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述之沒什麼事兒, 孫靜言正好把一些事兒甩給他,比如說英語和語文的知識要點綱要總結。
徐述之知道孫靜言是故意的,也不惱,十分乾脆地將事情都接了過去。
不用準備高考不用複習的徐述之,真是完全淪爲孫靜言的秘書一般,可把其他的人刺激的不行。
程穎慧學着孫靜言的樣子,在鼻子前扇扇風,說:“戀愛的酸臭味太濃了。”
這是孫靜言以前故意笑話夏言和布魯諾的, 現在被她用來笑話孫靜言了。
孫靜言不僅不以爲恥, 反以爲榮:“你也去找個替你鞍前馬後的人啊!”
程穎慧氣得直跺腳:“靜言, 你怎麼不按照劇本來!”
孫靜言:“什麼劇本啊?”
夏言樂得在一旁看熱鬧,此時打圓場說:“穎慧,你還想跟靜言鬥嘴?那次你贏過?”
孫靜言掌握了兩個鬥嘴的竅門,一個巧舌如簧,一個臉皮如牆,怎麼可能說得過?
程穎慧頓時就泄了氣, 確實是說不過孫靜言的。
不過, 就算是此時兩個人不公開, 別人也越發覺得,兩個人是在一起了, 不然徐述之還來學校幹什麼呢?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旅遊啊,之類的。
徐述之這樣做,反倒像是坐實了傳聞一樣。
孫靜言也知道, 這個時候去理會流言,是沒有用的,還不如認認真真埋頭複習要緊,畢竟那是高考啊!
三月份,大地還很是陰冷,還沒完全回春的時候,孫靜言飛往了美國,參加倒數第二場比賽。
如今選手只有25名了,後臺也顯得寬鬆了許多,可是比賽的壓力一點都沒有小。
到現在爲止,孫靜言已經是少數幾個非美裔的選手了,從開始的一半是美國選手,到現在,剩下的大半也是美國選手。
能夠堅持到這一步,孫靜言也覺得自己確實是挺不錯了,不過她還是想要進決賽,最後的冠軍可能不會屬於她,所以進入決賽反倒是她對自己的要求了。
這個比賽參與得越久,孫靜言對所謂的種族問題,就認識越深刻,這種全球性的比賽,主辦方到底是美國,其他國家的人想要獲得什麼好的名次,簡直是難上加難,因爲不是美國籍,甚至不是美國籍白人,就會受到明裡暗裡的不公正待遇。
孫靜言知道,自己能夠留到現在,也是因爲許多人在關注着,首位進入世界性比賽的華人女孩,能夠走到哪一步,畢竟是個很好的廣告啊。
儘管知道內裡有許多不能直視的黑暗,但是孫靜言還是決定要走下去。
所以,等到這場比賽的時候,大家感受到了孫靜言身上有一點變化,似乎有一種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了。
這場比賽,孫靜言也算是險險進入前十,這次的規則是評委們獨立打分,每個人都是坐在小房子裡,看選手們的表現然後打分,不能討論,全憑每個評委自己的感覺。
而且每個評委給每個選手的打分,都會亮出來。
看上去像是公平公正的樣子,可是孫靜言注意了一下,那些白人評委,確實是給她打分打的不高,但是黑人評委,對她的評分就要高一些,後來回頭看的時候,就會發現,黑人評委和白人評委,給不同族裔的選手打分,情況是正好相反的,也就是白人評委打低分的時候,黑人評委就會打的比較高的分,而黑人評委打分低的時候,白人評委則會給分比較高。
有趣的是,獲得白人評委給分比較高的,都是白人,黑人評委給分高的,都是非白人的族裔。
如果不是因爲心裡有那麼一個感覺,孫靜言也不會注意到打分和評委膚色的關係,更不會注意到這樣一個規律了。
孫靜言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徐述之,徐述之卻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很好,你已經學會透過表面看本質了。”
孫靜言竟然覺得無言以對。
因爲孫靜言進入了決賽,國內竟然有人看好她奪冠了。
孫靜言無奈地搖頭,那是美國人的地盤,美國白人的舞臺,她奪冠的機會太小了。
程穎慧就是那個盼着孫靜言拿第一的人之一。
孫靜言也只能無奈岔過話題而已。
程穎慧覺得很奇怪:“靜言,我從沒看到你這樣過,你這次是真的沒信心嗎?”
