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花狸看她低頭沉默，以爲她是對自己失望，於是又補充道。
“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小倩愧疚更加強烈。
她坑過那麼多人，唯獨眼前這一個不知怎麼回事，坑完後心裡會不舒服，這個原因小倩也是等以後才知道，關乎前世今生卻無關風月。
倩總收斂下情緒，認真道。
“其實狸貓，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說。”
“你不是很想知道嗎？”
剛剛挖了那麼半天的坑，從一個童話引申到專業東拉西扯，不就爲了鋪墊這個身世的事嗎，狸貓有些不懂，爲什麼已經要成功了，她卻會放棄。
“對不起。”小倩認真道歉。
她應該早就想到的，狸貓跟她專業相同，她想要對人家用的那些技術手段人家早就一眼看穿。
“爲什麼說對不起？”他不懂。
“我爲我剛剛的行爲跟你道歉，狸貓朋友是以誠相待，我收回我剛剛的套路，你以後在我這想說就說，不想說直接拒絕沒關係的，我希望我的朋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可以暢所欲言，不需要動腦，隨心就行。”
“我還是不懂，爲什麼你明明很想知道的事情，又不問了。”對狸貓來說，這種感情迴路稍微有點長。繞不過來。
“因爲我希望你做任何事都是建立在開心基礎上，而不是被情感綁架，就比如我的身世，你想說就告訴我，你覺得不方便拒絕也沒關係，不影響我們的友誼。”
“友誼？”
“友誼！”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微妙到狸貓楞了足足一分鐘。
小倩低頭繼續挖沙子，刨了個大大的坑，然後又填回去，繼續刨，重複這種看似沒有意義但又自得其樂的行爲。
“你不覺得無聊？”
“還行——狸貓，你有沒有試着不以結果爲導向的生活，不以工作狀態去生活？”
“什麼意思？”
“我們做職業醫生久了，做事難免會不自覺就講究效率追求結果，因爲我們的時間太緊，總是要追求快速達成結果，但這種做任何事都要有結果的心態工作是沒問題但是生活不應該這樣。”
小倩把沙坑填好，她想如果回去後一定要帶女兒去一次海邊，帶她看日月星辰下的碧海藍天。
“有些事兒做起來看似是沒多大意義，可玩的時候開心不就夠了嗎，包括你跟白毛的感情，你一直給自己框在親子基礎上，以父子關係做結果，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兒，可是過程你不快樂。”
“不覺得。”
“如果你覺得很快樂，幹嘛沒事兒燒木頭玩？那麼貴買回來，一把火就燒掉，這難道不是潛意識裡對他的所作所爲極度不滿，導致行爲和意識出現了背離後壓抑的結果？”
穆花狸僵硬，轉身認真的看着她，“你別用技術分析我。”
小倩攤手，“那我從朋友角度分析，如果你下次還有想燒的衝動，不妨把東西贈與我，你能得到好幾聲感謝。”
“哦？”
“我們假設下，你一把火燒了就成灰了，可是你把它送給喜歡它的人，人家一看到東西就會想起你，還會說一句——”
“傻子，好東西不要送別人。”穆花狸自然的接上。
小倩噗的樂了，“對，大部分會這麼想。”
“我不想在你心裡當傻子。”他認真道。
“...傻子有什麼不好，總比瘋子強。狸貓，有天你若能放下那個瘋子，去做個只讓自己開心的傻子，漫步沙灘看潮漲潮汐，無論別人怎麼看你，你自己是開心的，到那天我也會爲你高興。”
離開...？
穆花狸從未有這樣的想法，小倩的話在他心裡埋下一顆種子。
“你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應該爲任何人去勉強做你不喜歡的事，這個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那個老白毛。”
穆花狸學着小倩的樣子也刨了個坑，他之前的邏輯就算是堆沙子這樣的事也一定要弄出個形狀，做任何事都得有個導向，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兒很少做。
“你存在的意義就是想辦法讓自己高興。”
穆花狸擡頭看了眼小倩，然後點點頭，好像有點明白了。
穆天罡絕對想不到，他眼裡正常的“約會”行爲，其實是大倩總斬他羽翼洗腦他兒子的曲線救國。
此時穆公公正欣慰臉看遠方，有種上帝創世的愉悅。
在這個他自己的地盤裡，他想要誰好誰就好，想要給誰湊做堆誰就要成一對，如果能把大k也復活了，他就是真正的神，就可以無限度的掌握一切。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老闆，您的咖啡。”南果端了咖啡過來，看白毛看着遠方也順勢看過去。
小倩跟穆花狸的背影遠遠看過去像是兩顆小點。
白毛接過咖啡，帶着得意的看向遠方。
“看，我做到了，她還是選擇了我要她選的人，之前的調查結果都是不準的，什麼跟丈夫感情篤定家庭和睦，在我們的高科技面前，感情就是一堆可以改變的數字。若有天我們的針劑可以批量生產，我們完全可以操控一個國家，試想，若是給這個國家的領導洗腦了，我們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我們想讓誰復活，誰就可以活。”
“用藥物和手段去操控的人...還是人嗎？”南果喃喃自語。
白毛的性質被打斷，怒而轉身將手裡的咖啡潑向她的臉，還帶着預熱的溫度讓南果疼的退後一步。
“滾回去反省，不要讓我看到你——等會，回來！”
白毛上下的看着南果，“你最近有沒有跟你那廢物姐姐聯繫？”
“沒有。”
“很好，少跟廢物待在一起，待久了你也會變成廢物，精英是不會說出你剛剛那番話的，你若還想留着這條狗命，就不要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知道嗎？”
“是。”
狗...她就只是一隻狗嗎？
南果的眼裡閃過仇恨，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這裡她好像什麼都有，可是彷彿還缺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南果，我是小倩，有時間出來喝杯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