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悽慘的叫聲如同一頭受傷的孤狼,混雜着他的內力聲音在整個軍營中迴盪。
軍營大帳之中,穆頌遠坐立難安,他總是今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可是卻又不知道是什麼。
難道是顏兒出了什麼事情!這樣的想法讓穆頌遠渾身冰冷,如果真是顏兒出了什麼事情,恐怕自己將內疚一輩子!
他換上衣服正準備離開時,只聽外面傳來了嘈雜的吼聲,好像是在叫,“大少爺,小姐出事了!”
難道是顏兒身邊之人!
想到這點,穆頌遠急忙從大帳中離開,在安陽被轟走之前將他救下,在看到穆頌遠那一瞬間,安陽嘭的一聲跪倒在穆頌遠面前。
“大少爺,你快回去看看小姐吧,她受傷了也不讓我們給她醫治,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已經很久了!”安陽眼眶通紅,他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小姐,從未!
“你說什麼!”穆頌遠一聲大吼,一陣風從安陽面前刮過,等他再次擡頭時,穆頌遠已經不再原地,而自己的馬也消失不見。
穆頌遠快馬加鞭朝着相府的方向而去,具體什麼情況他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僅僅是顏兒將自己鎖在房中這件事就已經足夠讓他揪心。
“大少爺,您怎麼現在回來了!”穆頌遠來不及和管家解釋太多,翻身下馬,便直接朝着顏兒所在的傾歡閣而去。
父親當初給此處取名爲傾歡閣,便是希望顏兒能夠快樂,可爲何如今,顏兒卻沉浸在痛苦之中!
“大少爺!”一抹白衣在夜色中中如此顯眼,在看到穆頌遠的一瞬間,青蘭的心就已經放下了大半。
“顏兒呢?”
“小姐在房裡!”青蘭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不知道小姐的傷怎麼樣了,小姐本就身子骨弱,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是好!
“你們去請大夫,順便做一點吃的!”
在穆頌遠的吩咐下,青蘭和綠檀分頭行動,在她們眼中小姐是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存在。
“顏兒,顏兒是我,我是大哥!”穆頌遠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穆傾顏原本還滿是愁容的人小臉上瞬間就掛上了笑容,連忙起身想要給大哥開門,到了門口這纔想起自己房中還有一個人。
回頭便要尋他卻發現那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空空蕩蕩的房間中只有自己一人。
若不是那被倒放過來的茶杯,恐怕她真的會以爲一切都只不過是夢一場。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大哥擔憂的面容出現在穆傾顏的眼中。
額頭和鼻尖上還有細密的汗珠,大哥定然是從軍中偷偷跑回來的。
“大哥!”女孩子家特有的軟糯聲,讓穆頌遠的心在一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你知道嗎!大哥快要被你嚇死了!”將穆傾顏擁在懷中,只有這時候穆頌遠才感覺自己的心安定了下來。
聞着大哥身上獨有的味道,聽着大哥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穆傾顏原本被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委屈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
她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可惜在家人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天真
的顏兒。
淚水不停打溼穆頌遠的衣衫,就算是如此,穆頌遠依舊捨不得鬆手,這是自己最寶貴的妹妹,最寶貴的沒有之一。
房檐上,看着下面那一幕兄妹情深的畫面,不知爲何他總感覺心裡有一股酸澀的感覺。
在確定,穆傾顏不會再出事以後,他轉身便離開了,就像他來之時一樣,無人能夠阻止他,無人能夠約束他。
“顏兒,告訴大哥。你今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無論穆頌遠怎麼詢問,穆傾顏都只是倔強的搖頭。
什麼也不說,只是靠在他的懷中掉眼淚。
走廊中,看着不停在長子懷中哭泣的女兒,穆少恭突然後悔萬分。
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長子。
當天夜裡,穆頌遠並沒有回到軍營,而是將穆傾顏哄睡以後,他獨自一聲來到了書房。
他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等自己。
“顏兒睡了嗎?”穆少恭一開口便是詢問顏兒,可穆頌遠則是一臉憤恨!
