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雪,身影如電,兩人一攻一守,攻得猶若疾風驟雨般,而守的亦如同水潑不進的密佈一般密不透風,兩人一來一往,竟然轉瞬過了百招。
勁風四溢,兩人的一拳一腳,在這密閉的空間之內,竟然帶起了一陣旋風一般的效果,地面上的土屑,紙片,在氣勁的交錯下,竟然旋轉飛舞,歸離的渾身上下,此刻彷彿無一不帶着殺機,無一不能成爲收割生命的利器!一拳,一肘,脊背的一靠,此刻都帶着莫大的勁道,擊打在空出,帶動着氣勁迴旋,甚至於其中一靠沒有擊中政紀的力道打在牆壁之上,石屑紛飛,竟然是將混凝土牆壁撞得有了幾分裂縫!兩人身手交錯,兩側的房間碎石紛飛,鋼化玻璃碎裂,竟然是像拆遷一樣。
而政紀,也感覺到手腳發麻,與歸離的交手,讓他充分的感受到了這個普通世界一個武術高手可怕的力道與技擊,很難想像,一個沒有任何異能的常人,竟然能夠在一招一式之間蘊含如此強大的能量!毫不誇張的說,他的每一擊,給政紀一種被汽車撞擊的感覺!
僅會的太極前所未有的全力運轉,卸力,挪移,迴環,政紀從未像這場對決一般的投入,絲絲縷縷的化解着歸離拳腳之間猛烈的力道,一剛,一柔,一攻,一守,政紀眼裡閃爍着興奮的目光,雖然即便是太極運轉,可他與歸離接觸的部位還是難以完全將氣勁化解,微微的發麻酸澀的感覺竟然他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以往自學的太極生澀與不理解之處,也在這極限的對戰之中,好似有了更深的認知。
相較於政紀的越來越遊刃有餘想比,全力以赴的歸離卻是漸生急迫,用盡全身氣力攻擊的他,自然也是個常人,哪怕耐力再強,力道再大,也有力竭之時,何況還是如此高程度的輸出,漸漸的,他的額頭不知不覺中出現了一層汗水,呼吸也不復最開始的平穩有序,招式力道之間也變得略微滯納,與政紀的越打越有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以柔克剛吧。
終於人影瞬分,歸離喘息着拄着武士刀站立在原地,劇烈的運動與緊張的戰鬥讓他的額頭不知不覺中密佈了一層汗珠,而政紀也略微喘息,激烈的運動同樣讓他有些勞累,不過卻是酣暢淋漓。
歸離不知道現在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竟然和政紀對陣堅持了下來,可看着雲淡風輕站在不遠處的政紀,,卻不知爲何,隱隱有一絲的不安,爲什麼剛纔的交手,政紀一招未還,竟然全是守勢,這是他不得其解的。
“爲什麼不還手?’歸離沙啞的聲音響起。
“沒機會吶,我不擅長拳腳”,政紀攤了攤手,說出了令歸離無語的答案。
“狂妄!”歸離忘記了緊張,臉上的表情頗爲憤怒,在他看來,政紀這是徹底的藐視自己,提起刀朝着政紀再次衝去。
“唉,爲什麼實話總是沒人相信,”政紀輕輕的嘆了口氣,他說的的確是真的,在開啓寫輪眼之後,如果不用幻術,他併爲經過系統訓練全靠自學的拳腳,在歸離這樣幾乎一輩子都在打磨拳腳的高手面前,或許能夠靠寫輪眼的慢動作窺得先機,躲閃自是有餘,可是進攻卻是並不容易,甚至於剛纔哪怕是自己擁有寫輪眼,也險些察之不及被刀劃破了衣角,不得不說,歸離的武藝,是自己見過最好的!
本能感覺到受到侮辱的歸離大喊着朝着政紀一刀刺來,“撲哧!”一聲,歸離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政紀的腹部深深的插着自己的武士刀,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不敢置信,這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結果了他?
然而,下一刻,未等他露出笑容,伴隨着同樣的一聲烏鴉鳴叫,武士刀刺中的身影忽然化作了一羣詭異的烏鴉,四散而飛,留下握着刀柄的歸離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結束了”,政紀如同鬼魅的聲音此刻忽然在他的身後響起,歸離整個人身子微微一顫,汗水瞬間溼透了他的脊背。
“什麼時候!”歸離苦澀的嘴角抽搐着,此刻的他知道大勢已去,索性直視着政紀。
“我好像並沒有說只有眼睛才能發動幻術”,政紀紅色的瞳孔直視着歸離,面無表情的說道,在剛纔交手的一瞬間,他指尖的動作就已經在歸離不知不覺中發動了幻術。
“你,是我遇到最恐怖的對手!”歸離看着政紀那一雙給自己留下夢魔一般恐懼的雙眼,眼裡閃過一絲狠色,提起武士刀,猛然就要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竟是在看不到獲勝的希望之後寧願自盡!
