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紀點點頭,這五輛車,也是他臨時起意買的,主要是想到他們這自發組織的防盜獵隊伍一定不僅僅缺資金,物資上也一定很匱乏,那麼與其給他們錢去來回購置,不如他送佛送到西一起買了,至於沒有選擇什麼豐田霸道或者路虎什麼的越野車,並不是因爲價格原因,主要是一方面考慮到支持國產,另一方面則是考慮到了實用方面,那些車子雖然貴舒服,可是卻不如這款黑金剛皮實耐操,而且隊員們更喜歡省油一些的車輛,再加上在越野方面,華國的這款獵豹黑金剛的確是物美價廉。
或許有人不知道黑金剛的大名,可是在部隊裡,獵豹黑金剛也是當年部隊裡越野車的首選,很多首長們坐的越野車都是這一款,經歷過各種地形與困難的檢驗,比那些華而不實的車強得多。
車子很快就駛出了美麗的拉薩,廣闊的草原大地一道柏油馬路如同在綠色的畫卷上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一般,橫跨過整個草原,晨曦的霧氣,不知在何時已經散盡,而陽光,跳動着從地平面上露出了半張臉,火紅的如同燃燒的火球一般,在每個人的眼中照亮它的倒影,美麗的如同畫卷一般。
車裡放着嘹亮的藏歌,一行人帶着美好的心情行駛在路上,車子不多,也跑的開,一路上,黑金剛的性能也得到了初步的提現,一百三十的速度疾馳着,平穩而快速。
而柏油路兩旁的草原中,時不時的會有各種野生動物跑過,甚至幾次,政紀還看到了龐大的野馬羣,其實洶涌的在草原上如同一道洪流一般的奔馳着,這樣洶涌壯闊的景象,是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裡無法看到的,也是政紀第一次見到的,他的心,就如同這遼闊天地間奔騰的野馬一般,在這一刻充滿了豪情逸致。
曾經總有一個夢想,準備好行囊,放空好心田,自己駕駛着汽車,行駛在青藏高原的路上,看着遼闊的草原,將一幅幅美景與壯闊留在腦海,將一張張景色裝入照片中,看不盡的江山美色,賞不盡的萬物生機,政紀甚至有一種想要站在車頂放聲高歌的衝動,這樣的草原,真的太美了,這樣的時光,真的是前世的他夢中都想要得到的。
曾幾何時,自己那麼多的夢想,那麼多的期盼,卻在生活的壓力下不得的妥協,而如今,這樣的夢想,卻走進了他的生活中,走進了他的體會中,政紀忽然感到一種心滿意足的心情,就如同那遼闊的天空一般。
到了中午12點多的時候,五輛車已經駛出了拉薩地區,幾人找了個地方吃了點自帶的風乾肉之後,繼續上路。
走到這裡,加木錯沒有走上川藏公路,而是帶着政紀等人,開進了大草原,按他說的,這條路穿行出去,最少能省兩天的時間。
“加木錯,怎麼停下來了?”
在大草原上開出兩個多小時以後,政紀發現前面行駛的車輛,緩緩的停了下來。
加木錯推開車門,看着前方的天空,說道:“要起暴風雨了,沒法走了,等暴雨停了才能繼續走……”
政紀不解的順着加木錯的眼神看去,那片天空依然很湛藍,除了一朵很大的浮雲之外,似乎沒有暴風雨臨來之前的黑雲壓頂。
“加木錯,這天氣很好啊……”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大草原上,散發出無限生機,遠處的丘陵和積雪難化的雪山,更是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下,絲毫都看不出有暴風雨的跡象。
“不會錯的,政紀先生,咱們把車開到前面那個丘陵下面,挨近點停在一起……”
加木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狠狠的抽了一口只剩下菸屁股的香菸,丟在地上,用腳將其捻滅之後,轉身上了車。
而從第二輛車上下來的加木錯的同伴索南,三十多歲的他帶着胸有成竹的笑容走到政紀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老弟,聽加木錯的沒錯,他五歲的時候,就跟着車來回跑川藏路了,對草原上的氣候,比我們瞭解的多得多……”這幾輛車上都是加木錯的隊友,他們本來是來拉薩想要尋求幫助和購買一些物資,而政紀的出現,成爲了他們此行最大的貴人。
“嗚……嗚嗚……”
白獅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政紀車後開的門裡跳了出來,用大頭蹭了蹭政紀,然後對着加木錯所指的方向,昂頭嘶吼起來,低沉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沒錯,政紀這次出行,帶上了白獅,總待在酒店,白獅這樣喜歡大自然的生物,總會感到無聊。
