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張師傅可能出事了。”
此時趙東來的心中已經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張師傅極大可能是被殺了,而兇手便是春瑛。
“小人蔘精,你先回客棧去藏起來,我進屋去看看情況。”
“不行。”
小人蔘精立即搖了搖頭,叫嚷道:“要去就一起去,我纔不要和東來哥哥分開。”
“說不定我還能幫你的忙呢。”
“好吧。”
望着小人蔘精那堅毅的小眼神,也確實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回客棧,於是趙東來運起《萬毒玄經》上面的息氣之法,將自己身上的仙氣與小人蔘精身上的妖氣一一樣掩蓋了起來。
張師傅家是一棟祖傳下來的古宅,據說在盛唐時期就已經存在了,到如今也有數百年之久。
此宅是兩進兩出的格局,宅子雖然有些古舊,但是規模卻很大,而且樑壁之上到處可見雕龍畫鳳,想來早年也是大戶人家無疑。
血腥的味道是從正廳之中傳來的,氣息還相當的濃郁,應該是剛剛發生不久。
趙東來小心翼翼的領着小人蔘精進入了正廳,目力所及之處,赫然發現糖人張師傅倒在地上,身體已經被獻血染紅,而屋子之中卻並沒有春瑛的身影。
趙東來疾步走到張師傅的身邊,學着陸靈雪的樣子在他脖子下用手指探了探,已然毫無生機。
“唉……”
趙東來苦笑着站了起來,搖頭嘆息道:“張師傅已經死了,死於一招致命,這屋子裡確實有一點春瑛身上的水族氣息,想來應該是她無疑了。”
但是有一點卻令趙東來十分不解,春瑛爲何要殺這個平凡的糖人張呢?
這三元里住了那麼多的百姓,可是爲什麼不殺別人?
接着趙東來又回想到自己昨日才與糖人張有過接觸,莫不是引起了春瑛的注意,所以纔會過來糖人張麻煩的?
但那也說不過去啊,若說與自己有來往的人,韓愈不是來往更加密切嗎?
但是春瑛爲什麼沒有去找韓愈的麻煩,卻取了糖人張的性命?
而且看他的傷勢,耐是被重掌力給拍死的,可見春瑛出手之時沒有任何的猶豫,一掌就取了他的性命,並不是爲了殺人取魂那麼簡單而已。
一個平常無奇的糖人張,與春瑛會有過節?
這絕對不可能!
“小人蔘精,你再用靈識感受一下,這個屋子裡除了春瑛的氣息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氣息了?”
“沒有。”
小人蔘精無奈的搖了搖頭,嘀咕道:“除了她的氣息之外,便沒有其它的……”
“不好,那個女妖精還沒有走!”
小人蔘精忽然眼珠子睜得老大,身體更是如同脫免一般竄到了趙東來的身後,第一時間躲藏了起來,那臉上的恐懼之情大盛。
“哼哼。”
隨着一聲冷哼傳來,前方的庭院之中粉色的紅光微閃,春瑛端莊面容已經浮現在了二人的前方。
“這小人蔘精的靈識倒是不錯,居然還能發現我的蹤跡。”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啊。”春瑛站在庭院的古樹之下,一臉邪魅的冷笑着,那眼神中兇光暴露,似乎已經起了殺意。
“春瑛,你爲何無端端的殺了糖人張?”
趙東來小心翼翼的拉着小人蔘精走到門邊,隔着一個門檻和幾級臺階,衝着春瑛大聲的質問。
此時趙東來心裡也清楚,想要撤退已經沒有後路了,若是表現的唯唯諾諾,反而容易助長春瑛的氣焰,索性表現的強勢一點,就算打不過她,也不能滅了自己的威風啊。
“我想殺人就殺人,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春瑛不以爲然的蹬了趙東來一眼,隨即又嘀咕道:“這老賊居然敢不買糖葫蘆給我,還說什麼糖葫蘆被人給包下來了,這兩天只給一位趙姓公子製糖葫蘆。”
“我本無意殺他,無奈他自己太過於頑固,我一氣之下輕出一掌,誰知他那麼不經打,一命嗚呼了。”
“可惡!”
