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叢林之後,葉雪飛並未向刑皓提起遺蹟遺民之事,只是將手中的地心乳液稀釋了一部分,交給他,吩咐他給九天傭兵團的人喝下,並且告訴了其作用。
又另外兌了一份稀釋度不一樣的地心乳液交給他,讓他送回國內,給那羣由她直接管理的古武男女。
至於刃組那幫人,她自然也不會落下。
之所以稀釋,那是因爲葉雪飛知道純粹的地心乳液,即便只是服下一滴,也足夠讓這些人爆體而亡。
而她自己,服用的則是沒有稀釋過的。
也藉此再次突破火凰決,利用涅槃,將自己的身體塑造得更完美,剔除雜質,改善這具身體的資質。
過程中,楚天謬一直陪伴,爲她護法。
臨別之日終是到來,再過幾個小時,二人便要暫時離別。在避開衆人之後,他們攜手來到了戈壁的一小片綠洲之中。
這片綠洲,並非是那片叢林,而是一個面積不大,卻雨水充沛的綠洲。
這片綠洲,是當地人取水的地方,也是當地人賴以生存的根基。
所以,一直以來,這片不大的綠洲都被保護得十分的好。
此刻,夜色正濃,天幕上,月朗星稀。清冷的月華,洗去了白日裡烈日的灼熱,爲這片土地帶來一絲清涼。
走在綠洲的樹影之中,這絲清涼更是被無限放大。
“那羣人你放心,我會尋個好地方,派人把他們送過去,從此真正過上與世隔絕的日子。”楚天謬牽着葉雪飛的手,對她道。
兩人在林間漫步,也算是難得的休閒。
此刻,樹影斑斕,月光透過樹枝灑在他們身上,如星斑似的,彷彿披上了同款的月華長衫。
楚天謬辦事,葉雪飛從未有不放心過。
聽他這般說後,她並未去追問他將人安排去了哪,那裡環境怎麼樣等等。只是略微點了點頭。
這份人情,是她欠下的,最後卻是由楚天謬去償還。
呃……
算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幹嘛糾結?
一番歪理把自己說服之後,葉雪飛臉上露出釋然。
一直關注她的楚天謬,自然知道剛纔她在糾結什麼,此刻見她這番模樣,便知道她已經放下,便也不再勸說,只是將她的手拉得更緊。
“捏那麼緊做什麼?”感覺到自己的手一緊,葉雪飛有些怪嗔的看向他。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在這樣月黑風高的夜裡,跟着楚天謬出來,是一件十分不理智的行爲。可惜,現在想要提前溜回去,這個男人恐怕是決不允許了。
“再不抓緊機會,下一次便不知要等多久了。”這曖昧的話,從男人如仙如玉般的外表中說出來,總是會引起一片旖旎的錯覺。
黑夜中,樹影下,葉雪飛的老臉難得一紅,不由得嗔怒:“你一天想着那些齷齪事幹嘛?”
楚天謬無辜的眨了眨眼,用極其委屈的眼神看着她:“我只不過說這次不拉緊一點,拉久一點,下一次再牽你的手,就不知道是何時了,怎麼就齷蹉了?”
葉雪飛頓時感覺自己石化,再被天雷擊中,化成一片一片,碎落滿地。
好吧,她承認自己想歪了,可是——
不是這該死的男人引導的嗎?
楚天謬臉上浮現出來的壞笑,讓葉雪飛臉上如同火燒一般。可是,仔細想想他剛纔說的話,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對。
彷彿,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
得到這個結論的葉雪飛,氣惱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哼:“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天知道,她這個給自己找回場子的藉口又多彆扭。
可是——
原諒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吧!