其他人羨慕的看着這一幕,神獸通靈,很顯然的,這隻雪獒也發現了氣候的異常,而關於白獅的傳說,他們也都聽說了,可是他們卻覺得,也只有政紀這樣的好人,才能配得上白獅的守護。
“白獅,上車……”
見到白獅的舉動,政紀感覺有些不妙,連忙打開後車門,讓白獅上去之後,發動了車子,向看似不遠的丘陵疾馳而去。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前面那不高的丘陵看着不遠,但是讓車隊開了有二十分鐘,而此時,天氣驟然變了。
以剛纔政紀見到的那朵雲彩爲中心,一片片烏雲不斷的積聚,越來越厚,越來越多,直到把天空嚴嚴實實地遮蓋住了,原本明朗的天空,猶如天狗食月一般,變得陰沉了下來。
狂風把距離汽車三四十米遠的一個大樹,吹得來回搖擺,政紀感覺到,剛剛停穩了的汽車,好像突然變輕了一般,在左右晃盪着,狂風帶着不知道從哪吹來的沙子,從沒有關死的車窗裡狂涌而入。
雷雲風暴在向政紀等人證明着自己力量的強大,閃電在天空閃爍着,似乎在炫耀着這天空中唯一的光芒。
轟隆隆的雷聲驚得大地爲之失色,天地間一片黑暗,只有一道道閃電在衆人頭頂撕裂長空,現出一絲光明。
“我的包!我的包!政紀先生,不要下車,關緊門窗,千萬不要下車……”
忽然,一隻白色的包裹從加木錯沒來得及關上的車窗內被狂風捲了出去,加木錯眼裡閃過一絲心疼與急切的神色,打開車門,就要朝着包裹的方向衝去,而他也不忘對着近在咫尺副駕駛的政紀喊道。
不過政紀此刻只能從他的嘴型裡,分辨加木錯所說的話了,因爲震耳的雷聲和狂風,掩蓋住了天地間所有的聲音。
“加木錯,你幹什麼?快回來!”
突然,政紀聽不清他的話,只是看到加木錯打開了車門,那鐵皮做的門,瞬間被狂風吹的猛的張開,而加木錯的身體,就像是在風中的紙片一般,半邊身子被吹的橫了起來。
在被風吹起的瞬間,加木錯用雙手死死扣住了車門上面的鐵皮,不過身體還是重重的在鐵門上撞了一下,要不是這輛車是經過加固的,恐怕這一下,就能將車門給撞斷,而他的另一隻手,緊緊的拽着那隻白色的包裹,哪怕是這樣,也死死的毫不放手。
“小心!”政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似乎不理解他的行爲,然而此刻卻來不及細究這些,因爲他看到,在窗外的暴風中,一直半截人高粗壯的樹幹,被狂風席捲着朝着窗外的加木錯飛來,如果他被擊中的話,只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而加木錯,則雙眼被風沙迷濛着,絲毫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危險!
政紀來不及多想,眼睛倏然變成了一雙波紋狀的瞳孔,一道無形的力場出現,在樹幹接觸到加木錯的那萬分之一秒,倏然改變了方向,朝着天空中飛去,失之毫釐的避開了加木錯,就像是奇蹟一般,讓車後的幾個看到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他們只能將這一幕歸結於好運的眷顧,而與此同時,政紀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加木錯的衣領,用力把他給拉進了車裡,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咳咳,政,政紀先生,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不過所幸,包裹保住了”加木錯眼睛通紅,似乎被風沙所蒙,一臉的灰塵,歉疚中帶着幾分慶幸說道。
“你剛纔差點就沒命了,包裹裡是什麼,讓你這麼重視?”政紀皺着眉頭,罕見的對他嚴肅着臉說道,他真的有些生氣了,如果不是他換做另一個人的話,只怕加木錯已經生死未卜了,他看着加木錯依舊死死抱着的包裹。
“包裡是我昨天買的藥,因爲那裡的氣候惡劣,而且海拔高,我們住的地方更是方圓百里沒有什麼藥店人煙,我擔心您去了不適應而產生高原反應之類的病,既然答應了照顧您周全,我就要儘可能的做好”,加木錯揉了揉眼睛,拉開包裹的拉鍊,看到裡面的藥品都完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
政紀猛然一愣,然後心中浮現出一種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酸楚的感覺,加木錯拼命保護的,竟然是爲他着想的藥品,他看着加木錯那張高原紅的如同紅富士一般的粗糙臉龐,眼睛微微一熱,草原上的人的心地,總是這麼的純真,這麼的善良,你對他好,他就會千百倍的回報你,甚至抵上生命都在所不惜,這讓他從心底裡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