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韻之坐月子期間並未發生什麼事情,慕昭對她一如既往的好,每天來看望兩三次,和她說話,詢問她的情況。
她一面高興,一面糾結,現在已經是夏日了,偏房的窗戶打開的也吹不散她心頭的愁緒,恐怕只要沐浴清洗一番就什麼症狀都沒有了。
進入六月後,京城熱起來了,對她來說更是煎熬。
她只能忍着,只等滿月後。
太后的身體休養了幾月,在壽寧宮靜養了一段時間,似乎有了起色。
這天,慕昭下朝後,壽寧宮的嬤嬤守在他去往清和宮的必經之路上,看見他連忙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慕昭看了她一眼,彷彿沒看見一般,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嬤嬤遲疑了一下,追上去,小跑的跟着他的腳步“皇上,是太后讓奴婢來等皇上的,太后想見皇上一面。”
“朕知道了,朕有空就會過去看望她老人家,你回去好好照顧太后吧!”慕昭說完就走,一點都不耽擱時間,似乎前面有很重要的事情或者人等着他一般。
他說的有空是快傍晚了才露面在壽寧宮,太后以爲他今天不會來了,心裡還憋着一口惡氣,覺得自己生了一個不孝子,悔恨當初沒能掐死他。
嬤嬤一說皇上來了,太后頓時便了臉色,那點怨恨消失無終,換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慕昭伴着晚霞走進壽寧宮,有些時日沒來壽寧宮,除了冷清了一些,其他的並沒什麼變化。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她看起來確實神色好了許多,氣色紅潤,人也精神不少。
他開口“太后近來可好?”
“有勞皇上記掛,哀家好多了,皇上吩咐御醫好生調養哀家的身體,他們不敢怠慢,調養了幾個月,哀家已經精神了不少,今日叫皇上來,是想恭喜皇上。”太后一臉和氣道。
“哦,朕有什麼值得恭喜的?”慕昭挑眉,故意的問。
“聽說許修儀上個月誕下二皇子,難道皇上不值得恭喜麼?”太后笑問。
“確實值得恭喜,許修儀千辛萬苦生下二皇子,朕很高興,朕決定等二皇子滿月時,給許修儀一些嘉獎,嘉獎她勞苦功高,給朕誕下一位可愛聰慧的二皇子。”
他一點都不掩飾對許韻之的寵愛,對二皇子的喜歡。
太后聽了,心裡有些酸楚,同樣是誕下皇子,皇后當初誕下大皇子,可沒見他這麼上心,不管是對皇后還是大皇子。
以前她還能強勢的說教幾句,自從皇后出了事,和岑國開戰後,太后覺得在後宮,在皇上心裡越來越沒地位了,不然也不會被軟禁在壽寧宮,出入的人都有盯梢,說是靜養,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變相的軟禁而已。
“哀家這段時間身子不舒服,一直沒能去看,也沒能及時的恭喜皇上,皇上不要生氣。”她溫和的說。
“太后過慮了,太后身子不適就該好好休養,等二皇子大了些,朕會讓太后見到二皇子的,他那麼招人喜歡,太后應該會喜歡二皇子的。”
他並未鬆口讓太后行動自由,而是讓二皇子來見她,太后的身份還很敏感,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的,現在她留在壽寧宮是最好的選擇。
“哀家會喜歡的!”太后順着他的話恭維。
“那就是二皇子的福氣了!”慕昭笑笑。
太后也跟着笑笑,笑了一會兒,她說“哀家聽說皇上把大皇子送到雛鷹殿去了,大皇子還小,留在皇后身邊餵養更好,皇后縱然有錯,畢竟她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她的心思哀家再清楚不過。”
“太后,朕不想這個時候談論別的人,太后若是爲了恭喜朕喜得二皇子,朕知道了。”他語氣淡淡,像是極不喜歡皇后。
太后噎了一下,道“既然皇上想滿月時嘉獎許修儀,哀家想知道皇上準備如何嘉獎她?”
“到時太后就知曉了!”慕昭不想多說,隱晦道。
太后皺眉“只要皇上高興,封個妃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爲皇上誕下二皇子,母憑子貴給個妃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哀家覺得韻妃就不錯,正好合了她的閨名,可見皇上對她的喜歡。”
“朕會考慮韻妃這個位階的。”慕昭淡淡的說。
“嗯!”太后知道,他會考慮不一定會用,她只是想隱晦的警告他,就算再寵愛許韻之那個女人,也不能太過了。
“哀家這幾天休養得差不多了,許久沒出去走走了,二皇子滿月那天不能沒有長輩在場撐腰,哀家讓人給他準備了一封禮物。”太后的意思很明白,慕昭可以讓她去參加滿月宴會。
“二皇子不是嫡出,沒長輩也沒關係,再說了,太后身子剛好了一些,朕不想太后勞累,太后還是在壽寧宮好好休養吧!”慕昭委婉的回絕,不給太后一點念想。
太后氣得臉色變了變,也不想和他拐彎抹角了,她說“皇上打算把哀家軟禁到什麼時候?”
