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砂也是大笑,道:“只怕千先生的酒量不行,喝不過軍粗人。”
兩人了馬,大笑迴轉而去。
行到半路的時候,慕容沛一家與李景炎直接往京趕,倒是令二十護衛,前去前線,追趕公主。
“回到公主身邊後,定要不離身側,護她周全與安危……”李景炎道:“武功與警備之心不可荒疏。”
“是。”亦飛道:“屬下等已閒了幾年了,此去定以命相護主子,絕不會出現任何閃失。”
“去吧,去護衛你們的主子,以報忠心。”慕容沛道。
二十人趕到李君玉身邊的時候,李君玉很是高興,道:“景炎和外祖他們都進京了?!”
“是,”亦飛道:“但大人與王爺不放心公主,公主遇刺一時,很讓他們掛心,因而命屬下等速速趕來護衛公主。”
“好,很好,以後你們繼續呆在我身邊,”李君玉道:“亦云,亦軒,你們二人與亦飛一樣,將這二十人分爲三組,各自排班在我帳前吧,莫要人太多,晃的眼暈。”
“是。”兩人齊齊應了。
肖錚這才鬆了一口氣,道:“他們到公主身邊,我也更能放心。”
“以後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李君玉道,“這段時間讓你揪心了。”
“大戰在即,身爲主帥,公主是萬萬不能有事的,我自然緊張……”肖錚笑着道:“待擊退了顧修,公主回京能見到家人了。”
李君玉聽了,果然很高興,道:“幾年未見,很是想念。以後天下太平,兵將士們也能回家與家人團聚。你們也很久未回過家了……”
衆人笑着道:“建功立業,好方便回家娶親成家啊……”
李君玉大笑道:“你們的婚事,以後有我給你們主持呢,若是有喜歡的,我去給你們提親,只要情投意合,兩情相悅,豈不美?!若是沒有,我讓母親爲你們挑人品好又美貌的。”
“那便拜託公主了……”衆人皆笑應。
“在此處紮營休息,明早繼續火速行軍!”李君玉道:“送信回京,叫沈相不必擔憂,守好京城,我會很快擊退敵軍迴轉。”
“是!”親兵應了,急去送信。
李景炎行到半路,將至進京的時候,雲南有急報送來,李景炎打開信一看,心便是狠狠的一墜,縱然再無感情,可是,接到信時,依舊心難受不已。
“可是出了什麼事?!”慕容千道。
“千先生寄來的信,說是老王妃和衛長泱都歿了……”李景炎語氣微有點抖意,雖不易察覺,卻依舊心情複雜。
慕容千怔住了,道:“這是大事,你回雲南治喪吧,畢竟是你親母和親祖母……等治完喪再回來……”
李景炎沉默了一會,道:“不了,有千先生處理,會處理好的,我回去也沒什麼意義,相而言,姐姐的事更重大,忠孝不能兩全,況且……”
慕容千知道他們兄弟心有芥蒂,不忍再勸,便走開了。
李景炎喃喃的看着信道:“……最後一面,不如不見,既已是深恨,何必再多添一層煩惱呢……”
慕容千告訴了慕容沛,慕容沛道:“景炎這孩子年紀雖小,卻知情義重,他雖看着無事,怕也心不好受,然而,芥蒂已生,並非死別所能打消,他也有他的委屈和不願,隨他吧……當年衛氏所行之事時,母子親情俱都已斷……又何必再送最後一別?”
“那便當不知道此事,讓千先生代辦?!”慕容千道。
“嗯,宗婦都是有規制的,按規制來即可,”慕容沛道:“老王妃葬入祖陵,衛氏葬入側陵,也罷了。”
“好,我這便寫信與千先生,務必儘量風光。給個體面也罷了。”慕容千道。
“給玉兒也寫個信通知一聲。”慕容沛道。
慕容千應了,匆匆離去了。
慕容老太君聽聞,也是一嘆,道:“老王妃爭強好勝了一生,處處不饒人,現在也是寂寞而死,也是可嘆,衛長泱機關算盡,耗着一口氣是不斷,現下怕是絕望鬱卒而死,你說她心裡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麼呢?!”
