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臣也是略微吃驚,他看着郭讚的臉色像可以開染缸了的樣子,便道:“……真是料想不到,那李君玉現下完全是處於劣勢啊,她竟然毫不畏懼,這個人,莫非是瘋了嗎?!大人,臣看,現在也不必再講和了,當轉變策略纔是。”
此時郭懷正在帳篷外偷聽,聽到被拒絕,原本是鬆了一口氣,可是一聽使者的哭訴聲,心又提了起來,臉色當即大變。手都抖了起來……
當下有武將臉色也難看的道:“這個臉面實在丟得大了,大人,此事絕不可忍,大人可是送了河西王的人頭去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竟然……欺人太甚!”
郭贊冷笑道:“好好好,好一個李君玉,老夫就與她交戰又如何,三營大軍齊壓境,且看她可還有還擊之力!可恨,可恨至極!李君玉小兒,老夫給她臉面,她將老夫臉面往地上踩,看老夫怎麼收拾他,立即去信,與楓樂天與安谷旋,約定時日,一齊往京中進發,不必再猶豫!”
謀臣臉色難看的點頭。
有另一副將道:“……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李君玉此女也不能小看,她軍雖少,但是一向屢出奇謀,又有萬夫莫當之勇,她可是敢孤軍深入過江南救人的人,其驍勇也不得不防,若要交戰,還請大人莫要中了她的暗算與算計纔是,切勿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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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能有什麼奇謀?!”另一武將不屑的道:“外面將她傳的神乎其神了,哼,再神也是個人,我看這些傳言不過是有人給她造勢,故意傳出來的,一個女人,力氣能有多大,武功再高,體力也不及男人,咱們這許多人在,難道還不能殺了她,莫非你們先怯了?!”
那副將聽他這樣一懟,倒不好再說,只是臉色不好的退回了隊伍裡。
武將道:“大人,一齊大兵壓境,且看她不過是五指山下的螞蚱,鐵蹄圍城之下,還怎麼蹦達得起來!”
此時郭贊處於盛怒之下,的確是有點衝昏了頭腦,眼睛和心胸也沒有那般清明瞭,道:“速厲兵秣馬,老夫要踏平京城,屠盡她的走狗百姓!衆將聽令,破京城者,重賞,取李君玉人頭者,重賞,屠城之日,號令三軍,吩咐下去,所搶掠貴重財寶,皆歸衆將兵士各人所得,老夫只要京城變成一片廢墟!”
“是!”士氣頓時高漲,衆人拱手立即跪了下來,一個個磨拳擦掌。
從府兵過來,一直到京城,他們也不是秋毫無犯,郭贊一直睜隻眼閉隻眼,見他們搶掠財物,也只作不見,只是不讓他們鬧的太過,所以這些將士的胃口早就養大了,此時一聽他這般一說,哪一個不熱血沸騰,恨不得去搶了整個京城與皇宮。
謀臣見衆人士氣高漲,心中略有憂慮,似欲言又止,可是到底忍住了,郭贊一向在盛怒之下一意孤行,其實這般很容易留下不義之軍的名聲,實在是打天下的大忌啊……
也許郭大人以後還是要找其它霸主歸附吧,可說到底,這般謀算,到底是落了下乘。
謀臣不敢再說話了,只是也跪了下來應是。
郭贊恨的不行,此時盛怒衝上頭腦,就很容易衝動惹事,他一向是理智的,老謀深算的,可是此時也是被逼出了血性來。畢竟他哪容人如此小看。他堂堂益州節度使也不是吃素的,豈能容忍被人如此折辱!
謀臣退出來後,略嘆了一口氣,還未說話,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郭懷嚇了一大跳,他忙請安道:“公子!”
郭懷忙拉住他,急道:“那使者身上的傷如此重,真的是那李君玉打的?!親手打的?!”
謀臣也是臉色略微扭曲,道:“是。的確是李君玉親手所打。”
“這個女人,還是女人嗎?!”郭懷臉色白了,道:“打死我,我也不要娶這種母老虎?!”
是嫁,不是娶,本來大人是想將公子嫁過去的。
謀臣想,反正說這些也沒用了,便道:“這事黃了,李君玉並不願意,大戰不可避免,公子現在可以放心了……”
郭懷鬆了一口氣,道:“黃了就好,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倒是有志氣,如此好事,她竟然會拒絕?!真是意想不到。”說罷臉色一變,道:“不過能當街鞭打使者的女人,誰會喜歡,父親瘋了纔有此提議,現在老臉丟盡了罷?!”