將手抽出楚天謬溫熱的掌心,月華的溫度,讓她冷靜了幾分。偷偷深呼吸了幾下,她有些慶幸:‘還好,還好。四周那麼黑,自己還不算丟臉。’滿以爲自己發燙的臉頰因爲黑夜,並未被男人看見。可是,她卻忘了不光是她,還有楚天謬,都能夜視。黑暗,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視線。
楚天謬好笑的看着葉雪飛畫蛇添足的舉動,星眸碎碎,充滿了柔情和寵溺。
‘既然她希望自己沒看見,那麼自己就當做沒看見好了。’
半晌,不見楚天謬的動靜,葉雪飛心中稍稍鬆了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我們接下來幹什麼?”說完,她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剛剛還責怪楚天謬說話曖昧,令她誤會。
可是,自己剛剛這句話,在這樣的環境中,孤男寡女的情況下說出來,不是更讓人誤會,引人遐思?
“雪飛想做什麼?”耳邊,傳來男人輕聲的低笑,還有那貌似調侃的調調。
葉雪飛感到自己的太陽穴猛地抽了一下,咬牙瞪了楚天謬一眼,不願再理他。
見狀,楚天謬也不着急。
只是咧脣一笑,那傾城容顏綻放出禍國殃民的笑容,使得周圍的冷月清輝,都瞬間失去了色彩,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這一抹顏色一般。
葉雪飛看得一呆,心中直呼:妖孽啊妖孽!
似乎被她眼中的驚豔和怨懟給抓住,楚天謬眨了眨眼,認真的道:“雪飛也一樣美得驚心動魄。但,我只希望雪飛的好,只有我一人知曉。”
說罷,還未等被這話燒得遍體鱗傷,失去思考能力的葉雪飛反應過來,某男便長臂一攬,摟住了那不堪一握的纖腰,一個飛身,宛若騰雲駕霧一般,從地面上飄起,乘風而上,衝破斑駁樹枝,躍上了林中最高的樹頂上。
四周的視線,頓時開闊。
少了林中的靜謐,幽然,卻多了幾分海闊天空。
清輝,灑在赤紅色的戈壁上,遠處還伴着如墨綠翡翠般的綠洲。穹頂上,星輝點點,如同世上最明亮、璀璨的鑽石,奪人眼目,彷彿一伸手,就能將其摘下來,放在發間點綴。
沒有了城市的喧囂,沒有了高樓大廈,鋼筋水泥的森林,就連空氣都透着幾分潔淨。
葉雪飛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不由得深深的吸了口氣。
伸開雙臂,她仰頭輕嘆:“好美啊!”似乎,在那一瞬間,她忘記了所有,完完全全的放鬆下來。
楚天謬扶着她的腰,眼前的人兒,被此處的美景所震撼。而他——
則是因她而震撼,而驚豔。
好美!
這給平凡無奇的詞,此刻也是楚天謬的心神。他微微側目,凝視着那完美無瑕的側顏。在他心中,似乎世界沒有一隻畫筆,畫師,有能力描繪出如此美得令人窒息的輪廓。
葉雪飛的美,往往被隱藏在她的氣勢下不得而見。只有她願意放下心防,願意信賴的人,纔有此榮幸,能夠看到氣勢掩蓋下,真實的她。
此刻,她的五官不再鋒芒畢露,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因爲鞭策自己向前而緊繃。她的五官完全的放鬆下來,柔和下來,露出了令人心醉的一面。
有一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此時,楚天謬只覺得自己即便沒有喝酒,也醉了。彷彿,此刻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時光停留,讓他永遠陪在她的身邊,注視着她獨特的美麗,感受着真正的她。
兩人,都不是習慣僞裝自己,虛僞度日之人。
可是偏偏,他們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勢,卻無形的給他們包裹起來,讓別人眼中的自己,帶着一種虛幻的難測。
或許,也只有在他們彼此面前,才能真正的做到卸下所有的外衣,用最坦誠的態度相處。
“你……”
“你……”
不約而同的,兩人同時開口。
卻在說出一個字後,又相視而笑的收住了話。
“你先說。”
“你先說。”
再次體現出默契,讓兩人再度莞爾。
這極爲尋常的一幕,卻更讓人心動。
兩人相視,用眼神讓對方先開口。可是,卻字一時間,都只剩下沉默。彷彿,在此時此刻,一切的語言都不重要了。
突然,從天際蒼穹中,劃過一顆流星。金色的火焰,將它後面拖拽出一條微彎的常常尾巴。
它從天際來,落入這個星球,燃燒自己,從葉雪飛的背後劃過,雖然很遠,卻也讓人看得清晰。
楚天謬看到了這一幕,咧脣帶笑:“有流星,聽說看到流星許願,願望會成真。”
這普通情侶間,浪漫的話通過楚天謬的嘴說出來,憑添多了幾分韻味和飄渺。彷彿,這個傳聞不再只是情侶間玩浪漫時,故意做出的穿鑿附會,而是真的如此。
可惜,碰上的卻是葉雪飛這個不懂風情的女漢紙!
