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之下,院子深處不少人走了出來,一個個身着四爪蟒袍威嚴十足,其中包括晉王、端王、成王等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看着花園裡面的景象。
“子修,發生什麼事情了?”秦清遠看來了一眼陸琰,再看他的手落到的地方,斥責出聲,“子修,這是重光郡主,不可無禮。”說着,看着葉凌汐歉聲說道,“表妹……”
“子修是怎麼與重光郡主起了衝突的?”端王看不慣晉王這一副假仁假義的模樣,明明陸琰與他更親纔是,他晉王這般親暱的模樣是做給誰看的,他目光不覺看了葉凌汐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這話一出,陸琰纔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剛的舉措被人當做了對葉凌汐的侵犯,連忙收回了手,衝着秦清遠等人行禮,“微臣見過幾位王爺。”
葉凌汐並不理會秦清遠等人,她眼角的餘光掃過這園子裡各處,最終定格到不遠處一處涼亭之中,一抹妖嬈的紅色正倚在欄杆上,手執玉杯,俊美無儔的臉上笑容淺然,他忽的朝着她的方向舉了舉酒杯。
這是在對她挑釁嗎?葉凌汐皺了皺眉,最重要的是,他怎麼在這裡!
“原來三哥在這裡,父皇讓三哥宴會結束後進宮一趟。”一個冷淡的聲音忽然傳來。
秦清遠目光一轉,看着來人笑着說道:“這事情本王早已知曉,多謝六弟轉告,不過六弟來的可有點晚啊。”
“不如皇兄們來的早罷了。”在衆人的目光下,一身炫紋錦袍的男子單手揹負,走到衆人面前,那張俊美與剛毅並存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他墨玉般的眸平靜無波。
衆貴女們看着那冰冷如雕塑的男子,神色不覺有些癡迷,比起晉王的溫潤如玉,景王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更吸引人。
端王冷哼一聲,什麼時候景王與晉王關係這般密切了,而且父皇竟然將黎屈的案子交給了晉王,爲什麼是晉王,不是他!
四皇子成王秦兆成笑着說道:“六弟府上可一個女人都沒有,這次可要好好相看幾個纔是。”
“是啊,六弟也該成親了,不然皇祖母可該着急了。”秦清遠笑着說道。
這話一出,下面的貴女們更是羞紅了臉,景王府上可是一個姬妾都沒有,如果能成爲景王正妃,那該是多令人豔羨的事情。
葉凌汐站在人羣中,自然留意到貴女們的神情,不覺看向了那一臉冷酷的男子,心下暗嘲,換做幾年前,哪家閨秀會願意嫁給景王。誰人不知道景王不受寵,生母身份卑微,就連手上那一點點的兵權也都是皇長子與楚帥費盡心力幫他爭取的。
可是現在呢,他秦景淵依舊不受寵,可是卻沒有人再敢忽視他的存在,誰讓他手中握着整個北軍,東華三分之一的兵權。
不過,也不知道東華帝那樣疑心病重的人,是怎麼放心將這麼大的兵權交到一個自己素來不喜歡的皇子手中。
秦景淵不言,目光偏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端王聽着旁邊幾個兄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全然不顧自己,直覺面上無光,加上最近父皇對晉王寵信有加,心裡的火氣更甚,直接朝着陸琰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王爺的話,微臣剛剛只是與郡主開個玩笑罷了。”陸琰垂首恭聲說道。
五公主見狀,也跟着說道:“皇兄,剛剛琰哥哥是以爲重光郡主欺負我,所以纔打抱不平的。”說着她深情脈脈的看着陸琰,她幫琰哥哥說話了,琰哥哥會感激她的吧。
端王看了陸琰跟五公主一眼,又看向他身後臉上還掛着淚水的陸湘湘,冷冷說道:“表妹怎麼哭了?是有人欺負你嗎?如果是,告訴本王!”說着,他的目光瞬間看向了那一臉淡然的女子。
陸湘湘聽到這個一向冷酷的端王表哥要給自己做主,連忙說道:“表哥,是的,是葉……”
“湘湘,祖父平常是怎麼教導你的。”陸琰忽然衝着陸湘湘大聲說道,眼底滿是沉鬱,有些事情,若是有了開頭,再想抽身就難了,想到這裡,他看了葉凌汐一眼,眼底晦暗難明。
葉凌汐也注意到了陸琰的神情,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爲何不讓陸湘湘說實話?她不覺得他會袒護她。
陸湘湘愣了愣,看着一向寵愛自己的四哥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眼底愈發委屈,祖父教導她的可多了,她怎麼知道是哪個,總之,四哥一定是喜歡上葉凌汐了,所以……
“四哥,我恨你……”說着不顧在場衆人,陸湘湘拔腿就哭着朝着外面跑去。
陸琰見狀,深怕陸湘湘那性子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連忙告辭離開去追人。
五公主看到陸琰頭也不回的走了,氣的直跺腳,難道他就不能爲了她多留一會嗎?!他知不知道這些年她有多想他!
