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酒吧那邊的事,丟給了秦壽三人打理,葉雪飛又變成了甩手掌櫃悠哉的晃盪在三中校園裡。
第二次月考結束,難得的半天假期讓她提前返回了新苑小區的家中。
葉芝嵐去了插花教室上課,並不在家。
葉雪飛打開門走進屋時,看到的就只有坐在客廳對着筆記本電腦凝視的肖翰山。
這位從國外歸來的房東已經在家裡住了小半個月,葉雪飛卻從未見到過他拿出筆記本的樣子,每日都會清早出門,傍晚歸家。
即便是回到家裡,也是偶爾幫葉芝嵐在廚房打打下手,澆澆花草。
今天卻反常的呆在家中,表情還有些凝重。
葉雪飛進屋的動作不算輕,但似乎並沒有引起肖翰山的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此時的心思都全在了筆記本電腦裡的資料上。
葉雪飛眸光淡淡掃過,先是落在了肖翰山身邊站立的一道白色虛影上。
虛影是個女子,穿着白色長裙,有着一頭金色的波浪長髮,五官深邃而精緻,很漂亮。她那雙蔚藍色的眼珠,如同玻璃中的海洋一般,正溫柔的注視着肖翰山,彷彿眼裡只能容下一個他。
即便明知道她不是人,葉雪飛還是忍不住在心中讚歎,真是一個大美女。
看她一直跟隨肖翰山身邊久久不肯離去的樣子,她也能猜出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只是可惜,即便她每日每夜都能守在肖翰山身邊,後者卻無法看到她。
清冽的眸光從那虛影身上不留痕跡的掃過,葉雪飛的視線又掃過肖翰山放在桌前的筆記本電腦和一旁的一個黑色手機上。
這兩個在華夏還未普及的電子設備,對於從國外歸來的肖翰山來說,並不算什麼。
葉雪飛站在玄關想了想,心中暗道:也罷,耽擱了這麼久,索性現在沒什麼事,就把問題解決了吧。
心中做下決定,葉雪飛換上拖鞋,手裡甩着鑰匙故意弄出響聲走向客廳。
她的眼神落在那虛影身上,這次眸光絲毫沒有遮掩,讓那虛影很快就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危機感和壓迫感,讓她終於捨得將視線從肖翰山身上移開,充滿驚駭的看向葉雪飛。
眼神和虛影輕碰,葉雪飛不甚在意的收回了眸光。
這一眼,她只是要告訴‘她’,‘她’在自己面前無所遁形。
果然,葉雪飛看到了虛影顫抖的雙肩,還有一種因爲恐懼而帶來的莫名戾氣。
“雪飛?你今天下午不用上課嗎?”葉雪飛弄出來的噪音,成功的吸引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肖翰山注意。他擡起眸,詫異的看向葉雪飛。
一個屋檐下住了那麼久,葉雪飛是附近三中初三的學生他自然知道。
本身就在國內長大的他,自然也知道這個時間葉雪飛應該在學校的教室裡上課纔對。
雖然,他承認這個少女的行爲有些奇怪,似乎很少待在家裡,行動也有些神秘。但是,看到葉芝嵐這個母親對她聽之任之的樣子,作爲一個外人,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葉雪飛走到肖翰山身邊的另一個獨位沙發坐下,手裡的鑰匙甩在茶几上,隨意的回答:“今天月考結束,學校放半天假。”
肖翰山一愣,才恍然大悟的點頭。
同時,也在心中失笑,果然是離開校園很久了,都已經忘記了學生還要考試這一說。特別是臨近畢業的年級,恐怕考試已經成爲了一個上學的主旋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到了葉雪飛這句話的影響,肖翰山眼中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
好在,他的自控能力很好,只是呼吸間的一晃神,在被自己察覺後,就立即恢復了正常。
“月考應該難不倒你。”肖翰山笑笑說。
他的笑容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就如同他整個人所帶來的氣質一般。
儘管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神情頹廢、黯然,甚至有些不修邊幅,但是依然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感覺。
這種氣質並非是天生,而是經過後天的生活習慣,還有平日對自己的嚴謹所慢慢積累形成的。
對於肖翰山的話,葉雪飛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偏過腦袋看向他並未關掉的筆記本電腦,上面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數據,還有上上下下的曲線讓她皺眉。
“這是什麼?”
