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回到相府之後,每天都會給他送來書信,所以他纔會這般清楚。
聽他提起親事,鳳卿卿臉色微沉,回過身去,背對着他。
“我只是想來見你最後一面而已,如此你也不願意嗎?”
微弱的光亮之中,鳳卿卿的側臉看上去很是模糊,她憂鬱悲傷的表情在夜臨風看來,不過是一團被渲染開來的微光。
夜臨風擰緊了眉頭,徑自在中央的矮腳桌旁坐下,不耐煩地問道:“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有話就趕緊說。”
聽到他的發文,鳳卿卿輕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他。
“我知道你討厭我,覺得我威脅到了你的地位。你放心吧,以後不會這樣了。”
“就算你想也沒機會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這些不愉快我不跟你計較,嫁去定北王府,好好過日子吧。”
她這樣的殘花敗柳還能好好過日子嗎?夜鸞煌到底什麼目的她的確不知道,但是她敢確定的是,夜鸞煌絕對不會善待她。
過去多年的情分就這樣被夜臨風一句話給抵消了,鳳卿卿心裡的恨啊,放在圍欄上的雙手不由得握得更緊了。
當真是情比紙薄嗎?可怎麼辦呢,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會放手。
“是啊,我是該好好過平常女子應該過的日子了。那麼就當了卻我最後的心願,臨風,讓我再好好陪你一次好嗎?”
鳳卿卿站在圍欄變,雙眼盈滿了淚花,輕咬着下脣,乞求一般地凝視着夜臨風。
恍惚間,夜臨風覺得自己好像又見到了最初認識的那個鳳卿卿。
大楚第一美人,一顰一笑都能擾亂人心,更何況是如此楚楚可憐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飽含了女子的滿腔深情,而他,當不起這樣的感情。
夜臨風低下頭去,掩脣輕咳了一聲,略顯尷尬地說道:“那就坐下來說吧。”
桌上早已備好了溫酒與幾樣精緻的小菜,夜臨風只當這都是鳳卿卿安排,也沒有多問什麼。
落座之後,鳳卿卿卻不再悲悲慼慼,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滿足。
到底是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的女人,見她如此,夜臨風也不禁心軟。
“先喝杯溫酒吧,暖暖身子。”夜臨風主動遞了一杯酒過去。
接過酒杯,看着夜臨風已將自己手中的那杯一飲而盡,鳳卿卿卻不着急。
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鳳卿卿笑道:“認識你之前,我是不會喝酒的。那時候你說,酒是一件很厲害的武器,能讓很多人顯現原形,表露真心。”
那段回憶太過美好,夜臨風想起來也跟着微笑:“是啊,酒醉神智,卻不醉心。”
不醉心嗎?鳳卿卿彎了彎脣角,擡頭看着夜臨風,幽幽說道:“可是我的心,就是醉死在了你身上。”
對於她來說,夜臨風就是上等佳釀,讓人禁不住誘惑想要品嚐。
只需一口,便一發而不可收拾。
說話間,夜臨風已經飲下了第二杯酒,鳳卿卿這才慢慢將酒送到脣邊,仰頭喝下。
“卿卿,你也不要怪我,局勢使然,不然我也不願意這樣。”
對於男人來說,功名利祿就是最重要的吧,可是夜鸞煌卻是個例外。
鳳卿卿會這般嫉恨鳳綰衣,不僅僅是因爲鳳綰衣搶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還因爲鳳綰衣擁有着一份令所有女人豔羨的真情。
“我知道你的心根本就不在兒女情長之上,況且你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即便沒了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患得患失只是用在有情人身上,像夜臨風這等博愛卻寡情的男人,怎麼會懂得那樣的滋味呢?
許是幾杯酒喝得太急,夜臨風漸漸有了些醉意,他指着鳳卿卿,笑着說道:“還是你瞭解我。”
可是鳳卿卿卻搖了搖頭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最瞭解的人,其實是鳳綰衣。”
此刻發生的一切都在鳳綰衣的預料之中,準確來說,她已經羅列出了所有的可能,只爲能讓這個計劃天衣無縫。
“綰衣?對!我還有綰衣。”夜臨風迷濛着眼睛,驕傲地說道:“我可以保證,綰衣是京城最聰明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成了我的王妃,真是一件再有面子的事情不過了。”
就算鳳綰衣無才無能,夜臨風也會將她娶進門,最關鍵的不是鳳綰衣本身如何,而是在乎鳳綰衣的人會如何。
“算了,今天我們不提她好不好?”鳳卿卿不希望只有他們獨處的時候,還要受鳳綰衣的影響。
夜臨風將手中的酒杯伸了過來,示意鳳卿卿給他斟滿。
“不提就不提,來,預祝你新婚大喜。”夜臨風高舉酒杯,豪爽地說道。
即便是此刻,他也不忘提醒自己即將成親的事情。
鳳卿卿苦笑,乖順地與他碰了杯。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進了定北王府裡,我們的孩兒又該怎麼辦?”
