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籠罩在羲和宮,喘息聲停息了好一會兒,窗戶上投下一個頎長的身影。
蕭御醫看着眼前混亂的一幕,忍不住懊惱後悔的閉上眼。
他拉過衣裙蓋在誘人的身體上,將昏迷的人抱上軟榻,看着她嫣紅憔悴的容顏,他不敢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那種羞恥愧疚的感覺讓他不敢面對她。
半響,蕭御醫從偏房離開,身上穿得整整齊齊,他走到屋內,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兩人,暗暗鬆了口氣,提着藥箱拽着昏迷的田七,腳步有些慌亂的離開羲和宮。
這晚,御醫院註定有人會睡不着。
早上許韻之在長樂宮等着衆位妃嬪請安,羲和宮的鄭雅梨說是身子不適,昨晚讓御醫看了,早上不能過來請安,讓她見諒。
她詢問了幾句香寒鄭雅梨的情況,香寒神色有些驚慌,說是有些嚴重,恐怕要休養幾日。
許韻之叮囑香寒好好照顧鄭雅梨便讓她回去了。
香寒離開長樂宮時暗暗鬆了口氣,她嚇壞了,生怕被人看出不妥,昨晚的事情簡直是一個噩夢。
香寒回到羲和宮,鄭雅梨正在沐浴,窗戶關得緊緊的,吩咐人不許進入,香寒在外面叫了兩聲,她才讓人進去。
香寒推開門走過屏風,看着木桶中露出一個腦袋的人,說“貴妃娘娘並未懷疑什麼,娘娘大可放心,奴婢都按照娘娘說的做了。”
“那就好!”鄭雅梨鬆了口氣,躲在水中神色驚慌“香寒,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娘娘,事情已經發生了,要麼告訴皇上說蕭御醫玷污了你......”香寒後悔呀,她不該擅自做主在茶水中加入催情散的,否則也不會害了主子。
“不行,若是說了,你我的小命不保,皇上是不可能留着被人玷污的妃嬪的。”鄭雅梨不想死,她還沒活夠,還沒風光過,還未把那些欺負她,侮辱她,嘲笑她的人踩在腳下,就這樣死了她不甘心。
“既然不能告訴皇上,那麼昨晚的事情娘娘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讓蕭御醫閉嘴,我們也絕口不提,就當做了一個噩夢。”香寒建議道。
“這不是太便宜那個男人了?”鄭雅梨氣憤,她被狗咬了還不能把狗殺了,想想就生氣。
“娘娘不是一直想拉攏蕭御醫麼?”香寒腦子轉的很快,她說“這就是好機會,反正事情發生了已經挽救不了,娘娘何不就以此事爲由要挾蕭御醫,讓他替娘娘賣命?”
鄭雅梨聽着慢慢安靜下來,眼珠子轉轉,她看着身上紫紅的痕跡,想着昨晚的一幕,她咬了咬脣,點頭“你說得沒錯,他肯定也很擔心事情被人發現,若是要挾他,他肯定不敢拒絕。”
說到這,她彷彿看見了希望,讓香寒侍候她更衣洗漱,忽略掉身上的疼痛,她用了早膳後,讓香寒去御醫院,她要見蕭御醫。
“娘娘,鄭昭儀似乎真的病了,方纔讓人去了御醫院,請了蕭御醫過去。”代萌打聽了消息在許韻之面前道。
“記得她以前都是讓何御醫診治的,現在怎麼是蕭御醫,蕭御醫不是很少給後宮妃妃嬪看病的麼?”
