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汐看着那靠近的宮人,微微挑眉,她今日要是真被人給吊到樹上,那可真是一世英名盡毀了。這臭小子脾氣倒是漸長了,連她也敢動了,以前看到她的時候可是老鼠見了貓。
“王爺,她是……”旁邊有個小宮人說道。
“她是什麼?本王不管她是誰,得罪本王的下場是什麼難道你們不知道?!要不然你們代她受過得了!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將她給綁起來。”秦泤南氣急敗壞的說道,眼前這女人也是個怪物,他都要懲罰她了,她竟然還這般冷靜,這分明是沒有將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他冷笑一聲,“這剛剛開春,淨水湖裡的魚怕是沒吃飽,該好好補補纔是,來啊,直接將她丟湖裡餵魚。”不過,這小丫頭看起來怎麼這麼面熟呢。
幾個宮人相互看了一眼,八殿下在宮中素來橫行慣了,他們還真是不敢得罪他。只能爲難的看向葉凌汐,到底只是個郡主,得罪她總好過得罪八皇子。
丟水裡面?!葉凌汐心底驟然泛起一抹漣漪,淨水湖的冰冷她怕是比誰都清楚。她忘了去小心那些靠近的宮人,思緒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喂喂喂,死木頭,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將你吊在淨水湖的大樹上,哈哈,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把你吊在樹上,繩子斷了,你掉湖裡差點淹死了,我才知道,你竟然是個旱鴨子。”錦衣少年高挑着鳳眼,眉目俊秀的臉上滿是揶揄之色。
玄衣少年僵硬着臉,看着面前的少年,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顯然是想起了從前落水的驚險。?
“哈哈,這麼不經嚇,瞧你這小臉煞白煞白的,跟個娘們一樣。”少年兀自取消說道,他背轉過身體,朝着前方走去,“算了算了,孺子不可教也,像你這樣沒膽的,還是趁早離開我楚家軍,省得給我們楚家軍蒙羞。”
風馳電掣間,少年驟然驚呼一聲,身體陡然一輕,整個人被人高高舉了起來。
“喂,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死木頭,你瘋了,秦景淵,你快放我下來,不然小爺讓你好看!”少年驚慌說道,身體沒了支撐,根本就無法反擊。
玄衣少年黑着臉,身體快速朝着淨水湖的方向走去,看着那平靜無波的水面,他想也不想的將舉起的少年拋出去。
“秦景淵,你敢……”在少年驚怒的聲音下,驟然“噗通”的一聲,水花四濺,少年在水中撲騰着,掙扎着,面上慘白一片,大聲呼喊着,“喂,秦景淵,快,快救我,我不會水。”
玄衣少年冷眼看着水中的少年掙扎着,轉身,走開了。
窒息的感覺一點點侵襲如腦海,少年的意識漸漸模糊,水灌入嘴中,淹沒了呼吸,他慢慢閉上眼睛,昏死過去,連何時被人救起都不知道。
因爲那次落水,她在榻上躺了半個月,大夫都說是心病,往後她是在再也不敢下水了。
回想起過往,葉凌汐的臉色並不好,就是因爲那件事,她與秦景淵的關係開始變得劍拔弩張,她做什麼,定然是要贏過他才罷休,他沿着校場跑二十圈,她必然是二十一圈。他殺了一百個敵人,她必然是要一百零一。她輸給誰,也不想輸給他!
恥辱,一次就夠了!
“滾開!”葉凌汐鳳目忽然一沉,看着靠過來的宮人,眼神如刀,那凜冽似劍氣的氣勢驟然爆發而出,直看的人心頭髮顫。
宮人們皆是一愣,顯然是被眼前的女子給震懾住了。
“喲,膽子倒是不小啊,竟然敢對本王的人大吼大叫的。”秦泤南顯然對葉凌汐的反抗不滿,直接走上前,“看來是要本王親自動手了,說來本王還從來沒有嘗試過將一個女人踹到湖裡去。”
這話一出,幾個宮人如臨大赦,真讓他們將這重光郡主踹下了湖,怕是不死也會脫層皮,讓殿下來就不一樣了……
葉凌汐看着面前桀驁的少年,淡淡說道:“殿下這脾氣倒是漸長,莫不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這話一出,秦泤南的臉瞬間黑了,什麼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這臭丫頭是瞧不起他?!雖然他曾經是有一段不光彩的黑歷史,可是不代表一個小丫頭可以隨意嘲笑他。
“看來今日本王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當本王是個軟柿子。”秦泤南大踏步走到葉凌汐面前,一隻手猛地伸出抓住葉凌汐的肩膀,作勢要將人扔出去。
這臭小子的確是欠教訓,今日竟然敢欺負到她頭上,是不是忘記了曾經被修理的慘狀。就在這一剎那間,葉凌汐面色一寒,身體本能的準備反擊,一隻手猛地抓住秦泤南的手,腦海中閃過接下來的一幕,如從前一般,將那些偷襲的人狠狠踩在地上,用腳踩住他們的手,一點點的蹂躪。
忽然她的眼角的餘光看到兩個身影走過來,她臉色微變,抓住秦泤南的手猛地一緊,強壓住身體的動作,大聲呼喊說道:“趙王,你想做什麼,放開我!”