夜臨風一愣,他從未對鳳卿卿腹中的孩子上心過,剛剛若不是鳳卿卿提起,他都要忘記還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了。
“等你進府之後,想辦法瞞過夜鸞煌,讓他以爲這孩子是他的,不就行了?”
夜臨風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所以誰來當這個爹又有什麼要緊,只要不是他就好了。
鳳卿卿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她低着頭,緊咬着牙關,心中的恨意一點點滋生,幾乎要將她給吞沒了。
鳳綰衣猜得一點都沒錯,企圖用孩子來打動夜臨風根本就不可能,可笑她還不信,偏要試上一試,而結果卻只是讓她自己更加心灰意冷而已。
“孩子的事情我會處理,不用你擔心了。”天知道她得多努力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鳳綰衣說過的,要想讓夜臨風百依百順,乖乖上鉤,此時此刻,鳳卿卿就只能做小伏低,一切都順着夜臨風的意思來。
事實再一次證明,鳳綰衣是多麼的神機妙算。
夜臨風挪到鳳卿卿旁邊坐下,攬着她的肩膀,內疚地說道:“真是委屈你了,可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旨意是父皇下的,我沒權利更改。
整理好心情,鳳卿卿擡起頭,笑着提議道:”這裡有些涼,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免得着涼。”
“好。”
果不其然,鳳卿卿成功勾起了夜臨風的好奇與愧疚,他很快便將鳳卿卿帶去了前院自己的房間之中。
讓人重新備了酒菜,夜臨風這才坐下來。
接連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的酒,夜臨風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然後穩穩地坐了下來。
鳳卿卿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今晚我們可以來一個不醉不歸了。”鳳卿卿再次替夜臨風滿上,而她自己,喝了一杯酒之後,便再也沒喝第二杯。
正在興頭上的夜臨風同樣也沒注意,只要是女人敬的酒,稍稍有幾分姿色,他都會迎接。
“不醉不歸。”衝着鳳卿卿舉杯,夜臨風再次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鳳卿卿的視線一直緊盯着夜臨風不放,像是在觀察着什麼。
可偏偏,夜臨風依舊很是清醒的樣子。
鳳綰衣不是說這迷藥很管用的嗎?爲什麼夜臨風還沒昏睡過去?
難道自己上當了?帶着一肚子疑惑與不確定,鳳卿卿又給夜臨風倒了一杯,爲了不引起懷疑,她自己也喝了一杯。
“你說夜鸞煌怎麼鬥得過我,娶不了他心愛的女人,還要娶一個我玩過的女人,這樣的人,註定只能被我死死踩在腳下。”
夜臨風總算是醉了,說出來的話足以令鳳卿卿心碎一萬次。
鳳卿卿強忍着心頭的恨意,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等待着時機到來。
相府的人找了一夜,都沒能找到鳳卿卿的下落,眼看着天就亮了,鳳鴻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鳳綰衣帶着下人從門外進來,微喘着氣說道:“爹爹,依舊沒有卿卿的下落,我猜她一定是躲了起來,不然我們這麼多人,又找了這麼久,不可能找不到。”
成心想躲的人,絕對有辦法讓別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們。
鳳鴻澤焦急地踱來踱去,緊鎖眉頭,說道:“你想想看,她最想去的地方還有哪裡?”
如果真是這麼不湊巧,宮裡的人今天就來宣旨,到時候鳳卿卿不在,這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我想到了一個地方,但是我不敢確定。”
“是哪裡?”
“安南王府。”
鳳鴻澤愣愣地看着鳳綰衣:“你是說卿卿又去找夜臨風了?”
人家都已經直言警告過她不要再出現了,可爲什麼她的臉皮就這麼厚,還敢跑去見他?
眼見着鳳鴻澤的怒火又要暴發,鳳綰衣連忙勸道:“爹爹先別急着生氣,我只是這樣猜測而已,想來卿卿也不是一個無知的人,不會不曉得這樣做的利害。”
鳳鴻澤冷哼一聲,鄙夷地說道:“就怕她明知故犯!走吧,去一趟安南王府。”
看來是決心要找了,鳳綰衣悄悄勾了勾脣,低聲說道:“女兒這就去安排。”
不敢驚動太多人,故而此行鳳鴻澤和鳳綰衣父女倆統共不過帶了十名護衛一同前往。
回到王府之後,見到鳳綰衣,下人們的神色明顯不對勁。
隨口叫住了王府的一名小廝,鳳綰衣柔聲問道:“王爺在哪裡?”
小廝哆嗦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回王妃,這個……這個小的不知。”
雖然昨天很多人都看見了鳳卿卿出現在王府,而且直到現在都還沒出府,可是這些下人到底只是下人,他們怎麼敢多言主子們的事情。
鳳綰衣看了看身後心急如焚的鳳鴻澤,只好板下臉來,再次問道:“你是東陽閣的人,怎麼會不知道王爺在哪兒?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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