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李採兒接受了你,那她們……你打算怎麼辦?”
江清川的問題確實誅心,但百里弈卻毫無顧忌般直言道:
“我們當然幸福地在一起過完這輩子!”
“那她呢?還有沒上飛機那兩個。”指了指阮玲瓏,江清川詫異地問道。
“一起啊……”
江清川:“……”
……
見阮玲瓏臉上居然一點異樣表情沒有,這裡面的故事江清川實在不敢繼續打聽了。也許……也許百里弈和身邊幾個女人關係都不是簡單的上下屬,甚至不止這三位,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認——他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屁股的感情債。
看到江清川目光掃過自己,阮玲瓏小聲解釋道:
“你也不用驚訝……年輕時候,我和素素、潔潔都喜歡他,而我們三個彼此也都知道大家心裡的想法,所以那時候因爲吃醋,我們都做了不少現在看起來可笑的事。可是他偏偏喜歡那個李採兒,所以我們還曾經聯手想過各種辦法去阻止他……後來大家都想明白了,既然喜歡對方,何必苦苦追求長相廝守、天長地久這種不切實際的目標呢!趁着年紀還不算大,多珍惜現在的每一天,這纔是我們應該做的……”
前輩啊!
江清川聽了阮玲瓏的話後,對百里弈的佩服簡直如滔滔江水……總之,他確實能看出百里弈對李採兒的癡情,也能看出他對阮玲瓏的關心和愛護。
“原來你不是簡單的愛慕李採兒小姐,而是真的喜歡她……可是爲什麼苦苦追求她呢?難道沒有她,你們也不能幸福生活在一起嗎?”
“爲了一個承諾!”
百里弈看着窗外漂浮的淡淡雲層,緩緩說道:
“當年我就追求過她,可是因爲家庭緣故,又有這幾個傻女人搗亂,最終我和採兒失之交臂,沒能走到一起……後來她和那個姓李的大陸仔在一起我就非常反對,那人病怏怏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那時候我和她說過,無論何時我都會一直等她,甚至可以給她一個名分——只要她願意……”
後面的話江清川一句沒聽進去。
大陸仔、還病怏怏的……難不成,葉勇盛真的和李採兒有一腿……不是,有過一段感情?那李冰香這臭丫頭豈不是成了葉語嫺的妹妹?
這可好了,還沒到港島,找人的事就完成大半。
江清川覺得這次坐飛機是他有史以來最幸運的一次,不但有免費的商務艙,還遇到了百里弈這麼個奇葩!拋開找人這事不談,江清川覺得百里弈和自己實在太相似了,甚至他產生出一種錯覺,也許自己三四十歲的時候就是百里弈這般德行……
既然百里弈癡情於李採兒,而在葉氏,江清川確認葉勇盛已經作古,那麼爲了李採兒未來的幸福,江清川打算幫這個百里弈一把——當然,他要先確認那個姓李的“大陸仔”是不是就是葉勇盛。
還有就是江清川確實很同情百里弈——有時候同病相憐的兩個人,會在彼此心裡產生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現在的江清川就是這樣。
……
“好吧,其實我想說……我認識那三個人。”
“嗯……嗯?”
江清川這斷片的回答,讓百里弈和阮玲瓏思維根本沒接上。等鬧明白江清川口中的“三人”是哪三個,百里弈脆弱的小心臟已經恢復到一定程度,可以抵禦這次轉瞬間的“由失望到希望了”。
“你認識?你全都認識?——嗷!”
百里弈興奮得蹦了起來,結果沒注意頭頂,差點讓他撞墜機。
“別激動!請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黃家駒去非洲玩了,一時半會兒也聯繫不上,而且他只會寫搖滾,肯定不適合李採兒唱;陳思哲現在在臺島,而且他不會粵語,作爲港島人,我覺得‘夜歌皇后’最好國、粵雙語的歌都有……”
江清川一邊現編理由、胡說八道,一邊心裡偷笑——你們嘴裡的三個人就在你們面前,你們絕對想不到吧!
“……所以,現在最適合找來幫忙的是隱神‘Y’。”
……
這些話一字不漏被百里弈、阮玲瓏聽了去,但江清川雞賊的耳朵聽到何欣怡在洗手間沖水的聲音。
他可不想何欣怡知道有關“Y”的一丁點訊息,所以用眼睛瞟了一下洗手間方向後,江清川說道:
“不過有點麻煩事我要和你們打好招呼——那傢伙現在病了。”
“病了?什麼病?”
“腦袋受傷,昏迷着呢……”指了指腦袋,江清川繼續忽悠道:“之前你問我來港島做什麼,我只能含糊其辭——其實我來找大夫的……”
這毫無邏輯可言的瞎話卻騙過了什麼都不知道的百里弈和阮玲瓏。
“這樣啊……對了,我認識個國際權威的腦科大夫,要不我請他來幫忙看看?”
咦,居然有意外收穫!
江清川眼睛亮了:
“有這樣的大夫?他在哪?”
看到江清川着急的樣子,百里弈還當他真的是來找大夫的:
“前不久我們才通的電話,他剛從歐洲做完教學,估計一兩天內就能回港島。”
“他是港島人?”
