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後世很多人都有所瞭解的。
打過招呼,政紀走到監護室窗口。
透過窗戶,政紀看到了在病牀上躺着的梅燕芳,病牀前還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國容。
張國容握着梅燕芳的手,表情帶着微笑,眼中光芒閃動,不知在說些什麼。
梅燕芳注意到了站在窗前的政紀,訝然,然後和張國容說了句話。
政紀被張國容帶進了病房。
走到病牀前,政紀看着眼前這個瘦的幾乎不成人形的女子,很難和曾經那個光彩照人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身體好些了嗎?”雖然明知道是廢話,可是政紀還是關切的問道。
梅燕芳笑笑,“感覺好多了,你能來,我很高興。”
“依稀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梅燕芳喃喃的說道。
“是啊,時光流逝,一轉眼,都過去七八年了!”政紀拉着梅燕芳的手感慨的說道,她的手皮包骨頭,甚至感覺有些咯人!
“誰說不是呢,七年前你還是個新人,如今,我們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了,”梅燕芳用力的想要坐起來。
政紀忙扶着她靠在牀頭,僅僅是這樣一個小動作,讓梅燕芳重重的喘息着,胸口劇烈的起伏,彷彿做了什麼極其勞累的體力活一般。
一旁的張國容看到這一幕,轉過頭去,眼中淚水滑落。
梅燕芳喃喃的說着,回憶着過去的一幕幕,眼中似乎光芒流淌。
“燕芳姐,還有什麼想要做的,或者需要我幫忙的,”政紀心裡微微酸楚,輕聲說道。
梅燕芳目光有些飄遠,自己還有什麼遺憾嗎?
“我沒有什麼遺憾的了,我這一生,該享受的也都體驗過了,哭過,笑過,更有你們的陪伴,我很滿足了,”梅燕芳微笑着,臉上露出了一絲紅暈,精神似乎突然好了許多。
政紀和張國容看到她臉上的紅暈,似乎想到了什麼,悲慼之色愈顯,這是迴光返照了。
“國容,這些年來,有些話一直都在心裡,沒有說,相信你我也早已心照不宣,我走以後,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梅燕芳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內響起。
政紀悄悄的起身,離開了,將空間留給兩人。
十分鐘後,張國容淚眼婆娑的走了出來,看着門口的衆人,搖搖頭。
“燕芳,走了!”
一陣哭聲響起,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悲慼與共。
政紀拍拍張國容的肩膀,說了句“節哀,保重身體”。
和梅燕芳,說實話,政紀算不上多麼深的關係,可是她的離開確確實實的讓政紀有了一種不捨得感慨,燕芳算得上是他娛樂圈生涯中一個特殊的回憶。
七天後,梅燕芳的喪禮在殯儀館舉行,政紀出席了她的追悼會。
再見面,已經是陰陽兩隔,梅燕方靜靜的躺在水晶棺內,彷彿睡着了一般。
張國容的臉色明顯憔悴了許多,雙眼紅腫血絲瀰漫,好像好久沒有休息,神色悽然的看着昔日的她。
來了不少人,密密麻麻的站在殯儀館內,花圈圍繞了一大片。
曾志爲,樑潮偉,劉得華,幾乎大半個娛樂圈的大腕,都來了,每個人的臉色都帶着悲痛。
“人生苦短,希望燕芳在那邊過的開心”,政紀拍拍張國容的肩膀說道。
張國容含淚點點頭,“這幾天很多時候,我都感覺她還在我身邊,看着我,和我說話,她怎麼就這樣離開了。”
政紀輕嘆一聲,一個親近的人離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還會存在她的痕跡,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是你的心跳停止的時候,呼吸停止,在生理上宣佈你的死亡,第二次,當你下葬的時候,人們穿着黑衣服出席你的葬禮,你在社會上不再存在,你從人際網中消失,你悄然離去,第三次死亡,是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遺忘,於是,你便真正的死去。
“只要你記着她,那她就永遠活在你的世界裡,不離不棄,你要帶着她的信念,好好的活下去,”政紀對張國容說道,他是有些擔心張國容的,因爲在前世的時候,張國容的自殺,就是在梅燕方癌症晚期的時候,傳言是殉情。
