇的小孩子一般,這裡摸摸那裡瞧瞧,甚是可愛。
這真的是傳言中的那個行爲浪蕩不羈,陰險狡詐的苗疆巫女嗎?爲什麼在她身上,滿是單純,聞不到任何權欲的氣息?
“秦晚姑娘可有什麼特別忌口的食物嗎?也該準備午膳了。”
“我什麼都愛吃,沒關係。”秦晚揮揮手,繼續研究着面前桌案上的多彩琺琅。
隨性,調皮,活潑,愛笑……這些都跟傳言掛不上鉤,鳳綰衣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任由秦晚看遍了摸遍了房中的東西,鳳綰衣忽然問道:“秦晚姑娘這次來,可去看過雁莊主了?”
“你說誰?”秦晚想都沒想便開口問道,話出口了才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連忙回頭看鳳綰衣,鳳綰衣也正一臉疑惑地望着她。
秦晚一拍腦門兒,大笑兩聲,說道:“你說他啊!這不是着急過來王府嘛,還沒來得及過去呢,等醫好你的臉了,我就去瞧瞧他,好些時日沒見他,怪想念的。”
尋常的中原女子是不敢這般大膽地表達自己對心上人的思念之情的,可即便秦晚嘴上說的親熱,可眼神裡卻看不到任何一點愛意,更多的是茫然與慌張,像是要掩飾什麼。
鳳綰衣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難道說,是傳言有誤?
“看姑娘之前的神情,似乎我的臉是另有隱情?”
在夜臨風寫給秦晚的信中,詳細敘述了鳳綰衣是怎麼中的毒,大夫又是怎樣診斷的,可是秦晚今天仔細端詳了一番,根本就沒看出鳳綰衣有什麼中毒的跡象,自己是苗疆巫女,在用毒上面,沒人能比自己更精通,所以沒道理看不出鳳綰衣中毒了。
既然沒有中毒,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鳳綰衣早就康復了,臉上的紅疹是人爲動的手腳,但是這紅疹一看就是從皮里長出來,假不了,所以排除這個可能;二是,陰謀!
她最討厭陰謀了,算計來算計去,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打一架來得痛快呢。
鳳綰衣給她的感覺就是,明明看上去很柔弱,可實際上是個不好惹的女人。
“其實這毒我根本解不了。”秦晚一攤手,很是無奈地說道。
“哦?”鳳綰衣一挑眉,很是不解,問道:“那爲何姑娘在王爺面前卻說……這不是欺騙嗎?”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秦晚不耐煩地說道:“你都沒中毒,我怎麼解毒啊?我不是你們中原的大夫,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都能看,你要是想治好自己的臉,就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如果不想好,那我就趕緊逃嘍。”
這個小丫頭倒是挺坦誠,鳳綰衣忍不住發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不會多管閒事的。
這樣一來,她就放心多了,於是說道:“既然姑娘不是多事的人,那就做做樣子好了,反正這疹子遲早是會散的。其他的,我也不便告訴你。”
中原人就是麻煩,秦晚撇撇嘴,就是鳳綰衣想說,她還不想知道呢,她對別人的秘密根本就不感興趣。
“那我還能繼續住在這裡嗎?”這是她比較關心的問題。
王府這麼大,還容不下一個小姑娘嗎?鳳綰衣點點頭,道:“姑娘想住多久就多久,王爺那裡,我自會交待的。”
這個女人爲什麼要毀掉自己的容貌呢?世上還有不喜歡美麗的女子?秦晚託着下巴,盯着鳳綰衣,問道:“你就不怕自己的臉再也好不了了,再也得不到夫君的喜愛了?”
在她們苗疆,女子享有極高的地位,但是在這中原卻並不是如此,女子以夫爲天,要是沒有了丈夫的疼愛,該如何渡過漫長的人生呢?
“要想被人喜愛,首先得學會自愛。”像她這樣不珍惜自己的人,哪裡有資格去奢求別人的喜歡?這話鳳綰衣沒有說出口。
面前的女子太過神秘,鳳綰衣是不會透露太多的。
這時,南楓走進了院子,站在門口說道:“小姐,王爺過來請秦晚姑娘過去。”
秦晚聞聲擡起頭來,看到門口的南楓之後,不禁愣住了。
“秦晚姑娘。”鳳綰衣喚了一聲,見她呆呆地看着南楓,一點反應都沒有,又喚了幾聲,“秦晚姑娘!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秦晚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道:“他是誰啊?長得真好看。”
淡定如南楓,此刻也繃不住了,苗疆女子的大膽奔放,他是體會到了。
鳳綰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秦晚無心的一句話,不僅引得南楓尷尬,更是讓蘇兒覺得氣憤。
這個秦晚,並不似傳言那般可惡,要麼是在可以僞裝,要麼就是傳言爲假。
“他是王府的侍衛,南楓。秦晚姑娘覺得,他和雁莊主相比,誰更好看?”鳳綰衣的眼角眉梢,帶着善意的笑容,她不能讓面前的女子覺得自她是在逼問什麼,人家好歹也是苗疆的巫女,記恨上她了,再給她下個蠱什麼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秦晚轉動着她那雙靈動的雙眸,然後說道:“這可沒有可比性。”
模棱兩可的答案,鳳綰衣卻沒有再追問下去,附和着笑了笑,然後便讓南楓帶着秦晚去了夜臨風那裡。
“小姐,這個秦晚會不會太……大膽了點兒?”秦晚剛走不久,蘇兒便不滿地說道。
見蘇兒一張小嘴翹得老高,隔得老遠鳳綰衣便嗅到了一股濃郁的醋味。
這酸味兒,怎麼着也得是百年老陳醋了,鳳綰衣忍不住調侃道:“想來長得好看的姑娘,都會大膽些吧。南楓還從來沒有臉紅過呢,該不會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吧?”
