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的臉色漲得通紅,手止不住抓住君千瀾的手臂,極力呼叫着,“放開我,七皇子,你……放手……”
君煜站在一旁,看着君千瀾沉聲說道:“七弟,還不快鬆手,你這是要殺了荀大人嗎?”
“本公子就是殺了他又如何?”君千瀾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君煜,手中的力量加大。
荀彧整個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怒瞪着面前妖嬈俊美的男子,他果然是個魔鬼,即便已經在外流放了三年,卻也改變不了他的本質。
“你要是再不放手,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君煜顯然對君千瀾的不合作有些惱火,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竟然要對西涼的臣子行兇,這是將西涼的名聲置於何處。
因着是西涼內事,秦景淵並沒有插手。不過,他看向君千瀾的時候,眉梢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千瀾忽然看向旁邊的君煜,笑了,那張臉俊美無儔、妖嬈魅惑中似是罌粟花一般危險毒辣,“本公子倒是想知道你想如何對本公子不客氣。”
雲烈轉過身,看着君千瀾的舉措,眼神微挑,“七皇子可仔細了,你再用點力,這位大人的脖子可就要斷了。”
君千瀾不說話,偏過頭看了雲烈一眼,嘴角漫過一絲冰涼的笑意。
雲烈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君煜臉色微變,看着面前肆意狂妄的男子,眉心緊蹙,來這裡之前父皇就告誡他,七弟在這裡可能受了些委屈,所以到時候就算他胡鬧,也定是要讓着他。
這一路上,每每想到父皇對君千瀾的叮囑,他心裡就嫉妒的發狂。眼下看到他本人,心口更是止不住對他恨意上涌。
在父皇心中就是他們這些兒子加起來都比不上七弟一人,更別說一個荀彧了,就是今日君千瀾真的殺了荀彧,父皇最多也只是不痛不癢的申飭幾句。
眼瞅着荀彧一口氣快憋不過去了,君煜沉聲說道:“七弟……”
“罷了,今日是四哥來這裡的大喜之日,東華帝的大壽也快到了,本公子手上乾淨些爲好,今日就不與他一般見識了。”君千瀾忽然鬆開荀彧,轉過身,背對着君煜準備離開。
荀彧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目光狠狠的瞪着那離開的紅色身影,“今日之事,我一定要回稟皇上與太后,然他們知道七皇子究竟是如何的膽大妄爲,意圖謀害臣……礙…”話還未說完,他整個人跌了出去,老遠。
君煜神色大怒,“君千瀾,你怎麼敢!”
君千瀾拍了拍自己的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君煜,“你該慶幸的是,本公子沒有直接剁了他。你來東華做什麼,本公子不管,但是,最好不要惹着本公子。本公子最近心情不大好,若是不小心做出什麼,可別怪本公子不提醒你。也不知道老頭子怎麼想,派你來蒞陽城,不過看樣子,你也的確是挺適合的。”話落,他轉過身,朝着自己的軟嬌走去,再不理會旁人,只是臨轉彎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的落到了慕容驚鴻的馬車上,眸中劃過一抹血影。
君煜看着那離開的身影,氣不打一處來,他這是小瞧了他。
此刻慕容驚鴻已經坐上了馬車,因爲聽到外面的動靜,所以讓人將馬車簾子掀開了,正好觸及到那冰冷的眸子,那雙眼睛腫殺意氾濫,殘酷狠辣如地獄森羅。只是那神情一閃而逝,像是錯覺一般。
慕容驚鴻丰神俊朗的臉上微微一沉,幽深的眸子緊盯着那離開的軟轎,眼底光華閃爍。
倒是旁邊的燕祁忽然看了過來,他輕輕一笑,“這位七皇子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慕容驚鴻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怎麼說?”
“你有沒有一種被人無視了的感覺?”燕祁低笑一聲,“本世子覺得在這位七皇子眼中,咱們還不如那煜王。”
慕容驚鴻眼底暗沉一片,並不說話。腦海中驟然想到那冷酷的眼神,臉色瞬間一緊。忽而,他冷嗤一聲,“無知小兒罷了。”
“是啊,本世子記得,慕容兄與他一般歲數的時候可是馳騁沙場,快意恩仇的很,沒想到短短的幾年,慕容兄已經適應了朝堂政局,如今的成就與當年沙場之功足以媲美了。”燕祁忽然說道,他如神祇一般尊貴無雙的臉上含着幾分笑意,目光淺淺的落到旁邊的男子身上,不親不疏,不遠不近的感覺,讓人猜不出他的意圖。
慕容驚鴻看了燕祁一眼,眉眼微緊,他冷哼一聲,“本宮豈是他能相提並論的,你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本宮,人,總是會有選擇的,關鍵看值不值得,顯然,本宮覺得值得。”話落,他放下簾子,“啓程。”
旁邊的馬車動了,燕祁倏爾一笑,面上倒是沒有多少怒意,只是忽然看向了不遠處的秦景淵,眉心緊了緊,旋即放下簾子。
秦景淵見衆人都準備妥當,當即衝着君煜說道:“煜王,請。”
君煜雖然惱恨於君千瀾的放肆無禮,此刻卻是不好下秦景淵與東華的面子,只得帶着荀彧上了馬車。
酒樓的門口,葉凌汐看着那浩浩蕩蕩離開的車隊,眉頭緊擰着,都跟君千瀾說了,讓他不要出來鬧,他就是不聽,不過,這樣看來,這君煜倒是不足爲懼。
雲烈這人素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生在蠻荒之地,心思卻是細膩詭譎的很,今日他的挑撥離間用的太多了。
至於燕祁此人,目前她還看不透。
“楚楚,你在想什麼?”身後一個疑惑的聲音傳來,隨即帶着幾分賭氣,“楚楚,你是不是在想別的男人,哼,本公子要殺了他!”
