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穆恆施針的時候,陳敏兒特意紮了他的睡穴,他需要好好休息。
柔和的燭光映在他熟睡的臉龐,斂去了冷酷時的銳利光芒,耍賴時的溫柔模樣,只這般沉靜安詳,她情不自禁伸手攏了攏他散落枕上的烏黑長髮,又情不自禁地虛拂着他俊美極致的輪廓。
有些羨慕,他怎麼就生的這麼好看,有些懊惱,他怎麼會說喜歡她?如果他不這麼說,便不會勾起她的妄想,她很冷靜,看透生死,但他這句話還是攪亂了她的心神。
看來,以後更該遠着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華紹棠闖了進來。
“陳敏兒,我跟你說,這毒我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陳敏兒心中一凜,忙起身道:“是什麼?”
“我也只是聽說過,不曾見過,若是料的不錯,此毒叫紅塵醉,萃取了七種毒草混合了七種動物的毒液提煉而成,無色無味,中毒者幾息之內必死無疑,且無疼痛感,狀若醉酒,面若桃花,絲毫看不出中毒跡象,即便用銀針也試不出來。”華紹棠面色凝重道。
“我也覺得好奇,當日就算沈御醫開錯了藥方,加了味丹蔘進去也不至於令皇后立刻身故,有這根毒針便解釋得通了,原來是環環相扣,殺機暗藏。”華紹棠心有餘悸道。
陳敏兒恍然想起了什麼,蹙眉思索。
狀若醉酒,面若桃花……
她依稀記得,前世曾在檔案室裡看到過一宗病例,多年前,後宮有位妃子中秋夜多飲了幾杯酒,第二日便發現她死了,御醫查驗,斷定她是酒後引發心律不齊,又沒能及時發現,故而死亡。
是誰呢?她卻是想不起來。
“咦?穆恆睡着了?這幾日他都沒怎麼睡,怪可憐的。”華紹棠往軟榻瞄了一眼,說道。
陳敏兒淡淡道:“我順便紮了他的睡穴。”
華紹棠愕然,這樣也行?
“好吧!這件事,我會盡快稟報太子。”華紹棠把話題扯回來。
陳敏兒思忖道:“且慢一步,我明日回宮查查檔案,可能會有突破,等明確了再告訴太子不遲。”
“檔案?難道此毒以前就有人用過?我怎麼沒發現?”華紹棠好奇。
陳敏兒剜了他一眼:“你進御醫院纔多少時日?”
華紹棠挑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彎了彎:“似乎你進院的時日比我還短。”
呃!她忘了這茬,訕訕道:“這種東西不是說誰呆的長久便知曉的多。”
“那你還說我。”華紹棠理直氣壯起來。
陳敏兒也不跟他計較,現在她一心都在想那樁病例。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他,對了,我已將他的毒逼到右手指尖,這樣他也可以減少些痛苦,虧你還是華家傳人,銀針術也太爛了。”陳敏兒難得刻薄一回,實在是看穆恆遭了這麼大的罪,有些心疼。
華紹棠張口結舌,雖然他一向承認自己醫術不如陳敏兒,但被陳敏兒這般數落,面上總是有些掛不住。可他又無法辯駁,人家能把毒給逼到一處,而他只能用銀針封住,這其中的技術含量不是差了一截,而是好大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