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輕輕“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這對你們基層民警來說算是大案子了吧?方便跟我說一說麼?我想寫進小說裡面”。
唐梟如實回道:“這麼大的案子我們肯定沾不到邊兒啊,更不可能知道案子細節了。你要真想寫片兒區民警的工作和生活的話建議你別寫這種案子,太大了,跟我們就半毛錢的關係”。
“那太可惜了”,袁野順着她的話說道:“當警察的肯定都希望偵破大案,基層民警只負責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想晉升應該挺困難的吧”。
“在基層挺有意思的啊,能碰上五花八門兒的事兒,生活豐富多彩”,唐梟悠悠說道。
倆人就基層民警這個話題聊了很多,唐梟正聊的來勁呢,後腦勺一疼,轉頭一看,張嘉輝單手叉腰一手來回指着她和袁野,一副悍夫模樣。
“三兩瓣兒蒜就夠了,你們剝了四頭!幹嘛?還要幹炒一個大蒜瓣兒啊?你們倆誰炒?”張嘉輝特別兇悍的說道。
唐梟忙解釋道:“這不邊聊邊剝就給忘了麼。剝了也不浪費,你放冰箱裡,以後炒菜用”。
嘴貧完,唐梟麻溜的去收拾餐桌,堅決不給張嘉輝再數落她的機會。
因爲他們過來,張嘉輝又做了兩個唐梟愛吃的菜,是以這頓晚飯相當的豐盛。
吃飯的時候程心和包婧幾乎一直在說話,誰都能看出程心心情特別好。
飯快吃完的時候唐梟才知道她爲什麼心情好。
好朋友平安回來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找到了新工作,坐辦公室的,算個白領吧。
對於以前的程心來說,有一份朝九晚五坐辦公室安安穩穩的工作根本不可能,現在通過她的努力,不可能也變成了可能,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唐梟也真心替她開心。
這一切對程心來說都太不容易了。
除了穩定的新工作,程心還有一份兼職,就是跟張嘉輝一樣做直播。
張嘉輝是反串唱歌,她主要是打遊戲,不需要露臉,每天直播的時候就露個手,邊打遊戲邊說話,引來不少宅男來舔手,也能收到不少打賞。
吃完飯,唐梟跟張嘉輝聊天的時候,他也跟唐梟透露了一個好消息。
他手裡已經攢了一些錢,在京都偏僻一點兒的地方可以買一個小房子了。
寸土寸金的京都,多少人來了又走,不是他們不想留,是這座大城市給不了他們想要的安穩。
張嘉輝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在京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接父母過來跟他一塊兒生活。
“不錯啊嘉輝,你可比我和晏梓非有出息多了!你就是再給我倆十年的時間我們也買不起房”,唐梟有點兒羨慕的說道。
張嘉輝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不能這麼比,你們都是本地人,雙方父母都在這兒有房,以後不都是你們的麼”。
唐梟直嘆氣,“那都是他們的,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跟你說吧,我倆能滋滋潤潤的過日子還是靠過年收的紅包呢,要不我倆得餓死。還是你和程心厲害,不靠別人自力更生,我覺得你們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想到以後的生活,張嘉輝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來。他的未來裡,肯定有一個叫程心的姑娘。
然而在他們共同創造未來生活之前,先得過眼前這道坎兒。
唐梟跟張嘉輝說話,程心一直問宋煜這幾天的情況,只有包婧和袁野沒有得到主人家的關照,有點兒尷尬。
他們也沒多待,坐一會兒就走了。
家裡只剩下四個人,氣氛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宋煜一改剛纔強顏歡笑的模樣,沉沉的看着程心。
“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啊?有話你就說,別這麼看着我,怪瘮得慌的”,程心推他一把,用玩笑的口吻說道。
宋煜清清嗓子,艱難的說道:“我家牆裡面的那具屍體確定身份了,是,是……”
程心似有所感,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張嘉輝忙攬住她的肩膀,給她些許安慰。
“是”了半天,宋煜終於把程誠的名字說出來。
程心哭了,宋煜哭了,心疼程心的張嘉輝哭了,唐梟到底也沒忍住,跟着落下眼淚。
哭了很久,程心從張嘉輝懷裡出來,滿臉淚痕的問宋煜,“怎麼回事兒?兇手是誰?我弟現在在哪兒?我能把他接回來嗎?”
宋煜背過身擦乾眼淚,啞着聲音回道:“案子警察還在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兇手是誰也不知道。程誠現在在市局法醫實驗室的停屍間,我能帶你去看看他,但還不能把他帶回來”。
程心搖搖晃晃起來,要不是有張嘉輝扶着她,說不定會摔倒。
“現在就去行不行?”程心壓抑着情緒問宋煜。
來的時候直接說事兒再帶程心去還趕趟,現在已經是晚上,人家已經下班,去就不合適了。
唐梟代宋煜說明情況,程心也沒有堅持,推開張嘉輝,堅強的說道:“我能承受的住,我沒事兒。你陪梟梟和宋煜聊會兒吧,我回先回房間了”。
這個時候,讓她單獨待一會兒也挺好。
“今晚你們都留下來吧,我怕程心出事”,張嘉輝對他們說道。
這一晚上,四個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唐梟和張嘉輝原本都該去上班的,不過他們都放心不下程心,都請了假陪他們一塊兒去市局。
唐梟還有一點點私心,她也想看看程誠的屍體,想跟對程誠進行屍檢的法醫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可惜啊,這些都沒有辦到。人家市局的法醫實驗室管理的特別嚴格,停屍間也只允許程心一個人進去,唐梟和張嘉輝亮出警察的身份也不允許。
程心也只在停屍間待了十幾分鍾就被帶了出來。人已經不成樣子,也沒什麼好看的,看一眼就是爲了讓活着的人死心罷了。
下午張嘉輝依舊沒去上班,留在家裡陪程心,唐梟回了小莊橋派出所,剛換上警服,事兒就來了,還是二師兄最頭疼的那種家長裡短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