“也不算,他是個地道的歐洲人,只是喜歡東方文明,就定居在港島。”
等百里弈介紹完畢,江清川樂了。
“這樣……太好了!那勞煩你幫忙籌備一個外科組,我聯繫一下看能不能把他接來港島治療……你放心,全部費用我會負責。”
百里弈搖了搖頭:
“你在幫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找你要錢……這樣吧,費用我出,換採兒的一張免費專輯怎麼樣?”
“成交!”
……
晚上,夜幕降臨後,飛機準時降落在港島機場。因爲乘坐的是商務艙,江清川有幸跟隨着百里弈和阮玲瓏一同由VIP通道走出機場航站樓。
因爲記掛着李採兒的歌曲,百里弈不光要去江清川電話,甚至連他的落腳點都一同要走,還要送他過去……經過江清川的好幾次保證和承諾後,百里弈才悻悻地辭別他,跟隨阮玲瓏乘坐他們的商務車離去。
而江清川沒想到的是,在航站樓外面,詹永年正巴眼等着他。
“臭小子跑哪去了,這麼半天也不見出來……”
江清川走過港島機場的VIP通道,自然知道這條路最終會抵達停車場——他在港島連個車輪子都沒有,去了停車場也要轉頭找出租,所以告別百里弈後,他掉頭又回到了普通通道,這才耽誤了一陣。誰想巧得很,剛一拐出去,他竟看到了同機的那位何欣怡大明星。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幹嘛?難不成想讓我被歌迷圍堵?”
何欣怡好歹是個明星,加之在飛機上兩人有過沖突,所以她很擔心江清川會故意暴露她的行蹤。
“切,你還真是小人之心!”江清川纔沒那個功夫搭理這個傻女人——他要儘快找到詹永年,不然酒店在哪他都不知道,晚上露宿街頭就麻煩了:“大姐,我可沒工夫和你在這兒胡鬧……”
何欣怡總覺得江清川怪怪的——特別是飛機上她從廁所出來後,百里弈和阮玲瓏對他的態度“鉅變”,說話客氣不少,還總是變着法地恭維他,簡直把他當成菩薩了!要是飛機上讓點火,估計百里弈會點根香把他供奉起來!
見江清川愛理不理的態度,何欣怡心中窩火——自己好歹是個明星,這人怎麼如此不尊重自己?就算江清川罵她、和她吵架,好歹說明自己在他眼中是個人物,可現在……這種在別人眼中可有可無的存在感,何欣怡成名後還是第一次體會。
“喂,相識一場,我也不是記仇的人,你去哪,我順路送你……”
江清川擺擺手:
“免了,有人接我。”
“我可是有保姆車的!喂……你這個大路貨……等等我……你走慢點能死啊……你聽到我說話沒……”
……
一路追趕下來,何欣怡總算沒被身高腿長的江清川甩開。
“我就這麼差勁嗎?你都不理我……嗚嗚……”
江清川的態度讓何欣怡心裡倍感委屈,居然沒控制住情緒,哭了起來。
這一哭把江清川哭得莫名其妙:
“那個誰,你幹嘛哭了?”
“哇……你連我名字都不記得……”
江清川一翻白眼:
“小姐,你我都是有身份證的人,每分鐘幾百萬上下的,就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好吧?”
“你去死!”
何欣怡被氣樂了,也就自然停止哭泣——這傢伙雖然態度不好,但終歸不是個壞人。而江清川對何欣怡的看法也有了些許改變——這丫頭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有點任性、有點耍大牌,但本質並不那麼壞。
“好了好了……姑娘,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忙完拜拜——這輩子也許再也見不到彼此。別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我迷戀你老母啊!……”
“那更不可以了。”
“……”
沒兩句話,何欣怡又是一肚子氣。
見她賴在自己身邊不走,江清川也起了煩躁之心:
“大姐,你再這樣我喊非禮了……”
“你敢!你……不怕我也喊非禮?”
何欣怡被江清川的話嚇了一跳——這廝總算戳中了自己的軟肋。在機場這個地方要是被叫非禮,無論是誰非禮誰,明天大早的報紙肯定是頭條!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又不是明星……要不咱們練習一下,我先喊,你隨意……非——”
“別!”
何欣怡驚恐得手忙腳亂,手舞足蹈還差點哭出來,這才阻止江清川胡亂叫喚。
遞過一個溫柔的笑容,江清川總結道:
“你看,我光腳你穿鞋,幹嘛總是纏着我嘛,對你也沒好處……哎呦,出口到了,我先走一步,拜~”
“你這……”
沒等何欣怡反應過來,江清川託着一個輪子的行李箱一溜煙跑不見了。
“混蛋!混蛋!氣死我了……”
望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接客口,何欣怡不敢造次吸引目光,只能一縮脖子,端着行李小心翼翼藏在人羣中,緩緩走向外面。
……
“年叔!”
詹永年正抻着脖子四處張望,忽然聽到有個女孩聲音喊自己。
“咦……欣怡你怎麼在這裡?”
詹永年很看好這位頗具潛力的新晉藝人,只是她年紀太輕,經常因爲任性得罪圈子裡的其他人,詹永年曾一度爲此愁苦不堪。這次江清川前來,詹永年正惦記着借他的那些訓練手段,好好教育教育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您不是說‘Y’是從南粵發家的嘛,我就去了南粵的‘風華淺唱遺址’……後來我又去巴蜀的西都玩了一天,結果趕上地震……有夠衰,路上還被一個姓江的傢伙氣個半死……”
“姓江?那他叫什麼?”
“好像叫江清川吧……反正一個很土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