別怪葉大師孤陋寡聞,肖翰山看的這些東西實在是兩輩子都沒有見過,更不會去關注。
見她相問,肖翰山也沒有藏着掖着,反而將筆記本電腦稍微移了一下方向,方便葉雪飛看得更清楚:“這是金融市場的證劵走勢圖,還有一些企業的實時數據。”
“你是玩炒股的?”葉雪飛詫異了一下。她雖然看不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字,但是並不代表沒有聽過什麼是炒股。
所謂的炒股,還是近幾年纔在華夏開始的一種行業。
她聽過不少人一夜暴富,也聽過更多的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炒股,其實也就是一種賭博,一場豪賭。
不過,在她詫異過後,又立馬搖頭:“你應該不是一個單純炒股的人。”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肖翰山突然來了興致。
畢竟,在國內的市場來說,知道炒股,知道股市的人如今並不多,更別說葉雪飛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初中生。
葉雪飛左手肘靠着沙發扶手,手掌托腮,朝着電腦顯示屏揚了揚下巴:“直覺。”
肖翰山失笑,對這個答案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他還是好脾氣的點了點頭:“嚴格來說,我是一個風險投資人,也就是俗稱的操盤手。”
說完,他沉吟一下,又擔心葉雪飛不明白他所說話中的含義,便繼續解釋:“簡單來說,就是幫一些企業進行資金投資規劃,爲他們賺錢,也促進一些企業之間的合作。或者說,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幫助這些企業去收購其他企業,或者合併。亦可以幫助有發展潛力的項目融資,事先項目內容。”
肖翰山說的其實還是很籠統,並非是因爲他不夠專業,而是因爲他的對象是一個初中生。沒有必要解釋得過於詳細和系統。
當然,他也沒有告訴葉雪飛,他雖然是一個風投人,但是卻是風投人中最頂尖的存在。
要知道,在排華嚴重的M國,在那麼多金融精英中他能脫穎而出,得到國外那些大型企業的認可,就足夠說明了他的能力。
聽完他的介紹,葉雪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低眉斂眸中,劃過深思之色。
突然間,她看向肖翰山,清冽的眸光募然間變成幽潭,深邃得讓人難以一探到底,而最深處的冷冽卻令人不寒而慄。
‘這不該是一個少女該有的眼神!’
不知爲何,當肖翰山接觸到葉雪飛的眼神時,他的心沒有來由的一跳,周邊緊裹的氣溫都瞬間下降了許多。
這種莫名其妙的寒意,讓他心中大駭。
好在,他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物,即便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表面上卻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如果我想要一個企業徹底毀滅,你有什麼辦法?”
突兀的問題從葉雪飛口中冒出來,讓肖翰山一愣。
但是,下一秒,卻緊蹙起眉頭,帶着探究的眸光看向葉雪飛。
葉雪飛沒有理會他,任由他打量,也沒有催促他,只是安靜的等待着,眼睛不時落向那在自己開口和肖翰山說話後,就一直很緊張的虛影身上。
她在怕?
葉雪飛眸光中隱隱帶着玩味。
她感受到,這個金髮女鬼,似乎很害怕自己把她存在的事告訴肖翰山。
葉雪飛的問題是針對葉氏問的,葉氏是她必須要搬到的大山,不僅是爲了母親,也是爲了自己。
至於親人……
嘁~!
葉家的人,有拿她們母女當做是親人嗎?
葉雪飛的原則一向都是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既然葉家不當她是親人,那她幹嘛把這羣冷血的家人放在眼裡?
儘管,她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站在了葉氏的對立面,她的母親會有些傷感。
但是,她也明白,即便母親再傷感,也不會阻止她的行動。
這就是她葉雪飛的母親,有着女性的細膩和溫柔,也有着獨有的倔強和堅持。如果讓她在葉家和女兒之間選擇一個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女兒。
這一點,葉雪飛十分自信。
只是,葉雪飛也明白,葉氏已經歷經三代,根基在容城已經很深。要想動搖它的地位,要將葉氏在短時間裡打入十八層地獄,並不容易。
所以,一開始她不慌不忙的想到以地下勢力作爲切入口,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
這條路,充滿了血腥和危險,同樣也充滿的機遇和捷徑。
如今,聽到肖翰山所說的話,她心中不由得一動,才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當然,這其中的經過肖翰山不會清楚,他在認真盯着葉雪飛看了十幾秒後,從她那張帶着青澀稚嫩的精緻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沉默了一下,他便當做是在教學一般向葉雪飛介紹:“想要一個企業消失在經濟市場中手段很多,有見得光的,也有見不得光的。”
“我要最有效,最快速的。”聽出他話中的試探之意,葉雪飛不介意的直接道。
肖翰山眸光一凝,葉雪飛在他心中再次變得不簡單起來。
這,真是一個剛進入初三不久的少女嗎?
爲什麼,他會產生一種坐在一個上位者面前的錯覺?
眼前一片恍惚,但肖翰山還是儘快的收斂心神,飛眉下的星眸微凝:“最有效,最快速的手段,需要大量的資金。如果這個企業是上司公司,那麼可以暗中蒐集散股,甚至與小股東進行私下交易,買下他們手中的股份,當你手中掌握的股份超過50%的時候,那麼,這家企業就是你說的算,你有權利進行整改和更名,這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方法。如果不是上司公司,那麼也很簡單,利用手中資金破壞企業和其他合作商的關係,凍結週轉資金,搶奪企業看中的項目,也能逼迫一個企業破產,並且如果操作得當,會讓這個企業的老總揹負鉅額債務。”
葉雪飛聽得美眸中光彩熠熠。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商場上如此的對決,那真的是和地下勢力的爭奪中完全不一樣的方式。
殺人不見血,爾虞我詐……
在絕對利益下敵人也可以變成朋友……
葉雪飛突然間想到了一句話:‘商人逐利。’
“我和你做一筆交易如何?”倏地,葉雪飛突然冒出一句話,把肖翰山驚得不輕。
一個小丫頭,要和自己做交易?
聯繫她之前問的問題,肖翰山突然覺得並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