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加木錯和何濤,做了手術後,已經住進了病房養傷,兩個人不想讓家人擔心,也就沒有通知家裡面,而政紀,卻在此刻自稱有事離開了,留下週青和楊欽照顧幾人。
此刻,格爾木市的一間樸素的書房內,張召重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發呆,年近五十的他保養的很好,一頭烏黑的頭髮沒有一點的歲月的痕跡,乍一看還以爲是三十多歲,戴着眼鏡,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書桌上,擺着一本賬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着一頁頁的數據,張召重仔細的翻看着每一條記錄,上面寫着的都是可可西里那邊每天的收入。
看了半晌,他好像累了一般的,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樸世仁那邊怎麼樣了?最近的買賣可是不太好”。
忽然,他站起了身,轉身面對着身後的書架,桃木的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擺放着一本本的書籍,大部分是關於馬列主義的書籍,還有一些華國政治方面的書籍。
盯着書架看了一分鐘之久,張召重深吸了一口氣,眼裡閃過一絲壓抑着的激動的神色,輕輕的按下了書桌下方一個不起眼的按鈕,伴隨着一陣輕微的咯吱聲,厚重的書架和連成一體的牆壁,竟然從中央整齊的如同自動門一般的裂開來,而張召重的眼睛,也伴隨着牆壁的裂開,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別有洞天的牆壁後的廬山真面目,竟然是整整齊齊碼放着的令人觸目驚心的一排排的百元大鈔!
綠色的一疊一疊的錢幣,擺放在書櫃一般高的櫃子裡,往日裡,用來擺放書籍的書架,竟然變成了擺放金錢的儲藏室,大致一看下來,應該不下幾億!這纔是真正的“知識就是財富”!
張召重如同沙漠中見了綠洲的迷途旅人一般,滿眼的星星細細的端詳着自己的“傑作”,他的表情是那麼的貪婪,那麼的興奮,彷彿世間的任何事物都比不上眼前的這些帶着錢幣獨特氣味的密室。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辛苦“積攢”的,也是他一輩子最爲關心的,張召重其實有個怪癖,就如同葛朗臺一般的對於財富有一種獨特的鐘情,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每天閒下來的時候,端詳着自己的“金庫”,每當這個時候,任何的煩惱與憂愁,都會化作無憂,有的只是滿滿的滿足與開心。
或許按照常人的思維來看,擁有這麼多財富的人,一定是格外的享受生活,可是在張召重這裡卻是與之相反,他十分的節儉,甚至可以說節儉的有些怪癖,哪怕是一個燈泡的用電,一次洗臉用水的多少,他都會精確的仔細計算,不浪費任何的東西,每天吃的也極其的簡單,衣服,更是能省則省,有的甚至打着補丁。
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格木爾市的副市長啊!
而他本人,也因爲這外在的節儉表現,多次被立爲了典型先進分子,優秀的幹部,可誰有能想得到,這樣一個用完美的外衣包裹着面具的半隻腳跨入老年的男子的背後,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然而這時的他,卻沒發現,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靜靜的如同地獄裡派來的使者一般,毫無聲息的看着他,目光毫無波動,似乎他身前的那價值上億的現金如同一張張廢紙,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這個身影,正是政紀,他冷然的看着如同陷入狂熱一般的張召重,心中的憎惡溢於言表。
“這樣的錢,拿在手裡舒服麼?”政紀的聲音在黑暗中忽然響起。
正抱着一摞百元大鈔眯着眼睛享受着獨特味道的張召重猛然一驚,慌亂的回過頭來,捂着胸口看着窗簾邊的那道黑色的身影,直到此刻,他仍然下意識的護着手裡的錢。
“你是誰!”張召重神色慌張,黑暗中看不清政紀的樣子,他的眼珠轉動着,腦子裡迅速的思考着對策。
“誰能想到,平時以清廉節儉著稱的張市長,竟然是現在這個樣子”,政紀平靜的語氣中壓抑着怒氣,緩緩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朝着張召重走去,他走的很慢,慢的彷彿每一步都走在了張召重的心頭。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報警了!”張召重色厲內荏的對着政紀喊道,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
“報警?你會捨得你身後的這些帶着血的錢嗎?”政紀神色不變,如同抓住了他的把柄一般的看着他。
張召重聽到政紀的話一愣,隨後心中涌起一絲絕望,沒錯,他的錢,是他的命根子,報警的話,誰說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將自己的秘密說出來,所以一旦報警,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沒有錢,沒有自由,沒有了權利,想到了這點,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忽然,張召重的手從桌子下方擡了起來,一把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手裡,拿着槍,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色鎮定了許多,慢慢的退後了幾步,槍口對着政紀。
被槍口指着的政紀,神色如常,如果一把手槍也能威脅到他的話,對方就太天真了。
“我是要讓你倒黴的人,”政紀看都不看他,手一揚,一根不起眼的鋼筆嗖的一聲竄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到了張召重握槍的手腕之上!