她聽到了楚天謬的話,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可是,她卻不屑的撇了撇嘴:“不過就是一些廢棄的死星墜落,有什麼好稀奇的?當年被我毀掉的星球不知凡幾,可是下界的願望我卻一個都沒收到。人類居然對着一個死星許願,真是無知加天真。”
這理直氣壯的說辭,讓楚天謬一呆。
他難得浪漫一次,便是如此收場?他如何不知道流星的本質?哪怕只是尋常人,也知道流星是什麼。
可是,別的男人對着自己心愛之人說出這番話後,正常的臺詞不是應該,‘真的嗎?呀!我要趕緊許個願。’說完,就閉上眼睛,雙手交叉相握的對着流星許願嗎?
藍後,男銀在等待女銀許願的時候,最好再來個偷吻,緊接着被女人嬌嗔幾句,兩人打鬧一番,弄得衣衫凌亂,面紅氣喘的才罷休嗎?
再再藍後,男人凝着女人微喘的樣子,看着她鼻尖細密的汗珠,深情的問道:‘你剛剛許了什麼願?’
女人忸怩了一下,才羞答答的用最小聲的聲音說:‘我希望我們兩人永遠在一起。’
最後,男人和女人動情的擁抱在一起,倒入草地上,開始一番關於人生的探討,作爲一個完美的end纔對啊!
怎麼……
到了自己這裡,一切都不對了?
好吧,他承認,他的女人,從來都不是那麼矯情的小女人,更不會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楚天謬收起內心泛起的苦笑,不再繼續於流星到底能不能實現願望的這一僞命題。
“你剛纔到底想說什麼?”葉雪飛還在糾結之前兩人的默契,而導致誰都沒有說出來的話。
楚天謬認命的笑了笑,擡手拂過她額前被夜風吹亂的髮絲:“沒什麼,只是想說,你到了Y國,照顧好自己。”
葉雪飛嘴角抽了抽,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嘴上還是忍了忍,點頭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想了想,楚天謬又道:“國內的事不用擔心,我會看着。四大家族那邊暫時不會有大動作,至於阮籍,我也會派人去查一查他的底細,搞清楚他到底怎麼回事,背後是否有人。那邊天氣與國內不同,你剛去恐怕會有些不適應,要自己注意。另外,Y國的體制與國內不同,和那些所謂的貴族打交道,不要太過招搖,無端惹上些是非,雖然不怕,但也煩人。但是,咱們也不能讓人看不起,受欺負,若是有人敢招惹你,你就狠狠還回去,別怕捅婁子……”
楚天謬每說一句,葉雪飛就點一下頭,好似小雞啄米一般。
至於聽沒聽進去,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些碎碎念,若是別人來說,恐怕葉雪飛早就一巴掌把他扇到外太空去了。可是,楚天謬如此,卻只會讓葉雪飛冰冷堅硬的心,漸漸柔軟起來。
想了想,楚天謬察覺沒有什麼遺漏的了,才最後總結道:“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千萬不要客氣的打電話給我。”
噗嗤!
葉雪飛終是被他逗笑了。
她從未發現,楚天謬如今天這般可愛,如此俗氣。
笑罷,對上某男認真的眼神,她只好再次重重點頭:“好啦,我知道了。”
見她保證,楚天謬心中的不捨才淡了一些。
他雙手扶在葉雪飛的手臂上,與她四目相對,用一種接近於發誓的語氣認真的道:“我有時間,便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