趙東來朝春瑛番了個白眼,心中卻是憤恨不已。
方纔春瑛所提到的趙姓公子,自然就是自己了。
因爲糖葫蘆被自己給包了下來,所以便不再賣給春瑛,豈料春瑛一怒之下殺了張師傅。
整個過程趙東來已經瞭解到了,除了感動之外,心中更多的卻是憤怒。
“這城中賣糖葫蘆的人那麼多,你爲何非要買張師傅的糖葫蘆?”
“你管得着嗎?”
春瑛不以爲然的迴應:“我想買誰的就買誰的,誰讓這張老頭的糖葫蘆做得好呢。”
“另外,我還沒有問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卻問起我來了?”
“是不是有點太過於反客爲主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
“否則我前腳一到這張老頭的府上,你馬上就出現了,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春瑛此言一出,着實是嚇了趙東來一大跳。
他確實是在跟蹤春瑛,不過聽春瑛的語氣,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只是在無端的猜測而已。
而且他此番到糖人張的家裡來,並不是跟蹤春瑛而來,而是純粹的想給小人蔘精買糖葫蘆吃罷了。
另外,他也注意到了春瑛買糖葫蘆的這個舉動,同樣有些不太尋常。
春瑛好歹也是活了幾千年的母龍,什麼樣的東西她沒有見過,東海地大特博,各種珍奇寶物應該有盡有,她肯定不會爲了小小的糖葫蘆而動怒。
再者說了,她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也不可能專程跑來買糖葫蘆吃啊,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忙得很呢。
一邊要和南海鱷神交涉,一方面又要時常奔回東海去看望龍珊公主……
對了,龍珊公主!
想到這個驕縱的小龍女時,他頓時明白了過來,春瑛定然是想給下回去看望龍珊之時,給她帶一些好吃的糖葫蘆,所以纔會跑來找糖人張的。
結果糖人張不從,她這纔出手殺了張師傅。
如此一來,事情也就能夠解釋清楚了。
只是事情解釋清楚了,可是趙東來自己卻已經身陷囹圄了。
自己發現了春瑛殺人的事情,那麼她還能放過自己嗎?
本來就與春瑛有一些舊怨,只是礙於自己的修爲也並不差,所以春瑛就沒有貿然動手罷了。
如今倒是給她找了一個動手的絕佳藉口啊。
一時間趙東來不免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化作這一系列的尷尬。
尤其是面對春瑛的追問之時,他更是有些語拙了。
但身後的小人蔘精卻在此時鼓起了勇氣,大聲叫嚷道:“你這女妖精胡說八道,東來哥哥纔沒有跟蹤你,他只是過來找張師傅買糖葫蘆給我吃罷了。”
“誰知道你把張師傅給殺死了,如今還來冤枉東來哥哥,真是可惡至極。”
“你這小人蔘精給我住嘴!’
春瑛當場不滿的呵斥道:“怎麼哪裡都有你的事,你一個小小人蔘精,沒有資格和本龍妃說話,識相的滾一邊去,惹得我不開心了,我就直接一口把你吞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多嘴。”
“哼。”
小人蔘精雖然修爲低下,但骨氣卻是有的,保況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春瑛這種到處殺人的妖女,尤其是把給他做糖葫蘆的張師傅給殺死之後,更是打心眼裡有些恨春瑛了,所以被春瑛呵斥一番之後,他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想繼續跟她對着幹了。
這也算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了。
不過趙東來可就相對理性多了,他可是領教過春瑛的厲害之處的,以他現在的修爲,就算是再搭上一個小人蔘精,也斷然打不過這東海龍妃,最下還是儘量不要觸怒她比較好,畢竟他還得留着有用這軀去南海尋那四海靈珠呢。
一旦得到了四海靈珠的話,那麼趙東來自身的戰鬥力肯定會再上一層樓的,何況這龍妃也是水族,四海靈珠既然能對付鱷神,那就一樣能剋制春瑛。
想到這裡趙東來連忙一把拽住了小人蔘精,並且眼神示意他不要與春瑛計較。
隨即又強壓內心的怒火,語氣平和的問:“春瑛,我也不與你多說廢話了,既然不該看到的事情,我們也已經看到了,你就直接說,想怎麼樣吧?”