葉凌汐一愣,當即回過頭來,正好看到那俊美無儔的臉上氣鼓鼓的,某位公子又犯小孩子脾氣了。
“你怎麼在這裡?”葉凌汐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君千瀾。
君千瀾挑眉,一把拉過葉凌汐的手,朝着樓上的雅間而去,屏退了所有人。
“當然是想楚楚了。”某公子眼巴巴的看着葉凌汐,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不走。
葉凌汐一把拍掉君千瀾抓着她手腕的手,“有事說事,你剛剛又是鬧的哪一齣?”
“哼,君煜那小子想要陽奉陰違不讓本公子回西涼,本公子怎能讓他如願,他不讓,本公子偏要回去。”君千瀾冷哼一聲。
葉凌汐不由扶額,“你是揭穿了他不假,但是別忘了,你回去的國書還在他手上,剛剛你可是狠狠甩了他臉子,你不怕他報復?”
“報復?!哼,本公子就怕他不毀了那國書,他毀掉國書的那一刻,本公子就有理由殺他了,枉顧老頭子的旨意,你以爲老頭子會放過他,到那時候本公子殺了他,就是名正言順了!本公子想剁他的心,已經很久了。”某公子挑眉,眼底泛着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葉凌汐忽然不想看到他了,她就知道他今日冒出頭,鐵定是沒有什麼好事,原來是存着這樣的心思。
看着葉凌汐一臉無奈的模樣,君千瀾眸子閃了閃,他纔不會告訴楚楚,他是不想秦景淵拿他們兩的婚事到處亂說,楚楚是他的,要不是他先前身體不適,早就剁了秦景淵了。還有其他人,他不能讓他們發現楚楚的好!
“楚楚,你不會嫁給秦景淵的,對不對?”君千瀾忽然耷拉着頭,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聲說道。
看着君千瀾這一副受氣包的樣子,葉凌汐很難想象剛剛那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是這位爺,她淡淡說道:“我嫁不嫁給他,關你什麼事情,你先前不是說不理我了嗎?”
“楚楚這是要秋後算賬嗎?”君千瀾委屈的看着她,雙眼滴溜溜的轉動着,樣子好不可憐。
“那是誰先前不聽我半句解釋就不依不饒的?是誰先前大氣磅礴的跟我說以後再也不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誰說以後互不相……”葉凌汐挑眉說道,可是下一刻她忽的止了聲音,正因爲那冰涼的手指阻擋住了她。
葉凌汐擡眸看着面前俊美無儔的容顏,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似是有一抹情緒暈染開來,將她包裹住了一般,溫柔流淌,柔光瀲灩,她忽然覺得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君千瀾看着她,抿着脣角,神色間不覺染上了幾分悲傷,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他聲音中更是帶着彷徨,“楚楚,我錯了,我不該跟你賭氣,我只是一想到你要嫁給秦景淵,我心裡就忍不住生氣,我以爲你也要拋棄我了,是我犯渾,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楚楚,我不准你嫁給別人,別離開我,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誰娶你,我就殺了誰,這種話他纔不會在這個時候說。
一輩子?葉凌汐愣了愣,看着面前無措的男子,他此刻的心智看上去也就只有八歲孩童大吧,一輩子有多長,她還真是不知道,只是她曾經有過承諾,不會離開他,那麼便是不會。她不知道他爲什麼總是擔憂彷徨,因爲她從未想過嫁人,作爲楚凌的時候,不懂得嫁人與娶人的區別,因爲那個時候她是個“男人”,而作爲葉凌汐的時候,她已經不想懂了。
若真有一日,他登上帝位,只要他不變,留在他身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因爲,有時候,習慣真的很可怕。
“好。”那聲音極輕極柔,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說這話時,臉上的溫柔。
直到那溫潤的脣角貼上她的時候,忽然,葉凌汐雙眼一瞪,身體已經先做出了反應。
“啪——”的一聲,某公子捂着臉,委屈的看着葉凌汐,小聲說道:“楚楚……”
“君千瀾,你給我閉嘴!”葉凌汐瞪着某個不老實的人,心裡的火氣瞬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