“啊!”張召重慘叫一聲,捂着鮮血淋漓的手腕,手中的槍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裡。
“這位兄弟!不要衝動,看到這些錢了嗎?只要你願意放我一馬,我分你一半!”失去了靠山的張召重,眼看着政紀一步一步的走來,眼珠一轉,威逼不成,馬上變成了利誘。
話雖然說出口,可是誰都能看得出他臉上的肉痛與不捨的神色,是錢如命的他,分錢給政紀,就像是割了一塊兒肉下來!
“一半?”政紀嘲諷的看着他,腳步依舊堅定的朝着他走來。
“一般不夠?我,我全都給你!只求這位兄臺高擡貴手,你我無冤無仇,我願意將這些錢都給你!”張召重哭喪着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就差哭出來了,他的心裡盤算着,就算這些錢沒了,以後還能靠着那條路子再賺,要是命沒了,可就一切都沒了啊!
“全都給我?看不出來你還挺大氣的”,政紀冷聲說道,走到了張召重的面前。
“對,全給你,這是我的全部家產了,只求這位兄臺高擡貴手,饒我一次!”張召重低着頭不敢看政紀,顫抖着說道,不知道爲什麼,他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總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氣勢,壓的自己喘不過起來。
許久,他都聽不到政紀的回答,下意識的擡頭看,與之對視的,卻是一雙猩紅的瞳孔。
半個小時後,張召重失魂落魄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搖搖晃晃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朝着電視臺走去,他的手中抱着一疊賬本,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這樣一步三晃的朝着電視臺走着。
“張市長您忙啊!”小區的門衛看到張召重,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主動打招呼道。
往日裡和藹近人的張召重卻是臉色嚴肅茫然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開。
門衛詫異的看着這一幕,有些摸不着頭腦,平時就算是他不打招呼,張召重甚至都會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張市長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還是說自己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得罪了張市長?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忐忑,雖然說張召重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沒有官架子,可是人家畢竟是個市長,這樣是得罪了人家,別的不說,自己的這個工作,就得丟!
不知道原委的門衛,就這樣在忐忑中度過了一天,甚至連等張召重回來怎麼和他賠禮道歉的腹稿都打好了,誰料晚上卻聽到了一個震驚人心的消息。
原格木爾市副市長張召重,涉嫌嚴重違紀犯罪,已經被執法機關予以逮捕。
後來他才聽說,張召重當天出去並非上班,而是去了法院和檢察院,將自己的累累罪行毫無保留的供述了出來,然後當天晚上,他就看到了四五輛運鈔車駛進了家屬院,當一箱一箱的鈔票被從張召重家裡搬出來的時候,圍觀的人們都驚呆了!
誰都沒有想到,看似清廉節儉的張召重,竟然是如此的鉅貪!
整整五輛運鈔車纔將他家裡的現金搬空,而記者也隨之而來,將這件消息報道了出去,人們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每個人最爲痛恨的就是欺騙,而張召重,將他們像傻子一般的整整欺騙了這麼多年!
一夜之間,格木爾市的張召重被罵慘了,而他也在全國人民的面前露了個真正的打臉,鉅貪張召重,一個人,通過挪用公款,勾結盜獵分子裡應外合無休止的盜竊可可西里的野生動物資源,整整貪污了兩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