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采和出身於民間的天師正一道,乃是正統的道門,所修習的也都是正統的道門法術,所以他的修行方法,同樣也是天人感應之法,以自身的肉體去感應天地間的靈氣,從而使肉身與靈氣結合,道行也就會自然而然的從修行的過程之中得到提升。
“小天師,你怎麼出來了?”
就在藍采和走出村長家的大門,來到籬笆牆裡的時候,一個有些稚嫩但是中氣很足的聲音在前方響了起來。
藍采和略微擡眼一看,眼前柱子那年輕英俊的面容浮現了出來。
柱子的年紀與藍采和其實相差不多,他頂多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而藍采和也只是十五六歲的人罷了,只是從小出身宗門的他,見慣了大世面,所以看起來也就比較成熟一些。
而柱子從小生長在偏僻的麒麟村之中,並沒有太多的機會見識外面的世界,與人接觸也不算多,雖然長生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但實際上卻還有一些孩子的羞澀。
可能是沒有料到藍采和僅僅只是休息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從閉關之中出來了,所以內心有一些詫異吧,語氣中也就自然多了些疑惑的意味。
“我出來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藍采和略微咧了咧嘴,心平氣和的迴應,表情看起來十分淡定,因爲昨晚修爲大進的原故,心情可謂是相當之好,如今睜開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就連宗門被滅所帶來的悲慼,如今也沖淡了幾分。
“那你的傷勢……”
柱子仍然有些擔憂的打量着藍采和俊朗秀氣的臉龐,眼神裡的關切之情不言而喻。
“沒有什麼大礙了。”
藍采和當場便搖了搖頭,笑道:“我們修行之人,身子骨沒有那麼脆弱,經過一晚上的調息,身體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我見外面天色不錯,陽光正好,所以想出來走動走動,恢復一下筋骨……”
“對了!”
說到這裡藍采和忽然話鋒一轉,頗爲好奇的反問:“怎麼方纔我從屋裡出來,不見村長等人?”
“他們這一大早去了哪裡?”
“不會村子裡又出什麼事情了吧?”
“沒有沒有!”
見藍采和如此發問,柱子連忙急切的擺了擺手,解釋道:“自從山中的那羣天狼被殺死之後,村子裡這兩日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
“只是村民們這段時間被天狼給嚇出了心理陰影,所以天狼雖然已經被滅,但大多數的村民還是躲在家中不敢出來勞作。”
“父親見村子裡的許多農作物都已經枯萎,地裡也長滿了野草,所以一早就帶着村民們到山中去種植農作物了。”
“原本我也是打算一起去的,但是父親命我留在家中守護你,所以這纔沒有跟去。”
“哦……”
藍采和略略迴應一聲,隨即又打量了柱子一眼,但見他面容憨厚,但也是一個樸實善良之人。
心想着日後若是自己離開了麒麟村,那一旦村子裡再遇到精怪之類的,豈不是又要任人宰割?
倒不如趁着休養身體的這段時間,傳一些道門的捉妖之法給柱子,這樣日後有柱子守護麒麟村,那麼自己離開時也就可能安心了。
念罷,藍采和灑然一笑,朗聲道:“柱子,我記得你前段時間說要跟我一起學道法是嗎?”
“是啊!”
柱子眼子微微一轉,頓時內心一陣狂喜,聽他這意思,似乎是要傳自己道術了。
當下連忙衝到藍采和的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朗聲道:“我早就想跟小天師學道術了,但是由於自己的資質比較愚鈍,再加上又沒有基友,所以一直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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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天師不嫌棄的話,我願意拜小天師爲師,如何?”