孫靜言參加了那麼多比賽,以前的時候,她雖然嘴上會謙虛,但是作爲朋友的程穎慧,還是能夠看出孫靜言信心十足的。
但是這次,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樣。
孫靜言壓着腿,跟程穎慧說:“你去問夏言。”
於是程穎慧就跑去問夏言了。
夏言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而且從小因爲父母不合,對於許多事情,她都比別人想的更多一些,更深一些。
程穎慧問她,她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美國宣揚民主,宣揚平等之類的,可是真的做得到嗎?如果真的做得到,他們就沒有高高在上的富人階級,也沒有露宿街頭的窮人了。美國黑人鬥爭了這麼多年,因爲膚色而存在的歧視,依舊沒有消除,那些還是他們本國人。靜言作爲一個外國人,想要獲得冠軍,實在是難上加難。”
程穎慧感覺這種事情,離自己有點遠,畢竟馬丁路德金也只是在書上看到,流血鬥爭事件,也只存在新聞裡。
夏言無奈地搖頭,程穎慧對於世界的認知,還比較單純。
“你以後就會慢慢明白的,所以你不要給靜言壓力,好嗎?”夏言拍了拍她的頭說。
程穎慧訥訥地應了,不給孫靜言壓力這點,她倒是理解了。
夏言比較奇怪的是,孫靜言已經比完了那些才藝類的表演,怎麼還在壓腿之類的,連看書的時候都恨不得擺個壓腿或者是劈叉的姿勢。
孫靜言說:“已經習慣啦,只要這比賽沒過去,就覺得要壓腿,要訓練舞蹈,要唱歌。”
雖然才訓練了一年多,但是孫靜言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了,她的舞蹈功底也是業餘的水平了,唱歌的音域也打開了不少,唱法也不是以前那種傷嗓子的野路子唱法了,而是有了一些專業的技巧了。
夏言也是十分佩服,說:“靜言,你真是太有耐性了。”
孫靜言無奈地說:“練到這程度,突然放棄,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特別是她這年紀這麼大了纔開始練習,打開身體,練出一定的柔軟度,都比小的時候練要困難多了。
不多多做基本功進行保持,也讓人覺得真是浪費了自己的一番努力了。
夏言靠在牆上,看着孫靜言又換了一個姿勢,然後拿着書繼續默記,更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啊,怕是永遠都停不下自己的腳步了。當別人以爲她這樣已經很厲害的時候,她又會展示出更加厲害的一面,令人歎爲觀止。這種一直進步,從不滿足的精神,也令夏言十分佩服和感動。
有這樣的人做朋友,想要懈怠也不容易呢!
很快,夏言也拿起自己的書看了起來,儼然是一本法律方面的書。
高考孫靜言不想放棄,比賽的事情,孫靜言也不想放棄,這樣的結果就是,她會十分辛苦。
幸好以前高一高二的時候沒偷過懶,基礎打得很好,現在也沒有很多隻是難點需要去攻克,她只要常常翻翻書,做一些題目保持感覺,參加高考就沒有問題了。
十年寒窗的意義,也就在這兒了。
不過徐述之也沒有問過孫靜言的志願,他說過,反正孫靜言選擇哪裡,他都支持,就算是跨國,也是不怕的。
孫靜言知道緣故,畢竟能夠想徐述之這樣,在她遇到任何事情的時候,不慌不忙地幫助分析問題,然後一起解決問題的人,實在是沒幾個,有也不一定有徐述之這麼來電。
兩個人相識近六年,熟悉彼此就像熟悉家人,感情已經不僅是簡單的愛情,更有一些相攜的默契。
這樣的伴侶,不是別人可以輕易取代的,也不是任何美色金錢可以誘惑的。
當然,也有許多人像孫靜言徐述之一樣,說得出對方做出的任何決定,自己都支持的話來,但是像他們兩個一樣,把對方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估計是不存在的。
孫靜言也沒有想到,自己上輩子做了一輩子的大齡剩女,這輩子卻能夠那麼早就遇到對的人,真是造化弄人。當然,如果不是自己努力了,爭取到了集賢中學上學,也不會遇到徐述之了。
或許也是因爲錯過了對的那個人,所以上輩子磋磨了大好的年華,最後還是成爲了一個大齡剩女。
大半個月的時間,也是過得很快的,三月轉眼就過去,到了月底的時候,才終於有了一些春天的氣息,陽光似乎也終於要暖過來了一般,天氣也不再那麼溼漉漉的。
夏言看着枝頭冒出來的點點綠意,說:“不管怎麼樣,春天算是來了,算是個好兆頭啊!”
程穎慧也說:“是啊,不管如何,咱們的靜言終於要完成最後一個比賽,能輕鬆許多了。”
兩個最親近的朋友,最明白孫靜言在這段時間內,是如何付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有點喪……我都快說服自己,靜言不該的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