估計趙東來的這種態度,也有一點出乎春瑛的意料之外吧。
所以聽到趙東來直白的詢問之後,春瑛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從私心上來說,春瑛肯定是恨不能殺了這個三番五次和自己作對的凡人。
但是仔細一想想,似乎也並不是那麼划算。
首先,作爲一條修了五千年的母龍來說,春瑛的心機謀略還是比較深的,至少要比椿樹精那個妖豔賤貨強得多。
什麼事情划算,什麼事情不划算,其實她只要過一過腦子,就會想明白。
雖然說殺這個凡人固然不會特別困難,但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這個凡人的修爲似乎不相當的可觀,如果真要把起來,就算能將其殺了,恐怕自己也要脫一層皮吧。
何況還有一個小人蔘精在旁邊幫忙呢,人蔘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狗急了還會跳牆,更別說是成精的人蔘了。
再者,退一萬步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等到了明天晚上,也就是和鱷神簽訂盟約的大日子,對於教主交待的第一個任務,春瑛自然是希望可以圓滿完成的,畢竟以後能否爲夫君得報大仇,也得看通天的臉色。
所以在此期間,她也不願意多生事端,否則一旦糾纏起來從而壞了自己的大事,那可就得不嘗失了。
如此一來,人,肯定是不能再殺了。
但是,她春瑛是何許龍也,成名這麼多年以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哪怕當初面對東華上仙之時,她也敢於亮劍,如今不教訓一下這個區區凡人和小人蔘精,那以後自己的面子還往哪裡擱呢?
所以當場冷哼一聲,嘀咕道:“你這小子倒也不必如此的狂妄,既然三番五次與春瑛過不去,那麼我少不得要給你一些終生難忘的教訓,讓你知道今後該怎麼做人。”
“何況我今日正好一肚子氣,那就莫要怪我撒在你這一人一妖的身上了。”
言罷,春瑛素手一揚,一頓嘗光四溢的長劍便從她的手心幻化了出來,此劍一出,頓時整個老宅子裡都變得有些陰鬱起來,似乎就連空氣都開始凝結,那種刺骨的寒意直追心底,六月天卻如同三月倒春寒一般可怕。
“看來今日一戰,再所難免了。”
趙東來同樣在心裡暗自嘀咕一句,復又將小人蔘精給拉到了身後給保護起來,這才催動仙靈之氣護體,將那柄已經有些裂紋的青鋼劍給幻化在了手心。
此劍由於昨日與那鱷魚精大戰之時,被他手中的南海冰晶巨刀給震出了裂紋,如今已經是不堪大用了,本來趙東來今日是打算拿從鱷魚精身上搶來的那柄巨刀去打造一柄青鋒劍的,但是今天一早就跟蹤春瑛出了城,以至於都沒有時間去鐵匠鋪,眼下也只有用廢劍與之一戰了,只是勝負,那就更加沒有懸念了。
要知道趙東來最厲害的就是劍訣,仙劍四決裡面,前兩套劍訣已經被他研習透了,而且運用起來也一點都不陌生,在對敵方面,更是有着較豐富的經驗。
可以說是他全部的修爲,都是在這柄劍上,一旦沒有劍在手,那他就等於被綁住了手腳,完全施展不開來。
“哼哼。”
當春瑛看到長劍的一剎那,也是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小子,你不會就想以爲柄廢了的凡鐵與我大戰吧?”
“你要知道刀劍可是無眼的……”
“廢什麼話,要打就打吧。”
趙東來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同時又將八成的功力全都凝聚於手中的長劍之上,如此一來,雖然這柄劍已經有了裂紋,但是在仙氣的加持之下,同樣也是十分鋒利而堅固的。
“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沒有以大欺小。”
春瑛嘴角微微一咧,手腕輕轉之下,已經使出一招“白龍布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