“一個連兒女都能利用和犧牲的人,心裡在意着什麼?無非是執念和貪心罷了……”慕容沛道:“這兩人,也沒什麼好感嘆的,生時是一丘之貉,死後,也同葬祖陵,成全了他們。”
“只怕她們相處不好,能打起來……”慕容老太君道:“自私之人,爲利而爭,從不懂退讓。”
提過此事,也不再提了。
千允默收到李景炎與慕容千的信,便在楚將軍的協助下辦理了此喪事,還有鎮南王府的偏支也都到場,也算風光大葬。
李景炎繼續趕路進京。
李景熙和李景瑾,以及宮諸人都已得到了信,李景熙面無表情,毫無波動,至於情緒是否也如臉一樣,不知道了,李景瑾更是沒什麼感情了。他對老王妃很陌生,對衛氏更陌生,倒是較擔心宮的李君英她們。少不得進宮安慰幾句,設一場祭,遙寄一下哀思也罷了。
李君玉接到信時,並不意外,只因好強之人,若將她們折於圍牆之內,她們本生不如死,能支撐到現在,李君玉都已經很意外了。
她並無多少同情與波動心情,放下信,走到沙盤前了。
“公主請看,顧修已佔據益州的雉縣,蜀郡和越周郡,重兵駐紮於雉縣,欲往漢郡而去,”董昌道:“咱們得在他們佔據漢郡之前,抵達漢,便可與其對峙而戰,不可再讓他寸進半步。”
“此地離漢還有多久路程?!”李君玉道。
“少則三天,多則五天,”肖錚道。
“加快行程,儘量用三天時間,抵達漢城下……”李君玉眸光銳利道:“一定要將他們趕出原。”
“好,便一鼓作氣,日夜行軍,定要在顧修大軍抵達漢之前,到達漢。益州境內如一盤散沙,所以,顧修才能幾乎毫無阻攔的拿下這麼大塊城池,若是我軍在,他豈能有趁虛而入的機會?!”肖錚道。
“顧雲蕭死了沒有?!”李君玉道。
衆人一怔,原衆人只知顧修,卻很少有知顧雲蕭的,所以她此話一問,他們竟是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李君玉也愣了下,不禁失笑道:“我說的是那戎族大王。”
“原來公主說的是他啊,那汗王如喪家之犬,奔走於命,途被人幾番追殺,最後死於國師之手,這汗王死了……”軒道:“倒是那國師,幾經流竄在外,狡猾如狐,顧修追殺幾次都沒能得手,如今他又糾結一幫馬賊,在沙漠爲盜寇,假以時日,定然要成氣候,併成顧修之大患。只是眼下,他沒有這個實力……”
“顧修這個懾政王可真了不得,短短几年時間,竟能攻克大都,將各部落皆完聚在自己周圍,其手段,何其了得?!”董昌嘆道:“公主不可輕敵,他既來攻,定有萬全準備!”
“倒不怕他有萬全準備,怕他使陰招!”肖錚冷笑道,“他多番吃過公主的虧,知道公主有多難纏,有多難打,所以纔會行使刺殺之計,一計不成,定還有計。要防的是這個,我現在較擔心的是,齊王與黃綱,以及慕容楚將軍和皇貴妃的安全!”
李君玉心也顧忌這個。
“人在情急之下,什麼都做得出來,不可輕忽。”李君玉道:“當年他爲構陷我於正帝,在京城做了不少暗地裡的事,現在他既來攻,只怕……表哥和嬈姐姐危險了……”
帳內衆將一徑沉默。
“千機門還沒有消息送來嗎?!若有變故,應有消息。”軒道。
“既是要開戰,只怕消息也被控制了,千機門弟子再神通廣大,在強大兵力面前,依舊是無能爲力,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送來,只怕是真的要不好了……”李君玉不樂觀的道。
“公主,倘若是真,那顧修以二人質性命威脅於公主,公主當如何選擇?!萬千黎民,與大軍,對立面是二人質,公主怎麼選擇?!”軒道。
“還用問嗎?!大軍都知道我怎麼選,我也相信大家認可我這麼選!”李君玉問衆將道:“你們可願意隨我去救他們,不惜任何代價?!”
衆將道:“願意,願意出身入死,無怨,以追隨公主。”
“多謝。”李君玉紅了眼道。
“公主,值得嗎?!”軒道。
“爲何萬千黎民,與大軍,是與二人質非要是對立的?!”李君玉道:“對我而來,都是一樣的,只要他們是原子民,得救。救二人而得天下大義,值得。”
“不惜一切代價?!”軒嘆了一聲,道:“也許正因公主如此重情重義,衆將,衆百姓才願追隨公主,出身入死,毫無怨言。”因爲李君玉是如此的真實,而非出自利益衡量和虛情假意。
“我等也毫無意見,誓死追隨公主,不惜一切。”衆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