“父親大人!我能夠明白你偏向二妹妹的心理,可是父親你對顏兒實在是太過於不公平了!”穆頌遠左思右想,整個家族中,恐怕也就只有父親一個人能這樣大的能力。
“是我,對不起顏兒!”這句話就像是卡在穆少恭心口哪裡,壓的他喘不過來氣。
“父親!我希望你能夠多爲顏兒想想!”拋下這樣一句話後,穆頌遠便氣呼呼的離開了。
只留下穆少恭一個人,現在窗前,對着亡妻的畫像獨自神傷。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竟然讓人帶過來話,說想和穆傾顏敘敘舊,讓其過來吃早膳。
穆傾顏很想去,可是手臂的劇痛讓她不得不臥牀休息。
聽說穆傾顏受傷了,祖母竟然來到了傾歡閣,探望受傷的穆傾顏。
“祖母,您怎麼來了,這樣對您的身體不好!”穆傾顏慌慌張張想要起牀梳妝。
雖對方是自己的祖母,可在禮節上,穆傾顏從未有過出格的事情。
“我的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祖母的眼中閃着淚花,穆傾顏多麼希望告訴祖母,她沒事,別擔心。
可話就在脣齒中,卻無法言說。
“祖母,我不疼真的!”穆傾顏揚起自己天真的笑容,她不想要祖母擔心,也不想祖母爲了府中那些糟心的事情操心。
“顏兒啊,有空就去祖母這裡,你徐嬤嬤可是管家的好手,回來讓她教你看賬,府中的事情也是該交給你了。”就算穆傾顏隱藏的再好,昨天的事情還是傳到了祖母耳中。
就在祖孫二人敘舊之時,穆頌遠捧着一碗雞湯着急忙慌的跑了過來。
“顏兒,大哥給你燉的參雞湯,快趁熱喝了!”人還未到,老遠就已經聽到了穆頌遠的聲音。
到房裡以後,他這才曉得原來祖母也在,這才畢恭畢敬的和祖母打了招呼。
“祖母,您的身體好些了嗎?”穆頌遠的轉換實在是太快,一時間穆傾顏都有些接受不了。
“放肆!頌遠你一向沉穩,何時變得如此吵鬧,莫要忘記你
的身份!”祖母嚴厲的批評讓穆頌遠無力反駁,他是穆家嫡子。
看着大哥受教的模樣,穆傾顏格外心疼,大哥是爲了自己才…
“祖母,我餓了!”無法,穆傾顏只好使出自己的殺手鐗,衝着祖母輕輕眨了眨眼睛。
祖母的火氣在一瞬間清零,無奈的碰了碰穆傾顏的鼻尖。
“你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穆傾顏手並不是很方便,一頓早飯由大哥代勞喂在嘴中,祖母坐在一旁,時不時會教育二人一句。
倒也過的輕鬆,這一切都落在穆少恭眼中,他不免再次後悔,自己爲何要傷女兒的心。
不然,享受天倫之樂的,必然有自己一份。
趙姨娘還在病中,穆雲煙如今還在壽安堂中罰跪。
一時間,穆傾顏竟然閒了下來,百無聊賴的翻看着書籍。
“好無趣!”書被攤開在一旁,而穆傾顏則是躺在牀上。
自從上次搶到了手臂後,她就徹底被大哥囚禁在了傾歡閣之中。
她是傷到了手臂,並非雙腿,大哥實在是有些大驚小怪了。
不過最讓穆傾顏無可置信的是,爹爹竟然也大力支持大哥的行爲。不允許自己出府,就連飯菜也是做好了送到房間之中。
穆傾顏很是不習慣,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仔細算算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爹爹了。
“綠檀,你說爹爹現在在幹嘛!”穆傾顏躺在牀上,她真的好像出去轉轉。
“不知道,這幾天小姐睡着時,老爺都有來看望過小姐。”綠檀的話,讓穆傾顏心中多少有些竊喜。
爹爹偷偷摸摸的來,就表示他心中有自己,但卻又不知如何道歉,便只能趁着自己熟睡時前來看望。
“小姐,聽說老夫人請的教習嬤嬤明日就到。”綠檀一句話讓穆傾顏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若是教習嬤嬤來了,穆雲煙必然是無法在關下去,定然是要放出來的,不過必然要有些由頭。
原本應該在趙姨娘清醒過來後便交接的項目,因穆傾顏手臂的問題,往後推移。
這次,趙姨娘若是想要自己女兒平安出來,也是應該用一部分的權利來交換。
畢竟和那些身外物相比,還是穆雲煙重要的多。
在祠堂的生活並不好過,每天跪在青石板上,唸經禮佛,空餘時間還要用來抄寫佛經。
這一切對於十二歲的穆雲煙來說,簡直就是痛苦的折磨。
若是她想要偷懶耍滑,未被發現還好,若是被發現了,晚膳就將被取消。
她哭過,求過,掙扎過,可都沒有任何用,看守就像是木頭一樣,不解風情。
膝蓋跪的紅腫,人更是顯瘦了一大圈,對於穆雲煙來說,教習嬤嬤的來到,簡直是救命稻草。
雖穆少恭下令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穆雲煙,可趙姨娘始終放心不下自己女兒,在身體好利索以後,便偷偷買通了祠堂外的家丁。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趙姨娘在府中地位已不如從前,但掌管相府多年,她怎可能沒有自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