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沙彌人模狗樣的走了出去,法海一陣氣結,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孃的,好一個佛‘門’清淨子弟啊。”
酒飽飯足,法海閒來無事,一天已經讀了許多經典,千經萬典無非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修心,那就是順應自然。
心怎麼想,人就怎麼做,平平和和直指本‘性’就是。
什麼是佛啊,就像一頭老牛,餓了要吃草,渴了要喝水,如此自然而然的就是佛了。
至於吃齋唸佛不過是手段罷了。
在禪‘牀’上躺了一會兒,左右睡不着,就起身出了雲房,在院子中閒逛起來。
繁星滿天,長空一碧,清涼的夜風徐徐吹拂,舞動法海的一身青衫,他意態閒適,信步遊走,感受着古廟中傳來的寂靜無涯的韻味,法海若有所感,‘吟’道:“悟得透,擔柴挑水皆是妙道,悟不着,萬古長青也是境‘花’。”
在古廟中漫無目的的走着,忽然遠處一處地方升起滾滾濃煙,開始尚是宛如一道煙柱,蜿蜒盤旋,剎那間,已經是彌天極地,一片火光通紅,照耀着半邊的天空。
濃濃的滾煙把天地星月都遮掩了,股股嗆人的煙火味道傳來,惹得法海眼中淚水橫流。
嗖
旁邊忽然閃出雪狐,一片霞光‘迷’‘門’g,照耀下來,法海臉‘色’一緊,說着:“快,失火了,快喊人救火。”
“失火了,失火了,失火了…….”
“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發無明瞭,發無明瞭,大夥兒快起來救火啊……”
原本寂靜的古老寺廟立刻紛紛擾擾起來,數十上百個武僧各自拿着兩個大水桶,迅速取水滅火,來回奔騰,只可惜,這火來的極爲迅猛,又有天風助威,如何滅得了,不大會功夫,就見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烈焰騰騰,已延燒到佛殿與兩廊各僧房了,這場大火只燒到大半夜,還沒有滅盡火勢,千間大廈都做了故土。
望着廣闊的寺廟中黑黝黝一片,只剩下少部分沒有燒着;濃厚的煙火味嗆得直咳嗽,衆僧一時燒苦了,捶‘胸’跌腳,都恨恨的道:“我們晨鐘夕梵,終日修道,難道許多菩薩,就沒有一點靈感,救護救護?”
惱恨之間,卻見一位老僧步履從容,在衆僧環繞中行來,看了看滿地的灰燼,並無傷心惱恨之意,而是高聲喝道:“你們這般呆和尚,如何得知成毀乃世人之事,與佛菩薩何干?爾等若是不信,且聽我道來:
無明一點起逡巡,大廈千間故作塵;
我佛有靈還有感,自然樓閣一番新。
衆僧聽了,心有所感,都躬身下拜:“多謝長老指點‘迷’津。”
唯有法海如鶴立‘雞’羣,身子‘挺’得筆直,聽了老和尚的話,也是深深地佩服,老和尚這幾句話說的高明啊,不愧能做一個寺廟的長老。
老僧又道:“各自散去吧,收拾乾淨,仔細功課,須臾怠慢不得。”
衆僧禮敬,徑自去把灰塵打掃乾淨,收拾一些尚可將就着用的東西,又搭建了一些茅草房先用着。
可喜的是,火勢雖然潑天一樣大,卻沒有燒到寺院中的藏經閣,斷不了傳承。
趁着衆僧行禮,法海示意雪狐收了霞光,對老僧微微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要知道自己可是行了賄賂,才能在法‘門’寺中翻閱典籍,如今見了廟宇中的長老,心中自然發虛,不過,倒也不曾介意。
這法‘門’寺中千經萬典說透了也不值錢,無非就是修心而已,心生,種種魔生,心滅,種種魔滅;又云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煩惱即灰塵,清淨是根本,讓衆生時刻保持一顆圓潤無暇,晶瑩剔透的赤子之心而已。
明白了這些,也就沒有必要在閱讀其中的典籍了,法海也已經偶感電閃雷鳴,氣血劇烈翻騰的跡象,知道這是先天玄關就要突破,但其中仍是缺少些東西,還需要經一些歷練。
老僧是誰?卻是法‘門’寺這一代的領袖長老,至聰禪師。
眼見了法海,心中一喜,知道是機緣到了,忙放聲高呼:“施主,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旁邊的小沙彌恰好看見,心中一顫,眉頭上冷汗淋漓,心道:“這下子玩完了,不是早告訴他說,不要隨便出來嗎,怎麼就不聽話,這下子被長老逮個正着,若是一個不會,供出我來,如何是好?”