“等岑國不再成爲燕國的威脅,那時太后別說是離開壽寧宮,就是去別宮靜養長住,朕都不會阻攔。”他也不再隱瞞,說出自己的打算。
那時誰知道是什麼時候?
“皇上就是如此孝順哀家的麼?”太后憤怒“別忘了皇上是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且不說哀家是不是向着岑國,你都不該軟禁哀家。”
“時辰不早了,朕有些餓了,就不耽誤太后用膳了,朕改日再來看望太后。”慕昭不想和太后浪費口舌,他知道,有些話是說不完,有些事情是理不清的。
“站住。”太后不讓他走,慕昭假裝沒聽見,太后氣得大罵“不孝子,哀家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不孝的人,你真是令人失望,你就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被史官批評麼?”
他不在乎,他在乎的話就不會這樣做了。
清和宮內,許韻之早上醒來就聽見動靜,她皺眉“發生什麼事了,外面怎麼那麼吵?”
“娘娘,是皇上吩咐宮人把清和宮正殿收拾出來,宮人們正忙着收拾。”代萱笑道。
“好好的怎麼收拾正殿了?”她好奇,休養了快一個月,她已經休養得差不多了,掰着手指數着滿月的日子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奴婢不知,娘娘若想知曉,問皇上不就清楚了!”代萱一副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模樣把許韻之氣得差點拿軟枕打人。
因此中午慕昭來清和宮時,她便問他。
慕昭笑了一下,道“當然收拾出來住的呀!”
“誰住?”她皺眉,難道他要冊封唐心蘭或者鄭雅梨以示對她們的嘉獎?
“阿雲想住麼?”慕昭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問。
許韻之看着他的神色,心裡那點不確定消散了不少,嘴上卻道“我住在偏殿挺好的,若是皇上覺得我和美璇姐兩人住的太寂寞,多一個人熱鬧熱鬧也不錯。”
“嗯,朕就是這樣想的!”慕昭突然不想告訴她是給誰住的,決定順着她的想法,騙她一騙。
聞言,許韻之心一沉,微笑有些掛不住了,她有些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嬪妾很期待是誰。”
“等她入住之後,你就知道是誰了,不要爲難她。”慕昭很維護的說。
她聽了心裡更難過,卻還是笑着說“皇上都這樣說了,我和美璇姐一定不會找人麻煩的,再說了,我們都是溫順聽話的人,她能住在正殿,身份在我們之上,我們肯定不敢逾越的。”
“那就好!”慕昭滿意的點點頭。
慕昭前腳剛走,許韻之後腳就把代萱叫到跟前,迫不及待的問“皇上近來和誰走得更近?”
代萱一頭霧水“除了和娘娘,奴婢沒瞧着和誰走得近呀!”
“胡說,皇上準備讓人住進正殿,不是我,那就是別的女人,你確定他近來沒和誰走近?”她問“唐心蘭,鄭雅梨,或者其他的妃嬪美人?”
“娘娘,你被皇上騙了!”代萱好笑道。
許韻之傻眼了“什麼意思?”
“正殿收拾出來是給娘娘居住的。”代萱說“皇上方纔出去吩咐奴婢,等正殿收拾好了,就把偏殿一些貴重的東西搬進去,還吩咐那些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東西就丟了,他會讓人送新的過來的。”
“皇上是這樣說的?”許韻之不敢置信。
代萱點點頭。
“他太過分了,居然騙我,看我失望,擔心很好玩是不是?”許韻之捶牀。
代萱傻笑,皇上有時確實挺過分的,嚇唬他們這些嚇人就算了,還特別喜歡戲弄她家主子,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娘娘,聽說皇上準備等二皇子滿月時,宣佈給許修儀的嘉獎。”鐘琴有些羨羨慕的說“若是許修儀封妃了,代萱的身份就不同了。”
“有什麼不同?”周美璇不屑的說“難道她就不是侍候主子的下人了麼?”
鐘琴聽出她家主子似乎心情不好,擔憂的看了她一眼,見她面無表情,低下頭不敢說話。
周美璇一個人走了幾步棋,腦海一片混亂,她丟了棋子,問“鐘琴,皇上有多久沒傳召我侍寢了?”
鐘琴想了想,目光黯了一下,道“娘娘。”
“說。”
“半年了!”鐘琴咬脣,半年了,她家主子是要失寵了麼?
“知道了!”周美璇面無表情的走到窗前,看着在正殿忙進忙出的宮人,神色黯淡,她開始嫉妒許韻之了,嫉妒她運氣好,能得一個帝王如此專注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