“拜師倒也不必。”
藍采和連忙擺了擺手,苦笑道:“我自己也不過是半桶水罷了,並不是什麼道術高人,否則那晚也不至於被天狼王給打成重傷。”
“不過早年在道門之中也學過一些微末的法術,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就跟着我一起修習吧。”
言罷,藍采和緩緩邁開步子,朝着前方樹林之中漫步而去,心中狂喜的柱子當然也是以隨其後,快速的跟着去了。
對於柱子來說,此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先前因爲被天狼妖給打傷的原故,他差一點就死掉,不想最後在服用了狼毒花之後,不僅治好了身上的妖毒,還平添幾十年的功力。
如今又有了這個小天師的指點,可以說他的人生也因此而發生巨大的變化,由一個普通的山村年輕人,逐漸走向道術達人的巔峰之路。
當然這都是後話,此處暫時不表。
藍采和在麒麟村中住下來之後,便日日帶着柱子和大壯一起修習道術。
柱子因爲有了狼毒花所帶的幾十年功力的原故,學起道術來便也是進步神速,幾乎比當年的藍采和學法術還要快,短短几天的時間,就已經學會了御劍飛行之術,雖然還並不熟練,但卻已經初步掌握了法門,這倒是令藍采和十分的滿意。
但最令藍采和意想不到的卻是大壯。
當初剛接觸大壯的時候,藍采和只覺得對方是一個天生神力,但是卻十分魯莽之人,有着村裡人特有的那種淳樸和憨厚,但腦子卻並不是特別的靈光。
不想這一次傳授大法道術,他卻是進步神速,幾乎不亞於有着幾十年功力的柱子,同樣也是短短几天的時間就學會了御劍飛行之術,這簡直要把藍采和的下巴都給驚掉了。
當然除了驚訝之外,他更多的還是欣慰。
有柱子和大壯兩個出色的年輕人學習道術,日後麒麟村的安危也就無需再過多的擔憂了。
而且這些日子藍采和的傷勢也在逐漸的恢復,與之一起恢復的還有內心的創傷。
這段時間在麒麟村中與村長一家相處,讓他再度感受到了家庭的溫馨,對於宗門被滅之後的消積情緒,有着極大的撫慰作用。
如今的麒麟村倒也算是平靜安定,但在大唐長安城中,有一撥人卻已經忙得焦頭爛額,而這一撥人,正是裴無名所統領的大理寺上下。
話說長安城中先前有蝙蝠妖鬧事,抓走了許多的童子,甚至還一度覬覦狐狸精白雪的眉毛。
不過最後這一撥蝙蝠妖都已經被漢鍾離和白雪以及雀靈給消滅了。
此後蝙蝠妖又到將軍府去鬧過一次事,但是最後全軍覆沒,而且漢鍾離和雀靈還趁機進攻終南山的蝙蝠洞,將洞中那些大大小小的蝙蝠精全部都給燒死了。
當然那紫蝠妖王並不在其中,因爲萬妖之城近期有大事發生的原故,紫蝠妖王一早就趕回了萬妖之城去,留在蝙蝠洞中的都是一些三五百年修爲的小妖罷了,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
趁着這個大好的機會,漢鍾離等人一舉攻下蝙蝠洞,將那些小妖全部燒死在了洞中,又將那些丟失的孩童給救了出來,並且帶回長安城去。
不過非常的遺憾,有一部分孩童已經被紫蝠妖王給帶回了萬妖之城去,所以救回來的孩童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其餘那些到了萬妖之城的孩童,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了。
雖然暫時解決了終南山蝙蝠洞中的那些小妖,但長安城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停,尤其近一段時間,河怪也鬧得越來越兇了,楊柳河一帶已經發生了數起命案,而且這些命案發生的地點,一直都在朝着皇宮的方向進發,正如裴無名和白雪所料,這河怪的最終目的,極有可能是衝破護城河的封印,藉着楊柳河與曲河的支流,直接衝進皇宮之中。
原本河怪製造的這幾起命案,已經把長安城的老老少少給嚇得夠嗆了,不想城中這一段時間又起始蔓延起瘟疫來,而且勢頭非常的兇猛,短時間之內就已經死了好幾十個百姓,可謂是人心惶惶。
原本無比熱鬧的朱雀大街,這段時間也逐漸的沉寂下來,哪怕是白天都看不到幾個出來百姓,諾大的長安城簡直形如死城。
在朱雀大街盡頭的元帥府之中,裴無名等人正在緊鑼密鼓的商議着最近發生的事情,在坐的人除了裴無名與郭儀之外,還有白雪和漢鍾離也赫然在列。
當然,這種場合肯定也少不了愛湊熱鬧的雀靈,它一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哪裡有事情發生,它就會第一時間往哪裡衝,絕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主。
“裴大人,你最近在宮中調查得如何了?”
