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那一小灘刺眼的紅,不僅讓葉雪飛愕然,也讓一旁觀戰的芙林愕然,就連那原本凶神惡煞的剝皮行者都愣了一愣。
心頭的疼還在繼續,那種絞痛並非來自靈魂,而是來源於肉體這具本不該屬於她,卻也屬於她的身體。不,這不是屬於肉體的感受,而是屬於血脈!
“雪飛!你有沒有事?是不是那怪物傷了你!”芙林在愕然之後,帶着緊張和關切快步跑過來,還主動的擋在了葉雪飛的身前。
葉雪飛捂住心口,緩緩搖頭。
剝皮行者還沒有資格傷她,她如今這個反應,分明就是有人在對她下咒。
轉念之間,便得到答案,這讓葉雪飛雙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而從芙林的角度望去,卻只感到她雙眼微彎,長長的睫毛輕顫,脣色因爲剛剛噴出的鮮血,變得殷紅,晶瑩的膚色更顯蒼白。怎麼看,都是一副我見猶憐,身若扶柳,弱不禁風的引人憐惜。
頓時,芙林心中的正義感大起,完全忘記了葉雪飛的與衆不同,而是拍着胸脯,挺直腰桿,正色的道:“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是誰要害我?
正在想着這個問題的葉雪飛,突然聽到芙林的話,表情上出現一絲錯愕。
可是,還未來得及感動,她的瞳孔就是一縮,來不及任何提醒,便一把將芙林推向側面,躲過了剝皮行者鋒利如彎刀的指甲。
那指甲,如同冷酷的刀芒,能輕易剝除人類身體的皮肉。
此刻,攻擊落空,它只能在空氣中化爲一道泛着藍綠色的寒芒,一閃而逝。
“找死!”葉雪飛一腳踢出,正中剝皮行者的腹部。
雖然,那結實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可是還是敵不過葉雪飛充滿戾氣的一腳。頓時,它爆吼着,向後飛速猛摔,砸向大廳周圍的牆壁。
砰!
葉雪飛的腳,幾乎與剝皮行者砸中牆面時落下。
可是,與此同時,她的腦袋再次傳來如心口般的劇痛。
這是咒術在發作。
葉雪飛心中很清楚,在忍受着強烈的來自血脈的劇痛之後,她已經猜出了是誰要害她。
林萊?威爾?寧!
還有——葉雪飛腦海裡浮現出林萊古堡地下暗室中,那個演化的防禦陣法,還有那個裹在黑袍裡的神秘人。
冷峭的眸色帶着一絲殺意。
從未,有人能如此激出她內心的殺意。
這一刻,她彷彿又回到了萬年前,那拂袖間,屍橫千里的神域至尊。
吼——!
剝皮行者不愧爲具備狼人血液的怪物。
最起碼,在抗打這一塊上,就是一般怪物所不能及的。
哪怕,它此刻被葉雪飛一腳踢出,將牆壁狠砸出了一個洞,卻依舊能不受半點傷勢影響的再度衝過去,用它那雙剝皮挖骨的利爪對準葉雪飛的眼珠。
血咒的力量,若是落在一般人身上,恐怕那人早就七竅流血而死。
但是,葉雪飛卻不同。
她的精神力本就不是普通人,肉體更是受過火凰決的淬鍊。唯一能對她影響的,就是無法剔除的血脈。
她是葉芝嵐和林萊?馬修?寧的女兒,這一點從血脈上無法更改。
所以,血咒纔會對她有影響。
但,也僅僅只是有些影響而已。
除了感到心口和頭部的劇痛外,外加最初那一口心頭血,葉雪飛並無再決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而血咒的消除——
葉雪飛既然有辦法消除公爵大人身上的詛咒,對血咒這類不知道比遠古時期咒術低了多少級的詛咒來說,依然能輕而易舉的消除。
可是,她卻不願。
她不願打草驚蛇。
所以,此刻在她受血咒殘力影響之下,剝皮行者就倒黴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葉雪飛就是把被人下血咒的怨氣,發泄在了無辜的剝皮行者身上。
砰——!