這一場鬧劇就這樣結束了,可是端王的臉色卻不好看,今日當衆給他沒臉的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陸琰,那個原本該跟他最親近的表弟。他一幅衣袖,冷冷的看了葉凌汐一眼,直接離開。
葉凌汐注意到端王最後一眼,心下無語,她可沒有得罪他啊!
“表妹今日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吧,可還習慣?”秦清遠忽然走過來,衝着葉凌汐微微笑着說道。
葉凌汐回過神來,看着面前一臉溫潤的男子,淡然說道:“尚可,多謝晉王關心。”
“表妹這就見外了,我換你表妹,你卻喚我晉王。”秦清遠無奈說道,眼底卻是帶着些許笑意。
這話一出,不遠處的成王走了過來,笑着說道:“三哥可別想一個人霸佔表哥的頭銜啊。”說着他看着葉凌汐,俊朗的臉上笑容愈發真切,“剛剛看到表妹的第一眼,本王還以爲是瑤光姑姑呢,表妹與姑姑長的真像。”
“成王殿下謬讚,我不及母親一二。”葉凌汐微微笑着說道,四皇子秦兆成是莊妃所出,文不成武不就,就連容貌也是幾個兄弟中最普通的,可他活得最是輕鬆自在,有時間就逗逗小鳥,種種花,真是浪費了那個成字,不過,皇宮中的人慣會演戲,孰真孰假只有時間久了才能知曉。
成王連忙擺手,“表妹怎跟本王這般客氣,叫聲表哥給本王聽聽。”
“四弟,怎可如此孟浪。”晉王一旁不贊同的說道,“可別嚇壞了表妹。”
成王也覺得自己剛剛說話的語調不大合適,連忙賠罪說道:“本王這是一時高興的,表妹可別見怪。”
葉凌汐微微頷首,“王爺言重了。”卻不再說話,目光卻是看向了那如雕塑一般沉默不言的男子,他正好也將目光移過來,一個深邃似海,一個清冽沉靜,各自成一方天地。
旁邊,秦清遠的眼神瞬間有些微妙,目光在這兩人之間遊離,腦海中不覺回想起那日景王回京相助葉凌汐的事情。
“表妹怕是也沒見過這位表哥吧。”成王忽然開口笑着說道,“那是……”
“我知道他是誰,景王殿下,我的六表哥。”葉凌汐忽然搶白,衝着秦景淵行禮說道,“多謝六表哥一直以來的幫助。”
“原來六弟跟表妹早就熟識,本王倒是還被矇在鼓裡,六弟,下次喝酒,該罰了啊。”成王衝着秦景淵擠眉弄眼的,那模樣別提多滑稽。
倒是秦清遠笑着說道:“不知表妹與六弟是何時認識的,該不會是上次安國公府外……”說着,他看了秦景淵一眼,眼底笑容冷卻,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葉凌汐今日會這般受寵,所以早早與她打好關係?!看來是他小看了他。
“那倒不是。”葉凌汐的話語打斷了秦清遠的思緒,“說來那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母親剛剛去世,府上的人都欺負我,當時景王殿下出現救了我,還幫我教訓了那些人,不過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景王殿下未必記得,我還記得當時他身邊還跟着另外一個哥哥呢。”她的目光轉向秦景淵,微微頷首致謝,那雙清冽的眸中笑意淺然。
秦景淵看着對面笑意從容的女子,墨玉般的眸中微光泛起,無數激流涌起,全身上下似是結了霜一般冰寒。
十年前就認識嗎?秦清遠的目光在葉凌汐跟秦景淵身上晃動着,倒是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這也勿怪當初秦景淵這樣冷硬心腸的人會替她出頭了。
“原來六弟早就對錶妹英雄救美過啊,哈哈。”成王大笑出聲,衝着秦景淵擠了擠眼,“我就說六弟今日怎麼會來參加這賞花宴,本王可是早就等着喝六弟的喜酒了。”
秦清遠聞言眉頭微皺,沉聲說道:“事關六弟與表妹的聲譽,四弟慎言。”
成王笑容一頓,自知失言,連忙擺手笑着說道:“本王剛剛開玩笑的,六弟與表妹別介意啊。”
“玩笑罷了,無妨。”若是以往,她定會踩爛那張嘴,葉凌汐臉上維持着應用的從容,看着對面的秦景淵,微微一笑,“說來,不知道當初跟在景王殿下身邊的那位哥哥現在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