政紀古井不波的眼裡閃過一絲波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嘴裡沒有感情般的說道:“在你死之前,還有些事情我想要知道,借你的記憶一用,我會給你個符合身份的死法!”說完,不等歸離迴應,寫輪眼微微轉動,歸離的記憶宛若潮水一般的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師傅!我要報仇!請教我武藝!”一個弱冠孩童站在沙灘邊,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稚嫩的臉龐上卻帶着一絲仇恨的目光,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僧袍中年男子,陽光下一老一少的身影拉了好長好長。
“等你看懂了這本佛經,爲師自然會傳你武藝”,僧袍男子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閃過一絲憐憫與愛憐,摸摸小孩的光頭輕聲說道。
畫面一轉,弱冠男孩已然成爲十多歲的男孩,一臉的與年齡不符的堅毅,晨起雞鳴,夜睡五更,夏雪秋凍,懸崖峭壁,海灘寺廟,無處不在的打磨着身體,熬煉着筋骨,報仇,保衛家園,是他唯一的動力。
“歸離,該休息了!要記得,物極必反”,溫和的聲音響起,僧袍男子的面容再度出現,一臉慈愛的看着男孩,臉上帶了一絲微微的皺紋。
“師傅,這是什麼?”坐在木桶內的少年,天真的看着水中漂浮着的草藥,好奇的看着坐在一旁添水的師傅。
“這是活血鬆筋的藥草,每天泡泡,對你的身體好,像你這樣不要命的訓練,身體會留下隱患的,”僧人慈祥的拍拍男孩的光禿禿的腦袋,眯着眼睛笑着說道。
一天天的訓練,日益成熟的男孩已經成年,二十歲的他充滿了朝氣與活力,站在寺廟的廳堂前,堅毅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五位僧人。
“這是你第一次將要完成的任務,好好看資料,不要給你師傅丟人”,其中一名白眉老僧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了他,似乎漠不關心的說道。
“是!師叔!”歸離認真的雙手接過文件,點點頭退出廟堂。
畫面一轉,他已脫下僧袍,穿着乾淨利落的黑衣,站在輪船旁,而他的眼前,依舊是那名老態漸顯的僧人,不捨的眼中帶着些許欣慰。
“一路小心,師傅等你的好消息,記得注意安全,學以致用”,僧人看着歸離,輕輕的將脖間的佛珠取下,戴在了他的脖頸上,依舊拍拍他的腦袋。
“我會的師傅!”歸離臉上露出了笑容,用力的點點頭道。
一次次的任務,一次次的生與死的搏殺,他出現在雪山之上,出現在叢林之中,出現在荒漠之間,青澀的面容漸漸脫去了稚氣,身上的疤痕掩蓋了光華的皮膚,變得如同男人般堅毅,眼裡的殺氣也越來越濃,而師傅,卻也越來越蒼老。
黑暗的密室,一層層的書籍檔案,密密麻麻的擺放在層層的書架之上,手握着手電筒的歸離,輕手輕腳的走在其中,謹慎的觀察着四周,傾聽着任何的風吹草動!
“檔案在哪裡呢?”他的口中默默唸着,輕手輕腳的翻閱着一層層的卷宗,忽然眼前一亮,第三十八代僧人檔案几個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整整一架的檔案袋,分別代表着不同的人,密密麻麻的分佈其中。
“堅執,堅執,”他默唸着自己的法號,執着的尋找着,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成千上萬的檔案中,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手指微微顫抖,他激動而忐忑的心情彷彿映射在政紀的心中一般,緩緩的拆開檔案,然後他的眼睛猛然睜得滾圓!手一鬆,檔案不由自主的跌落在地上,滿臉的驚懼與不敢置信,半晌,他才緩緩的蹲下身,撿起檔案,壓抑着自己的淚水,輕輕的一頁頁的翻動。
“堅執,1978年出生,父母皆爲華國情報人員,後被境外勢力所俘虜,被對方以嚴刑逼供不成之後,服用精神類藥物審問,因擔心情報泄露,解救機率爲零,蓋大林寺戒律堂長老戒雲出手,送歸極樂.......”他淚眼模糊的看着檔案,一行行字跡,如同一把把無形的匕首一般摧割着他的心,吞噬着他的理智,自己記憶中疼愛自己的父母,竟然是被一把將自己帶大的師傅親手殺死!他們竟然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裡,而是死在大林寺師傅的手裡!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腦仁深深的疼痛,胸口彷彿有一隻怪獸一般撕裂着,一方面是生育之恩的父母,一方面卻是慈愛的把自己養大的師傅!他竟然面臨着如此血淋淋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