“秦泤南,你做什麼,快住手,誰允許你欺負小汐兒的。”不遠處傅明瑜震怒的聲音傳來。
秦泤南心神一震,驟然回過頭來看着那氣勢洶洶的東華第一女將,本能的有些畏縮,臉上訕訕的,“明瑜姐姐,我……”話還未說完,突然腳上一股劇痛襲來,他臉色一僵,痛呼一聲,“啊!”他捂着腳跳着,臉色因爲疼痛煞白煞白的。
而她旁邊的葉凌汐向後退了一步,連忙朝着傅明瑜的方向跑過去。
傅明瑜一把抓住葉凌汐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看着那兀自跳動着的秦泤南,沉聲說道:“秦泤南,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欺負小汐兒,莫不是這些年我們不在京中,你別以爲自己能橫行無忌了,看來是非得我教訓教訓你不成了。”
“明瑜姐姐,我沒有……現在受傷的是我,我的腳啊。”秦泤南捂着腳揉着,目光狠狠的瞪了葉凌汐一眼,這小丫頭下手這麼狠,他腳都快被她給踩化了。
傅明瑜看了秦泤南捂着的腳一眼,冷笑說道:“我瞧着你是活該,不給你點教訓,你還真以爲沒人能夠製得住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我……”秦泤南一臉委屈的看着傅明瑜,“明瑜姐姐,你竟然爲一個小丫頭兇我。”
“我不止兇你,我還想揍你,別人欺負小汐兒也就罷了,你是他表哥,竟然也跟外人一樣,回頭我定然是要將這件事告訴太后跟皇上,看他們怎麼懲罰你。”傅明瑜冷笑一聲,對於這個小八的頑劣,她從前就知道,只是那個時候有那個人在,他哪裡敢放肆,每次不都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嗎?如今倒是長了志氣了。
這話一出,秦泤南驟然想起來了,難怪他會覺得這丫頭看起來這麼眼熟,原來是那個葉家那個蠢女人。這臭丫頭還真是不簡單,竟然能得到明瑜姐姐這般愛護,想到這裡,他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跟她開玩笑,可是她卻踩我的腳,真是沒見過這麼粗魯的女人,難怪嫁不出去。”秦泤南憤憤說道。
葉凌汐看了秦泤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踩她腳這就叫粗魯,那上陣殺敵的女人又是什麼,看來鼻涕鬼還是沒學會怎麼說話。
果然,傅明瑜的臉色更黑了,她直接朝着秦泤南走去。
看着傅明瑜氣勢洶洶的樣子,秦泤南本能的向後退,奈何他根本就沒有她快,隨之又是一陣慘叫聲,“啊,我的耳朵要掉了,明瑜姐姐,快鬆開,耳朵要掉了。”
傅明瑜拎着秦泤南的耳朵,冷笑說道:“兩年多不見,你倒是學會指桑罵槐了,我粗魯了又怎麼了,別人不想娶我,你以爲我傅明瑜願意嫁嗎?!”
“明瑜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秦泤南這才意識到自己踩到老虎的尾巴了。
一旁圍觀的人笑看着這頗爲滑稽的一幕,彷彿這冰冷的皇宮在這剎那間有了幾分人暖意。
“很難想象如今這般英姿颯爽、好爽不羈的明瑜郡主從前是京中第一的名門閨秀。”司南珏忽然開口說道。
葉凌汐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說道:“徹底改變一個人的生活軌跡,定然是要有強大的決心。頭一年,該是最難熬的吧。”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藩王郡主,不得不踏上戰場,刀口舔血,廝殺在前線,從前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敢想象她有一天會成爲一個鐵血的女將軍,可是她做到了。
司南珏眉眼微挑,看着身側的女子,不知道爲何,從她身上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悲痛悵惘的心緒,他下意識的說道:“我若是沒有記錯,郡主與明瑜郡主從前並不認識。”
葉凌汐驟然間回過神來,看了秦泤南一眼,“但是我聽過許多郡主的往事。”
“看來重光郡主的確是不似外人所知道的蠢笨無知。”司南珏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意,那雙眼睛卻是漸漸沉着,“那郡主該聽說過曾經帝都最優秀的男子,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