又一次猛摔!
芙林看得心中一抖。
咔嚓!
吼——!
如彎刀般鋒利的指甲,被葉雪飛生生徒手拔出,腥臭的血液灑了一地。
芙林看得小心肝一顫,雙腿微軟。
這麼兇殘的形象,放在一個軟妹紙身上,真的好麼?好麼?好麼?麼?
吼吼——!
嘶~!
芙林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似乎地上那一地獸毛是她的頭髮一般。
太兇殘了!
但是——
爲毛她血液裡有一種興奮在燃燒?這血腥殘暴的畫面,她卻看得興高采烈?還恨不得自己上去代替葉雪飛,狠狠教訓一下那頭醜陋的怪物?
呃!
被自己念頭嚇着的芙林,帶着些許心虛,有些不好意思的假咳了一聲。
但很快,她又被葉雪飛犀利的動作給吸引住了,差點就拍掌叫好。
咔咔——!
這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撕拉——!
這是這塊皮離肉的聲音!
噗嗤——!
這是用剝皮行者自己的利爪刺入血肉的聲音!
吼嗚——!
這是……剝皮行者哀嚎的聲音。
葉雪飛越打越快,越打越簡單殘暴。
對付沒有實體的靈體,或許還要費一番功夫。但對付這類低級妖獸,那些迷惑之法對她沒用,最簡單的就是用直接的方式把它打怕。
而對於拳腳,學了火凰決,又恢復萬年前記憶的葉雪飛來說,從來就不知道‘輸’字怎麼寫。
半空中,一個利落的側身翻,葉雪飛瀟灑的身影在芙林眼中漂亮優雅得像是跳舞。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
單腿落地的葉雪飛,還未站穩,就一手抓住了剝皮行者後頸上的長毛,抓起它的腦袋,狠狠朝着地板砸去!
砰——!
wωω•ttКan•C 〇
砰——!
砰——!
一聲一聲,血液四濺,幾
乎要把地板鑿穿。
芙林的小香肩,隨着這砸地的聲音,一抖一抖,已經數不清第幾次控制不住的咽口水。
此刻,她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剝皮行者的身上,而是在努力的回憶在認識葉雪飛之後,自己有沒有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她的。
這個女人,可沒有表面上的那麼柔弱無害,她實際上是一個殘酷的女暴君!
其實……,也只有芙林纔會一開始就把葉雪飛當做是柔弱可欺的小女人了。如今見到如此反差,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眼不識人。
不過,在仔細翻來覆去的回想與葉雪飛相視的經過之後,得到否定的答案,讓她心中一安,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捱打得連吭都不吭一聲的剝皮行者身上。
啪!吧唧!
最後兩聲,與之前相比格外詭異。
最讓芙林疑惑的是,在這兩聲之後,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寧靜。
此刻,她的視線被葉雪飛的背影阻擋。當她稍稍移動上身之後,視線越過葉雪飛的肩頭,纔看到地板上的砸痕,還有那破碎的腦骨,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嘔~!”
一股胃酸突然上涌,讓芙林不得不捂脣跑到一個角落,拼命的騰出自己胃部的空間。
而葉雪飛本人呢?
