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男子丟溜溜的轉了一圈,坐在了地上,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茫然的看着政紀,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自己人被一巴掌打倒,其他幾個人馬上朝着政紀衝過來。
對送上來的沙包,政紀從不吝惜拳腳,甚至連寫輪眼都懶得開,三拳兩腳幾個人就滾地葫蘆一般的倒在地上。
“政先生讓人圍了!快上!”在車裡的三虎看到這一幕,馬上對着對講機喊了一聲就率先跑過去。
自從綁架事件發生之後,智政安保侯總就要求對政紀安保方面上了一個層次,只要是外出,最少都有五個人或明或暗的跟着政紀。
三虎絲毫不覺得興師動衆,政先生是誰,身價起碼上百億,任何的小心都是不爲過的。
陰影中,五六個穿西裝的人也緊隨三虎其後的朝着政紀跑去。
然而等他們到了政紀身旁,卻只看到了一地的狼藉。
“政先生,您沒事吧?”三虎再次爲政紀的拳腳感到佩服,就算是自己,要一下子解決這麼多人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政紀搖搖頭,侯亮平安排人保護自己他是知道的,雖然他不需要,可是爲了讓手下人安心,他也不介意有人幫他處理一些麻煩。
“你們處理一下吧,”對於幾個不起眼的角色,政紀懶得投入太多精力,轉身去找安冉。
“你是在我面前表現你的強勢嗎?”安冉看着政紀說道。
政紀愣在了原地,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和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陌生。
“如果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人的話,我不做辯解,”政紀緩緩的說道,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安冉咬了咬嘴脣,看了眼政紀,“我想我們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吧。”
安冉轉身離開了,政紀一個人在原地默默沉默,他忽然覺得很累。
“快起來!別裝死!”一旁的三虎很明智的選擇了視而不見,將地上的人提溜起來。
“大,大哥,我們錯了還不行嗎?”看到三虎他們西裝革履專業保鏢的模樣,幾個人大概也明白自己踢到了鐵板上。
“政先生,他們怎麼處理?”三虎去問政紀。
政紀看了他們一眼,“交給附近的派出所。”
“哥們兒!哥們兒!至於嗎?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有人不樂意了。
政紀話都懶得和他們說,看了眼三虎道“走,陪我喝幾杯去。”
三虎眼睛一亮,這是要和他談心啊!能和老闆增進感情的最佳機會吶!
“你們趕快處理,”三虎對幾個保鏢安頓了一句,馬上追上了政紀的腳步。
隨便在街角找了一家大排檔,政紀和三虎坐了下來。
三虎眼疾手快,沒等政紀動手,就將桌面擦了擦,然後用桌上放着的開水壺將茶杯碗碟涮了涮。
“老闆,來五十串羊肉串,四串腰子,再來兩瓶二鍋頭,”政紀招招手示意道。
“好嘞!”本來已經夜深,快要打烊的老闆看到客人上門,照樣熱情洋溢。
十分鐘不到,熱騰騰的羊肉串就被端了上來。
政紀示意三虎開動。
三虎開了白酒,給政紀倒了一小杯,又給自己到了一杯。
“三虎,你跟了我多久了?”政紀喝了一大口白酒,辣燙的酒液在喉嚨間炸開,讓他的臉紅了紅。
“算起來,大概有快九年了,”三虎聽到政紀這麼問,心裡一緊,以爲自己什麼沒做好。
“一轉眼已經九年了,”政紀仰頭將白酒灌入喉頭。
“政先生,慢些喝,這樣對身體不好,”三虎勸道,從剛纔開始,桌上的羊肉串政紀都沒動,只是喝酒。
“三虎,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說實話,”政紀注視着三虎問道。
這問題,讓三虎難住了。
他思索了幾秒,才試探着說道:“要說起爲人,我覺得您稱得起仁義二字,不論是對下屬還是朋友,政先生您都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而且對我們更是沒的說,這麼多年來,您沒和下面人黑過臉,可以說,從員工的角度來說,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闆。”
三虎說的是心裡話,跟在政紀身邊,接觸的老闆老總不少,他也見過很多人,越有錢,越有地位,就越是不將人當人看,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句話同樣可以用在人身上,身價上億的人,他們不會將一個普通員工的心情和感受當做一回事,一個不高興,就可以讓你丟掉賴以生活的工作,讓你跌入谷底。
下面很多的人,在他們眼裡並不比可替代的工具多什麼意義。
可是政紀卻不同,作爲一個司機,偶爾再和同行們談起各自老闆的時候,聽着他們抱怨自己的老闆如何如何苛刻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慶幸的感覺。
細想起來,這麼多年下來,政紀還真的沒和他們黑過臉,就算有,也不是衝着他們。
而且,有什麼好處的時候,也會考慮到他們,說句實話,跟在政紀身邊,就沒有爲錢操心過。
這些年來,政紀多多少少給他的錢或者物,他已經算不清楚了,反正現在他們家住的是深圳最高檔的小區,孩子上的是最好的學校。
“仁義嗎?”政紀苦笑了一下。
“可是在有人的眼裡,我卻是有了錢就橫行霸道的例子,”政紀說着,他想起了剛纔安冉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讓自己陌生,讓他心痛!想到這裡,他將杯中的酒再次喝乾。
“那是他們不瞭解您,”三虎撇撇嘴說道,政紀的背景,別人不知道,身爲政紀的司機,他還能不知道?