“公子慎言,大人現下心情不好,公子可莫要撞上去……”謀臣道。
郭懷笑了笑,又道:“黃了纔好。”這樣的女人,打死他也是不敢碰的,又問道:“使者怎麼說她,他們也是男子,竟然受這麼重的傷,莫非那李君玉長的五大三粗,形如粗鄙男子?!想來能戰無不勝的女人,長的跟男人也差不多了……”
“這個……”謀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便道:“這個倒不曾細問。”
“那我去問問……”郭懷性情跳脫,說罷便跑了。
謀臣苦笑,這一對父子,這性情真是……反差極大。
郭懷本來就鬆了一口氣,找到使者的時候,使者正在上藥,一聽郭懷一問,使者的臉都白了,嚇的不輕,哪裡能回答的上來?!
這不是重點好嗎,當時都快嚇屁的了,哪裡還記得看一看李君玉長什麼樣,只知道她那一雙眸,十分懾人,那一身威勢,比郭大人厲害多了,看上去真是不好惹,然而這話到底不好說。
郭懷便自以爲了解了真相,原本被拒,他身爲一個男子,還有些自尊心受損,現在聽聞她如此不堪,面貌醜陋,心理平衡了很多,不由的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一戰也好,等李君玉輸敗了,陰陽也能平衡,”郭懷道:“這個女人自從橫霸九州,弄的陰陽失序,像什麼樣子,女子就該有女子的樣子!”
他得意洋洋,十分得意的道。
使者低着頭不說話,彷彿魂都掉了一半似的。不贊同,也不否認。
等你見到李君玉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說了,這個女人……遠超所有男子與女人。不能輕易的用女子之身來否定她。
說實話,他們也是心裡震撼的。那種氣勢,莫非真叫帝王霸氣?!
郭懷過了一會便走了。
謀臣回到帳中,他的心腹,也是謀臣,只是不爲郭贊重用,但也是深具謀略之人,加上一向說話很不好聽,郭贊一向不怎麼親近他,因兩人是同鄉,此人到底也沒有被趕走,一直是兩人住在一處。
“你心中可是有事?!”那謀臣名叫文軒,對凌雲帆道:“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平西公主拒了主公的婚事,使者也被打了一頓趕了回來……”凌雲帆頭疼的道。
文軒眼睛立即燚的就亮了,此時凌雲帆卻沒看出來,只因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完全沒有注意到。
“主公暴怒,決定三藩齊圍攻破京城,大人已下令要屠城三日,搶掠其財寶百姓,取李君玉項上人頭!”凌雲帆道。
“你憂慮事不成?!”文軒篤定的道。
“正是,那李君玉絕非泛泛之輩,總覺得哪裡有失,我肯定有疏漏,然而,主公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他都是聽不進去的,軍令如山,主公金口玉言一說,大戰必不可免,已是定勢了,所以,心裡略微不安……”凌雲帆道:“文軒,此事,你怎麼看?主公可有勝算?!”
“京城可是王城,十二朝古都,千年的傳承,雖然歷經多少的血腥洗禮,然而,從來沒有被屠城之日,大人這可不是良策……?”文軒淡淡的道,他對郭讚的歸附感並沒有那麼重,以他之才,其實他若是不那麼毒舌,早受重用了,只是一直對郭贊不怎麼看得上,不過是混着日子,現下還混的不如凌雲帆。
“的確,屠城,搶掠財物一事,確實過了,這可是亂世賊子所爲,若是這般,豈不是大義皆失,人心皆失!”凌雲帆嘆道:“等主公氣消一些,我再去勸解一二……”
文軒不言,也不說話。
“文軒,你之才一向在我之上,此事,你可覺得不妥,若有良策,不妨直言,若是主公有勝算,你便立了功,以後也能名列主公左右,得伸其志!”凌雲帆道:“不要憑這一腔才華空抱負浪費啊。”
文軒笑了笑,道:“我對施展抱負,並沒有什麼執念,再說吧。倒是你,雲帆,你可想過激流勇退?!”
凌雲帆搖了搖頭,道:“我不能棄主公而去。”
文軒一嘆,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倘若人生失意之時,切莫忘了凌家先人爲你取這名時的寄意纔是。”
凌雲帆也是敏銳的人,聞言皺眉,便道:“你這話,是何意?!”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要懂得識時而退!”文軒笑了笑。
凌雲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總覺得文軒今天笑的燦爛了些,臉上的笑容像是精心掛上的一樣。平時他都不怎麼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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