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記者刻意拉近了鏡頭,所以大家都能很清楚的看到,檔案袋確實是密封的。
墨毅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許是因爲他剛纔所說的,“內心過於悲慟”導致吧?
一聽說是遺囑,記者們越發安靜了,個個屏息凝神的盯着墨毅手中的動作,生怕漏掉一點可疑的鏡頭。
可是墨毅所做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光明正大。
沒有人能看出破綻來。
他顫抖着手,將遺囑拿了出來,看了衆人一眼,緩緩宣讀,“立遺囑人,墨錦華……由於本人患有嚴重心臟病,爲防止意外死亡和遺產繼承糾紛,特立本遺囑……本人現有財產如下……”
一字一句,清晰明瞭。
他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是冰冷漠然的神情,就好像唸的並不是父親的遺囑,而是一份沒有任何關係的說明書文件。
饒是如此,記者們還是安靜的聽了下去。
“現將本人名下所有墨氏股份轉移麼長子墨毅名下,並且由他出任墨氏總負責人……名下四處房產以及國外公司股份,皆轉移至長子墨毅名下……”
當墨毅終於念出了最重要的部分時,衆人驚呆了。
雖然現在墨氏確實是由墨毅打理沒錯,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墨錦華還有個小兒子啊。
爲什麼這份遺囑裡,連一塊地都沒分給小兒子?
不,應該說是連小兒子的名字都沒有提!
也就是說,墨錦華的所有遺產,墨毅分得了公司和大部分房產,而夫人汪雲霞,則得到了一些店面。
除此之外,遺囑中再沒有提到其他人的名字。
小兒子墨黎,直接被摒除在外!
這可與當初傳言的,墨錦華疼愛小兒子不符啊……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蹊蹺的事?
記者們議論紛紛,馬上就有人提出了異議,“墨先生,如何證明這份遺囑的真實性?”
“有我父親生前的委託律師證明。”墨毅面色冷淡的回答。
“墨大少,爲何遺囑中沒有關於墨家二少爺的遺產分配?”又有記者問道。
墨毅陰冷的目光緩緩從衆人臉上掃過,本以爲他要生氣,卻聽他繼續陰冷着嗓音,“這是我父親立下的遺囑,到底爲什麼會這麼分配,我想只有他才清楚了。如果各位想知道的話,不如直接去問我父親。”
一句話,將幾個記者堵得啞口無言。
人都死了,難道還要讓他們追到黃泉路上去問不成?
擺明了就是跟記者死嗆!
“墨先生,請問令尊真的是因爲心臟病突發去世的麼?有沒有醫院的證明?”
“死者爲大,我父親的死因,不方便透露。”墨毅淡淡的說罷,再看一眼衆人,“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到此爲止,感謝各位的到來。”
說罷,起身離開。
沒有一絲遲疑。
“爲什麼不能說出死因?難道還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有想要隱藏的東西!?”
“墨先生,請您回答我們的問題,墨老真的是因爲心臟不好才發生意外的麼?……”
記者們還追在身後想要問幾個問題,卻被保安攔了下來,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看着那混亂的畫面,安奈默默的關上了電話。
心裡,也跟着亂成了一團。
明明前幾個月,墨黎住院時,她還見過墨錦華的。
那個時候他身體還硬朗的很,根本看不出是有心臟病的人。
怎麼會忽然就發生了這種意外?
而且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上,墨毅絕口不提墨錦華的死因,也着實有些奇怪。
難怪記者會問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了。
就連安奈,也產生了懷疑。
細細看來,這場新聞發佈會,其實就是墨毅的股權轉移大會,不過是找了個平臺,當着衆人的面,宣佈他將成了墨氏的總裁而已。
最重要的,是遺囑上並沒有出現墨黎的名字。關於這一點,安奈真的不能相信。
畢竟她最清楚墨錦華對墨黎的疼愛,不可能什麼都不留給他的。
再加上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她心裡越發不安……
思來想去,還是撥通了墨黎的電話。
沒想到,一直關機的號碼,竟然通了。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了起來,響起墨黎有些疲憊的嗓音,“奈奈?”
“墨黎!你知道叔叔的事了?”
安奈焦急的問道。
“恩,昨天晚上剛知道的,現在正在趕回去,馬上就要上飛機了。”
“那好,我去機場接你,我們見面了再細談。”
“好。”
二人說定,便匆匆掛了電話。
可安奈的心,總覺得不安穩,跳的有些慌亂……
讓孫秘書查了一下航班時刻表,確定了墨黎回來的時間後,又給文君打去了電話。
“奈奈,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看到墨毅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了麼?真是太過分了!墨叔叔的遺囑怎麼可能會那麼寫呢?一定是假的!……”
文君向來口直心快,怎麼想就怎麼說。
所以安奈並不感覺奇怪。
等她說完,安奈才緩緩開口,“遺囑是真是假,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墨家的事,我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擺明了就是有情況嘛!墨叔叔的身體一向都很好,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麼心臟病!……不對,這事肯定有陰謀!……”
“你先淡定一點,其實所有人都是有疑惑的,這事就算我們不管,記者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他們的鼻子那麼靈,一旦聞到點葷腥,肯定會追查到底。所以你就別再給自己找煩惱了,行麼?”
安奈都這麼說了,文君自然也只有應的份,“好吧好吧,我就是看不下去嘛。難道你能安心的待着什麼也不管?”
安奈嘆了口氣,“可我們又能做什麼呢?以什麼身份?我知道你爲墨叔叔和墨黎抱不平,可是,這件事終究還是他們的家事,需要他們自己處理才行。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不如跟我去機場接墨黎……”
“他……他要回來了?”文君顯然有些驚訝。
“恩,我剛纔給他打了電話,正要趕回來的路上。一會兒我要去機場接他,你去不去?與其在這裡打抱不平,倒不如親自見了面跟他說的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