國寶級的航天員,大校軍銜,更是和軍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身價百億,享譽全球的歌星,哪一個提溜出來,不能橫着走?
可是他卻明白,政紀從來不喜歡顯擺,甚至低調的讓人難以理解,就連增派的保鏢,一開始他都是不同意,要不是侯總拼着辭職威脅,才勉強答應了。
全身上下的衣服,不到五百塊錢,手上的手錶,是幾百塊錢的大路貨色,用政紀的話來說就是,衣服這個東西,自己穿着舒服就好了,管別人怎麼看。
哪個身價百億的老總會這樣?
在三虎的眼裡,政紀對自己太苛刻了,可是對於別人,卻是大方的讓人驚訝。
“政先生,如果您是爲了安冉小姐煩惱的話,我覺得您多慮了,”三虎大着膽子說道。
“哦?”政紀驚訝的看着三虎。
“您不知道,這女人啊,就像風箏,不能一味的緊手中的線,適當的時候要鬆鬆線軸,有張有弛才行,”三虎似乎也很有經驗的說道。
“我已經放了兩年了,再放下去,我怕我的時間不夠了,”政紀喃喃的說着。
酒入愁腸,愁更愁。
一個小時後,政紀破天荒的醉了,或者說不想清醒。
三虎扶着他,送回了家裡。
“怎麼大半夜的喝了這麼多酒,”劉璐從三虎手中攙過政紀,一股酒味沖鼻,看着爛醉的他皺着眉頭擔心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見政紀喝這麼多的酒。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嫂子,政先生可能心情不太好,麻煩您了,”三虎恭敬的說道,心裡苦笑不已,千萬別讓劉璐覺得是自己把政紀灌醉的。
三虎離開後,劉璐將政紀扶到牀上,脫掉外套,用溼毛巾給他擦了把臉。
“是什麼讓你煩心呢?”劉璐趴在牀邊,心疼的看着政紀緊緊皺着的眉頭,輕輕的撫平他的皺紋。
“安冉.......別走.”牀上沉睡中的政紀,忽然口中呢喃出了個名字。
低低的一聲輕哼,在劉璐的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她手中的毛巾一鬆,掉落在了地上,心裡忽然感覺空空的,豆大的淚滴難以抑制的滴落了下來,濺落在牀單上,留下斑駁印記。
安冉,這個她並不陌生的名字。
政紀竟然是在爲她煩惱嗎?
難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她感覺自己的心口一陣陣的疼痛,她不傻,也不呆,因爲政紀的緣故,她和杜小康安冉他們也算得上是熟悉。
很久以前,她就能感覺出安冉對政紀的不一樣,那種看政紀的眼神,那種愛意,是瞞不過人的,而政紀,貌似對安冉也有一絲不一樣的情愫,而幸運的是,自己搶先了一步,她有時候會慶幸,如果不是自己先了一步的話,陪在政紀身邊的人,只怕已經是安冉了。
安冉出國兩年了,她是知道的,李飛結婚,她大概回來了吧。
在看着此刻政紀的樣子,劉璐感覺自己的心彷彿沉入了深海一般,冰冷而刺骨,她要將政紀從自己身邊搶走了嗎?
她離不開他,就像魚兒離不開水,樹木離不開根。
這個男人,是自己一生的羈絆,是自己一輩子的愛人,如果沒有了政紀,自己會怎樣?
這個答案,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下去。
劉璐俯下身子,用力的抱緊政紀,臉貼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堅定的心跳,以往這樣的心跳,會給她一種無比心安的感覺,可是現在,卻滿是惶恐。
似乎八爪魚一般,劉璐緊緊的抱着政紀,就這樣在他的胸口淌着淚水,哭的累了,不知不覺的就這樣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