她卻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從身上扯出一張白淨的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掉自己指縫中殘留的血跡,還有白如豆腐般軟嫩的東西。
好像,她的手只不過是不小心碰觸到了一些不乾淨的灰塵一般。
將血跡擦掉,她纔將手緩慢的收回褲兜裡,轉身,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走到芙林身後,伸出手,想要幫她拍拍背。
可是,伸到一般,她又想起自己的這隻手剛纔才處理了一頭畜生,再去拍芙林的背,似乎不太對。
所以,她又收了回來,只是問道:“你沒事吧。”
“嘔~!”芙林吐得幾乎胃酸都出來了,聽到葉雪飛這麼一問,頓時沒好氣的扶着一邊的欄杆,有氣無力的道:“我說下次你再如此殘暴,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給我一個心理準備?”這丫,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看得有多爽。
葉雪飛嘴角扯了扯,此刻她的心頭和頭部依舊劇痛,只不過,她已經適應了這種痛,並未表現出來而已。
畢竟,她可是經歷過涅槃的人,這類的痛還不被她放在眼裡。
而血咒,想要破壞掉她的意識海,讓她七竅流血而亡,也不可能。因爲,區區血咒根本就無法攻破她意識海的防禦。
“下次,我儘量。”葉雪飛算是對芙林的‘抱怨’給了一個答覆。
……
晚上九點的時候,葉雪飛和芙林才並肩走出廢棄的教學樓。
此刻,尖塔上空的烏鴉,早已經不知去向。或許,這裡的目標已經被清除的緣故。
“喂,剛纔你吐血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是因爲你血太多了,所以吐些出來。”芙林扭頭看向葉雪飛,語言雖然調侃,但眼中的關心卻不加虛僞。
葉雪飛咧脣一笑,露出整齊的貝齒:“你真是聰明。”
聽到這句是是而非的回答,芙林在心中嘆了口氣,知道葉雪飛是不打算說出原因了。
“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忙的,別忘了我們可是朋友。我和你不客氣,你若是那我當外人,別怪連朋友都沒得做。”芙林一手搭在葉雪飛的肩頭,認真的道。
這句話,若是別人說出來,葉雪飛或許只當做是耳邊吹過的一陣風。
但是,是芙林說出的話,她卻不得不相信。
只是,有些事,芙林知道了並無好處。
所以,她還是笑了笑,點頭算是記住了這句話。但對自己身體的反常情況,卻依然沒有一句解釋。
離開學校後,葉雪飛和芙林分道揚鑣,各自返家。
令葉雪飛意外的是,在臨到家的路口,昏黃而復古的路燈下,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那,好像守候的千年萬年一般,如磐石一般屹立。
熟悉的容顏,懷念的氣息,讓葉雪飛神經一鬆,就連血咒的痛都突然間不見了。
她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走向那道身影,語氣中帶着一種連自己都爲察覺的欣喜:“你怎麼突然來了?”
楚天謬不知在這裡等了多久,身上都帶着些寒露。
看到葉雪飛的出現,他星眸中泛出星光般的喜悅。可是,當少女走到他身前時,他鼻翼一動,卻皺眉問:“你受傷了?”
說着,大手已經伸出,抓住葉雪飛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仔細檢查。
他確定自己剛纔沒有感覺出錯,葉雪飛身上有屬於她血液氣息的殘留。
被男人突然拉入懷中,還有那關懷的語氣,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讓葉雪飛自然的靠在他的肩頭,將自己埋在這溫柔之中。
“沒事,不過是宵小之輩罷了。”她低着頭,悶聲解釋。鼻尖,貪心的吸取他身上的氣息和熱氣。
“嗯?”正在運送靈氣爲葉雪飛療傷的楚天謬,突然感到她體內有一股與血脈相關的異樣力量,便停住了手,將她稍稍拉開自己懷抱,凝着她的眼問道:“你故意的?”
葉雪飛雙眼微彎,笑得十分可人:“真聰明。”
可是,這句誇讚卻沒有換來楚天謬的笑容,反而讓他黑着臉,伸手朝着某天師的翹臀用力拍了一下,威脅的語氣出口:“你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葉雪飛幾乎是跳出楚天謬的懷抱,捂住自己的屁股,辯解:“這點歪門邪道根本奈何不了我!”
楚天謬星眸一瞪,似乎還想要教訓一下這個小女人。
葉雪飛卻眼疾手快的退了一步,再次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楚天謬心中無奈嘆息,明知道是少女轉移視線的手段,卻還是回答了:“我來,是因爲一個關於寶藏的消息,傳說中的所羅門寶藏。而且,阮籍也來了這。”
“阮籍?”葉雪飛眼角一挑。
她可不會忘記這個多次打她鎧甲注意的人,而且還是四大家族傳說中的妖孽人物。
“你是跟着他來的?”葉雪飛問道。
不出意外,楚天謬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