“關於護城河封印一事,你可曾在案牘庫之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郭儀端坐於太師椅之上,望着裴無名那俊朗不凡的臉龐,好奇詢問。
“不曾。”
裴無名無奈的聳了聳肩,一臉憔悴的迴應:“這幾日我特意派了大理寺的文書人員去宮中的案牘庫中翻閱卷宗,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與護城河封印有關的案卷。”
“所以目前還沒有弄清楚,這河怪爲什麼會一路沿着皇宮的方向進發,至於他的企圖,更是一無所知……”
“河怪一開始從楊柳河的下游製造命案,之後一路沿着楊柳河北上,昨晚那一起命案的現場,已經到達了楊柳河與曲河交界之處,若河怪再往前走,怕是就要到達護城河了。”
“一旦進入護城河,那整個皇宮都是河怪的攻擊範圍,情況已經迫在眉睫,留給咱們破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我想沒有必要再調查什麼卷宗,也不需要知道河怪爲什麼盯上皇宮,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乾淨把這河怪給捉住,避免它擾亂皇宮啊!”
裴無名一口氣說了很長一段話,可以說是慷慨激昂唾沫橫飛,尤其那憂國憂民之心,更是令人欽佩不已。
但在場衆人之中,除了郭儀比較認同之外,其餘像漢鍾離和白雪等人,卻根本不當一回事。
對於他們這些修行之人來說,皇宮怎麼樣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皇上被河怪殺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畢竟皇上只是人間的土皇帝罷了,再厲害也管不到他們這些修行之人的頭上來,何況皇上這個詞,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至於什麼家國天下,那在漢鍾離和白雪看來,就更是扯犢子。
“那……”
“裴大人認爲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確保皇宮不被河怪攻擊呢?”
郭儀略微愣了一愣,謹慎的反問起來,郭儀好歹也比裴無名多吃幾年米飯,而且常年在邊疆打戰,在謀略方面,確實是比裴無名要深一些,除此之外,對敵經驗也遠比裴無名要豐富,遇到事情自然相對也要鎮定許多,所以他並沒有像裴無名那般慌亂,而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更多已經存在的隱患。
比如說,如何阻止河怪?
憑什麼去阻止河怪? wωω ¤ttκΛ n ¤¢〇
一旦阻止失敗,帶來的後果又是什麼?
這些疑問和顧慮都存在於郭儀的心中,可是已經亂了分寸的裴無名卻並沒有顧及。
“當然是在河怪還沒有衝破護城河結界之前,殺死河怪啊!”裴無名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當場便脫口而出。
“你說得倒輕鬆。”
白雪第一時間翻了個白眼,嘲諷道:“裴大人,敢情最後出力擊殺河怪的人不是你,所以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據我先所,那河怪在河中吸收了大量的陰晦之氣,如今功力之強大,早就已經超過了兩千年。”
“就算我與漢鍾離還有雀靈聯手,也未必能傷得了河怪。”
“何況他還十分狡猾,一直藏身於楊柳河之中,哪怕有心想要將其擒住,也根本無從下手,若是進入水底與其周旋,那更加沒有勝算。”
“所以想要將其殺死,那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
“我勸你最好冷靜一些,否則不僅你自己會因此喪命,可能還會連累你的那些手下丟了性命,那到時候可就得不嘗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