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氣氛再次降到了冰點,西涼帝身上的氣勢愈發強大,直壓得下面的葉凌汐冷汗直冒,可是她卻不敢,也不能後退。
邢公公看葉凌汐的目光跟看怪物一般,竟然有人敢如此跟陛下對話,真是活膩歪了不成?!
“讓瑾王進來!”西涼帝忽然看向了殿外。
葉凌汐眼皮微動,心神瞬間鬆懈了下來,讓君千瀾進來,那就表示西涼帝不想跟她繼續糾纏剛剛的話題了。
邢公公立馬出去傳旨,而這邊君千瀾一腳踹開一個侍衛,直接朝着殿中走出,將迎面而來的邢公公撞的差點跌倒在地上。
君千瀾殺氣騰騰的走入殿中,看着葉凌汐還跪在地上,心頭怒火翻騰,他都捨不得讓楚楚跪,他憑什麼讓楚楚跪,他上前一把將葉凌汐拽了起來。
葉凌汐觸及到君千瀾擔憂的目光,心頭有些發軟,衝着他笑了笑。
可是看着葉凌汐笑,君千瀾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身爲一個男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這是他最大的恥辱。
“七兒,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上方的西涼帝看着‘情意綿綿’的兩人忽然開口,語氣頗爲嚴肅。
君千瀾擡起頭看着西涼帝冷笑一聲,“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本王沒有規矩,而且本王的沒有規矩不是你教導的嗎?”
“混賬,這是你跟你父皇說話的態度嗎?”西涼帝有些惱怒的說道。
君千瀾冷哼一聲,“除了這個態度,我還真是找不出別的態度來面對你,你不就是看本王不順眼嗎?本王這就走,不礙你的眼。”敢私自找楚楚,他沒跟他拼命已經是不錯了。他拉着葉凌汐就要往外走。
葉凌汐見狀有些無奈,這人的脾氣爲什麼這個時候一點就着?!但是她多少知道他是擔心她,她拉了拉君千瀾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衝動。
西涼帝聽着君千瀾的話,臉色黑了又黑,這個臭小子,真的是兒大不由爹了。
“臭小子!老子說你一句就說不得了!見到父皇,難道不該行禮嗎?老子平常是短缺了你什麼嗎?”西涼帝有些惱怒,瞪着君千瀾,此刻似乎忘了帝王的威嚴,連粗話都爆出來了,顯然是被君千瀾給氣着了。
外面扶着腰進來的邢公公聽到西涼帝的話,身體抖了抖,差點笑了出來,大概也就只有瑾王殿下能把皇上氣的毫無形象可言。
君千瀾看了西涼帝一眼,冷笑一聲,“父皇是沒有短缺兒臣什麼的,是父皇給兒臣的太多,兒臣消受不起罷了。”
看着君千瀾臉上的冷意還有那掩飾不住的蒼白,西涼帝再多的怒火此刻也發不出來了,他看了葉凌汐一眼,“朕不過只是找你身邊的人問問你的近況,你就這麼大的氣性鬧大宮裡來,像什麼話!”
“父皇究竟是想找她問兒臣的近況,還是父皇你想要用她引兒臣進宮,這一點父皇你比兒臣清楚!”君千瀾毫不留情的揭穿。
西涼帝看着這個七子,眉頭一沉,“你倒是有禮了,從皇莊回來之後,連進宮問安都不願意,別人對你怎麼樣,朕不知道,但是你是朕帶大的,到頭來連朕都不見,你還有將朕當做你的父皇嗎?”
“那父皇你倒是做個好父皇啊,前腳你答應本王,本王的婚事自己做主,可是後腳你就任由那個太后折騰本王的婚事,君無戲言,你倒是遵守約定啊!”君千瀾冷笑出聲,眼底滿是不屑之色。
西涼帝聞言,眉頭緊蹙,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是他沒有遵守承諾,他的目光忽的落到了他身後站着的葉凌汐身上,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七兒,父皇也是爲你着想。”西涼帝語重心長的說道,“朕也沒有要求你非要喜歡王妃,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
“如果本王不喜歡她,爲什麼要娶她爲王妃?憑什麼本王要委屈自己成全別人?”君千瀾冷笑說道,他看了西涼帝一眼,眼底滿是嘲諷,“父皇你可以委屈自己,可是本王不能,本王若是愛一個人,必要將自己全部的心思用在她身上,不管是名分還是感情,都給她世間獨一無二的。”
邢公公眼皮一跳,震驚的看着君千瀾,這七殿下今天是鐵了心要跟皇上作對,連這等事情都敢拿出來說,這不是在戳皇上的心窩子嗎?