而這一世,由於政紀的出現,歷史出現了些許的偏差,以至於張國容能夠參加梅燕方的葬禮。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雨,彷彿也在爲了映襯這悲傷的氣氛,爲這個女子的離去而悲傷哭泣。
熙熙攘攘的人,絡繹不絕的進入靈堂祭奠,幾乎都是耳熟能詳的面孔,不得不讓人感慨梅燕芳的人緣和影響,讓整個香港娛樂圈都來了。
“感謝大家的到來,送燕芳最後一程,”梅燕芳的母親眼含淚水的對人們說道。
說完後,便開始了葬禮的第二步,選扶靈的人。
所謂扶靈其實就是擡着梅燕芳的棺木上靈車的這一步,一共八個人,能夠擔任扶靈的人選都是對梅燕芳重要關係親密的人或者有名望的人。
最終,梅燕芳母親確定下了扶靈的人選。
劉得華,張國容,陶喆,梁朝偉,劉培基等人,令政紀沒想到的,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政紀站在了首位,旁邊相對的是張國容,他的身後是劉得華。
擡起棺,一行人緩緩的在悲傷的音樂中前行。
一出門,便是人山人海。
無數的屬於梅燕芳的粉絲們,淚流滿面的呼喊着她的名字,維護秩序的警察們艱難的構起人牆,只不過他們的臉上同樣是一臉的悲傷。
哭泣聲,悲呼聲,連城一片,催人淚下。
政紀出現在扶靈的首位上,也讓人們在悲傷的同時略微驚訝,沒想到政紀竟然也來了。
距離梅燕芳葬禮已經過去了三天,政紀偶爾會和劉得華張國容聚聚,開導下張國容。
忽然間少了一個人,總感覺有些難受。
張國容更是借酒消愁,每天幾乎都醉醺醺的,經常在喝醉後對着梅燕芳經常坐的位置喃喃自語,讓劉得華和政紀看的頗爲心酸。
政紀和劉得華雖然想勸,可是卻也是無能爲力,有些傷痛,只能自己承受,只能自己慢慢走出來,不過慶幸的是,張國容現在並沒有輕生的念頭。
斯人已逝,可是日子卻還要過,政紀坐上了回內地的飛機。
快速發展中的智政集團還有很多事等着政紀去解決。
隨着公司的發展,政紀才發現自己原來打算的甩手掌櫃是多麼的天真了,有些事情,不插手還好,一旦入手了,就脫不開了。
用個形象的比喻就是,智政集團如果是一輛列車的話,那麼政紀就是車頭的司機,把控着智政集團的方向。
政紀發現自己有些許的強迫症,或許這和他開掛一般的眼界有關係,一些或大或小的問題,在集團其他領導的眼中或許無關緊要,可是在他眼中卻是至關重要,一開始的時候還做着收攬人才坐等發財的想法,可是現在這個想法已經人去樓空。
一些事情,在他看來真的非常簡單,非常淺顯,可是哪怕是馬化藤馬勻他們卻無法想通,換句話來說,政紀看這個時候的人們,有一種看傻子的感覺,並不是他自大,也不是他狂妄,而是時間的力量。
雖然只是超脫這個時代十多年,可是這十多年的眼界,卻是鴻溝,你能想象當你看到人們炫耀自己那手裡的老年機,炫耀着自己那不到五十萬像素的手機照相功能,炫耀着自己那隻能下載不到一百首歌的p3點感覺嗎?真的就像看傻子一樣啊!
政紀有時候真的想過去和他們說,以後的手機都是全面屏,攝像像素上千萬堪比照相機!
“搜索界面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能去掉的都去掉,如果客戶需要導航的話,最多再加一條導航跳轉,其他能減少就減少,就四個字,乾淨,清爽,”政紀皺着眉頭指着電腦屏幕中的搜索網頁說道。
“去掉其他嗎?可是這些廣告都能帶來很高的利潤,會不會有些可惜?”負責搜索引擎板塊的總經理有些捨不得的說道。
政紀毫不猶豫的擺擺手,“去掉!”
有句話叫以己度人,賺錢要光明正大的賺,留不住客戶的只能是目光短淺沒有長期的眼光,自己前世就非常討厭搜索頁面上凌亂的信息,簡直是一種毒瘤,現在當然不能重蹈覆轍。
視察了各個部門的工作進度,提出了一些自己的修改意見和想法,政紀結束了自己在公司的工作。
時間,就在這忙碌中走過了十二月。
一雙帶着油污的手拿起了潔白的毛巾,擦了擦,毛巾上了立馬多了幾雙爪印。
伸了個懶腰,政紀頗有成就感的看着車庫內的那輛新車。
車架子已經起來了,算是初具規模,自己組裝改造一輛車的工程差不多完成了大半。
這段時間在飛碟總部的政紀,在處理工作的閒暇,決定組裝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
算是一個愛好吧。
於是,智政集團的員工們,就經常能在總部大樓的一樓屬於政紀的車庫看到他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