“怎麼可能!”蘇兒想都沒想便反駁道:“南楓可不是這麼隨便的人,再說了,那個秦晚不是喜歡雁莊主嗎?南楓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絕對不會喜歡上那個女人的!”
自己不過隨口一說,這小丫頭急得跟什麼似的,鳳綰衣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蘇兒瞬間便明白過來了,又羞又惱,用帕子捂着臉,嬌嗔地說道:“小姐你又拿我開玩笑!”
如果南楓和蘇兒能成一對的話,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只是南楓這個呆瓜啊,什麼時候能開竅呢。
那天夜臨風跟秦晚說了些什麼,南楓並沒有探到任何內容,鳳綰衣也沒有去深挖,夜臨風的目的向來只有一個,秦晚的出現,不過是爲了促成這個目的而已。
秦晚心安理得地住在鳳綰衣的院子裡,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相處倒也融洽。
這幾日,又一條關於丞相府的流言傳來出來,說是已故的丞相府夫人正是林素柔所殺害的。
“老爺,這謠言可是越傳越離譜了,要是不制止的話,只怕……”宋義站在鳳鴻澤的書桌前,很是擔憂。早知道會生出這麼多麻煩的事情來,他那時候不應該答應鳳綰衣幫忙的,肖莞已經離世多年了,萬不該再次被當成街頭巷尾的談資啊!
鳳鴻澤閉着雙眼,心中異常煩悶。
謠言是誰傳的,再明顯不過了,府中下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已經被秘密處理了,剩下的便只有鳳綰衣和林素柔了,林素柔不可能自掘墳墓,那就只有鳳綰衣了,可是她費心傳這謠言做什麼呢?
想要置林素柔於死地,當時又爲什麼要救林素柔出丞相府?
這個女兒的心思,他是愈發看不透了。
“哎……”鳳鴻澤嘆了一口氣,說道:“傳就傳吧,沒有確鑿證據,傳言過不久就會消散的。”
事情要是追究下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他爬到這個位置上來不容易,要是被皇上知道自己連家宅都無法安定,哪裡還會願意相信自己?
官府那邊,他已經下了令了,誰都不許過問此事,除非能拿出證據來。
多年前的舊案,調查起來本就費時費力,還不一定有結果,這樣吃力不討好又得罪人的事情,不管是京兆尹還是刑部還是大理寺,都不願意介入,索性都當做不知道好了。
京兆尹衙門裡。
京兆尹王琦冷汗涔涔地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去看高坐在主位上的尊貴男子,顫顫巍巍地說道:“定北王爺,並非下官不願意調查此事,而是此事關係重大,下官不知道該如何調查啊。”
“砰”,夜鸞煌猛地將茶杯放在桌上,劍眉倒豎,疾言厲色地說道:“王大人是做官做糊塗了不成?不管是要謠言還是事實,你都應該調查清楚!這可是天子腳下,要是事情傳到了皇上那兒,你覺得遭殃的是誰?”
王琦更加惶恐,他也想查清楚啊,可是丞相是他能得罪的嗎?到時候查清楚了案子,自己的仕途只怕也是到頭了!
“王爺,事關鳳丞相家事,下官實乃不便調查啊。”
做了這京兆尹還想明哲保身?這個王琦是當真糊塗了不成?夜鸞煌怒聲喝到:“身爲京兆尹,你敢帶頭罔顧法紀嗎?當真要我稟報皇上,讓皇上下旨調查這件事情嗎?”
“王爺息怒!”頭都已經磕在地上了,王琦的衣衫都被汗給溼透了,誰都惹不起,這不是要活活逼死他嘛!“維護京城秩序本就是下官應盡的本分,下官這就命人着手調查此事!”
這還差不多!夜鸞煌鎮定下來,接着說道:“這個林素柔本就是戴罪之身,要是聽到風聲潛逃了,事情就難辦了,你還是先將她收押吧。”
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就要捉拿兇手?王琦面露難色,遲遲沒有言語。
“怎麼?王大人不敢?人人都說是這個林素柔心狠手辣殘害了丞相府先夫人的,你暫且將其收押,若是兇手另有他人,你再將她放了不就好了?這樣簡單的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嗎?嗯?”
夜鸞煌站在王琦身前,本就高大的身軀更讓王琦覺得壓抑,忙不迭地點頭說道:“是是是,下官愚鈍了,下官這就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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