法海輕輕一笑,並沒有停留,聽這老僧聲音清亮,如鳳啼猿嘯,顯然是修行中人,不想再惹事,於是邊行邊說着:“我從來處來,自然到去出去,我來本是翻閱一些佛‘門’典籍,增加善心,如今收拾歸去,依然水連天碧。走也,走也。”
說完這些話,法海只覺的自己牙根發酸,不過爲了敷衍這老和尚,自己只好裝的瀟灑不羈一些,再說僅僅是翻閱一些**,也算不上犯了佛‘門’忌諱。
至聰長老哈哈一些,說着:“已知來定來,早辨去時去;來去兩分明,方是菩提路。小施主慧根早就,與佛有緣啊。”
法海一翻白眼,青菜豆腐的,老子與佛有什麼緣啊,老子與白素貞,小青,許嬌容,甚至是媚娘,採茵等等無盡的美‘女’有緣才差不多,與你們有緣有什麼好處,不過都是一羣羣的光頭和尚而已?
莫非你們有什麼師太嗎?要是這樣子的話,俺說不準就考慮,考慮,有緣一下也不妨啊。
心中雖然這樣想,嘴裡怎麼敢這樣子說,而是溫潤一笑,謙謙有禮,文質彬彬的道:“老和尚,緣聚緣散,就在一念之間,而今我本心不在這裡,哪裡還有什麼緣分?休得胡說,我去也。”
身子毫不停留,抱着雪狐,大踏步猶如流星,衣袍揮灑如風,望着山下奔走。
至聰也不阻攔,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走便走,笑便笑,你的來歷我知道,千載無非是一夢,此去萬壽多阻撓。”
聽了這話,法海心神俱震,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子,盯着至聰看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我的來歷你知道?”
至聰點頭,含笑不語,轉身向着法‘門’寺中一處尚沒有燒壞的禪室行去。
猶豫了一會兒,法海一咬牙,心道:“這法‘門’寺淵源流傳,底蘊深厚,肯定有得道高僧,只是不輕易顯示神通,‘露’於凡人面前,我此去,‘弄’不好,就是身死道消,誰知道他們有什麼齷齪?算了,還是不去了。”
看了一眼遠去的至聰,背影飄渺,轉身就走,走了數步,停了下來,心中又思量着:“要是就這樣走了,我心裡難免會留下疙瘩,我來自未來,他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他是大神通者,能掐會算?能夠推演過去未來嗎?不過,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自然不會變,然而未來誰能把握?這樣說來,這老和尚說的都是些許模棱兩可的話,好一個大忽悠,差點被你騙了。”
想到這裡,對着靜室方向吐了口唾沫,恨道:“好一個大和尚,裝的二五八萬似地,看起來仙風道骨,慈眉善目的,也不是好人。”
定了念頭,怕走得晚了,會有什麼變化,法海毫不猶豫,立刻離開,卻不知道因此失去一份機緣,導致隔了許多時間,才知道在閻羅殿中得到的金書貝葉中的秘密。
望着神態堅定,決然離去的法海,至聰老和尚悠悠一嘆:“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有報,如影隨形,只是如今造化無生相互循環,不知有多少衆生遭逢劫數……”
法海走後,大江之上。
青冥道人紅塵歷練,追殺法海,本來是手到擒來之事,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張大手遮天蔽日,隱隱散發着三百功德金光,心中一驚,知道是地仙降臨。
忙收回了龍虎真形,喝道:“是哪位前輩出手?”
天羽道人修爲深厚,能夠運轉‘陰’陽,卻也不願意往死裡得罪了青羊宮,當下改變了聲音,自元氣大手上傳來:“青羊宮越發出息了,什麼時候開始,如此仗勢欺人,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真氣境小人物,卻勞動你這位度過龍虎大劫的巔峰人物出手,實在是小題大做。”
青冥道人臉‘色’一紅,不過臉‘色’黝黑,倒也看不出來,也不去追趕法海,對着前面猶如太古神山的五指,故作不知的說道:“前輩教訓的是,一擊不成,若是再次追殺,丟了我等煉氣士的體面。”
“好。”
天羽道人聽了,不置可否,當下散去元氣大手,元神歸竅,神目悠悠,透過層層虛空,看向法海,喃喃自言自語道:“法海,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切莫讓我失望。”
青冥道人細細感受了一下天地元氣‘波’動,知道這位地仙已經離去,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大手一揮,一道‘精’光點出,直接把在殿中修行的杜曉武拘了出來。
正在大殿中修行的杜曉武,先天真氣奔涌,身體中散發出‘潮’汐澎湃的聲音,猶如一條條大江長河在經絡中奔騰,猛然感受到一股巨力拉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到了一處江面上。
體內真氣涌動,噴涌出了,凝氣成形,化作兩翼,扇動之間狂風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