果然,西涼帝的臉色瞬間黑了,整個人氣的發抖,瞪着君千瀾的目光中波濤洶涌,似是要將他吞沒了一般。
可是君千瀾卻恍若未覺,他看着西涼帝繼續說道:“沒有人能強迫本王,本王認定的,便是一輩子。”他拉住葉凌汐的手直接往外走。
葉凌汐看着君千瀾冷肅的臉,隱約中她聽出了一些辛秘,就像那一次在鬼煞城中,她也聽到了一些有關於他母妃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沒有問出來而已。
雖然說君千瀾爲了她這般違抗西涼帝不是明智之舉,作爲謀士,她會責怪他,可是作爲未來要與他共進退的人,她覺得,真是太他麼爽了!
能被自己的男人這般保護,作爲女子,沒有不高興的。
人有時候,還是要率性而活才行,所以,她跟着他走。
看着那牽手離開的兩人,西涼帝氣的直接將桌上的奏摺盡數摔落在了地上,猶不解氣,怒吼說道:“這個混賬東西,是要氣死朕嗎?”
邢公公連忙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瑾王殿下到底年輕了些,難免不能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他要是能明白,朕也不會總是受他的氣了。”西涼帝冷哼一聲,看着外面,臉色雖然難看,可是聲音卻是平緩了些,“你說,朕是不是不是一個好父親?”
“皇上對瑾王殿下極好,怎麼能不是一個好父親呢。”邢公公連忙說道,但是心裡卻是贊同的,那位凌公子說的沒錯,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皇上是寵愛瑾王,可是他似乎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他這般獨寵瑾王,卻不給瑾王權勢,將來若是他駕崩了,那麼瑾王要如何自處?無論誰登基,怕是都不會善待瑾王。
西涼帝聞言,看了邢公公一眼,嘆息說道:“這孩子是在怪朕呢,說來,是朕對不起他們母子。”
邢公公不說話,這話他聽皇上說過好幾次,可是瑾王殿下心性素來驕傲又怎能不乖皇上,他有寵愛,無權勢,說到底還不如其他皇子呢。
“你說朕是不是錯了!”西涼帝繼續說道,眼底滿是悵惘之色,“蘭兒若是知道這一切,會不會怪朕沒有照顧好七兒。”
“娘娘她最是懂陛下,必然能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邢公公恭聲說道。
西涼帝垂眸,面上露出一抹苦澀,他終是嘆息一聲,說道:“罷了,朕也不管他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他高興就好。”
邢公公看了西涼帝一眼,眼皮跳了跳,看來皇上並不打算改變瑾王殿下現在的處境,也勿怪瑾王殿下不稀罕皇上的寵愛了,寵愛也是一把雙刃劍,人前風光,人後說不準是拿命在賭。
“皇上,今天奴才聽說張家的小姐進宮拜見太后了,而且還衣衫不整的,據說是瑾王欺負了她去。”邢公公忽然說道。
西涼帝聽着這話眉頭微蹙,“七兒欺負她?”顯然這裡西涼帝誤會了。
邢公公聞言,連忙說道:“並不是皇上想的那樣,據說是這位張小姐自恃是瑾王殿下未來的王妃,要跟着瑾王殿下去熿王府祭拜太子殿下,瑾王殿下有些生氣,加上這位張小姐仗着太后撐腰,言語間表示殿下娶她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氣,所以一怒之下將她丟到了十里街,正巧太后身邊的董公公辦差的時候經過那裡就……”
“太后的人去十里街辦差?”西涼帝冷哼一聲,眼底掠過一絲狠厲之色,他冷笑一聲,“朕就說七兒今日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原來是這樣,這樣的女人也配的上朕的七兒,什麼東西,也敢在朕的兒子面前囂張。”
“可是太后那邊……”邢公公言辭間有些猶豫。
西涼帝冷笑一聲,“太后是個什麼心思以爲朕不知道嗎?朕不管,不是朕不在意,不過是一個王妃之位,難道還能左右朕的兒子不成?!但是這種不識趣的東西也敢出現在朕的兒子面前。”
“那陛下的意思是……”邢公公低聲說道,“若是您出面的話,太后那邊必然不好交代,您也是知道的,太后並不喜歡瑾王殿下。”要是別的,他也不敢說的如此直接,這滿宮裡真正稀罕瑾王殿下的也就只有皇上了,太后是最不喜歡殿下的,誰讓殿下的身份太過尷尬!
西涼帝看着前方,眼底閃過一抹銳利之色,“這件事朕自有主張,你也別把朕的兒子想的太窩囊,七兒心裡怕是早有主張了。”
邢公公心頭一驚,看了西涼帝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然而看着西涼帝眼底的沉鬱之色,他忽的明白了什麼。是啊,身爲皇上的兒子,而且是皇上最得寵的兒子,行事方法自然是最像皇上了,這也是七殿下深受帝寵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