蕭御醫大多是負責慕昭的身體健康,有時也會來長樂宮給她看病,對於婦人的有些難以言說的病症,他似乎並不擅長。
“聽說昨晚也是蕭御醫看的,蕭御醫估計瞭解病症一些,否則也不會請他過去。”代萌解釋道。
“這樣說也對。”許韻之沒多問,她抱着二皇子逗樂,讓他學着在軟榻上趴着走,現在二皇子一天一天長大,需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她希望自己能手把手教導他,看着他一點一點長大。
蕭御醫再次走入羲和宮的心情已經不一樣了,其實就算真雅梨不找他,他也會來羲和宮一趟,昨晚發生的事情,不能說一走了之,有些事情,有些話得說清楚。
香寒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她收回目光走了進去,道“娘娘,蕭御醫來了,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其他人迴避一下。”鄭雅梨擺擺手,把不相干的人都打發走了,他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需要太多人知曉。
蕭御醫擡步進來,鄭雅梨已經整理好衣裙,她故意拉開衣襟,露出脖子上,鎖骨上的痕跡,就那麼赤裸裸的展現在他面前。
蕭御醫目不斜視,垂頭斂目的行禮“微臣見過昭儀娘娘!”
“蕭御醫起來吧!”她面無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了香寒一眼,香寒會意走到門口守着,免得有人過來偷聽什麼的。
蕭御醫面無表情的起身,鄭雅梨打量着眼前的人,緩緩走到他面前站住“蕭御醫看着我!”
他擡頭看着眼前的人,該來的都要來,不該犯的錯誤已經發生了,他不會逃避的。他擡頭對上鄭雅梨的美目,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咬傷的脣角,脖頸上的痕跡吸引,心裡一揪,他看着他的眼睛,道“昨晚的事情很抱歉,你若是想告訴皇上,我不會阻攔。”
“告訴皇上你死了,我也活不了。”鄭雅梨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把她的路堵死了。
“那昭儀娘娘想如何懲罰微臣?”蕭御醫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一死。
“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蕭御醫的,你知道你做得事情是大逆不道,****後宮的大罪,若是被皇上知曉,你死了沒什麼,你們蕭家的名聲也被你毀了。”
“昨晚的事情確實是我的錯,不過昭儀娘娘心裡清楚,微臣會失控並不是我能決定的,那杯茶水中放了什麼,昭儀娘娘裝病把微臣叫來的目的,想必昭儀娘娘再清楚不過了。”他是錯了,可有些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鄭雅梨被他質問的臉色一紅一白,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古板沉悶的男人說起來話來,一套一套的,連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就算是你說的那樣,可是最吃虧的是我。”鄭雅梨強詞奪理道“你都說了你願意接受懲罰,那很好,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
“做什麼?”蕭御醫說。
“幫我除掉許貴妃和她的二皇子。”鄭雅梨毫不避諱的說。
原本神色淡淡的人聽了擡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冰冷,他說“這事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等着蕭家被人恥笑吧!”鄭雅梨翻臉扭頭,不想和他再浪費口舌。
“這事和蕭家無關,是我一人做的,你若是想懲罰,微臣這條命賠給你。”蕭御醫抓着她的手臂,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放在她手中,站在她面前不躲不避。
“殺了你我還要背上殺人的罪名,你若真的想賠命,爲何不在家裡自我了斷?”鄭雅梨毒舌的說道。
“好,昭儀娘娘等着微臣的好消息。”蕭御醫收了匕首轉身就走,一副準備赴死的模樣。
鄭雅梨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做得出來,若是他死了,她什麼都沒撈着,她豈不是太吃虧了。
想到這,她追了上去抓着蕭御醫的手臂把人脫了回去。她變了臉色,一臉哀求的說“要如何你才能幫我除了許貴妃他們母子。”
“微臣不會做的。”蕭御醫想都沒想拒絕道。
“你真的不做?”鄭雅梨瞪眼。
“不做。”蕭御醫搖頭。
“殺人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你真的不願意幫我這個忙?”鄭雅梨抓着他的手臂,說“別忘了昨晚你冒犯了我,難道你不該賠罪?”
“除了這個,昭儀娘娘讓微臣賠命都無所謂!”蕭御醫堅定道。
“既然這樣,那你去死吧!”她憤怒的從頭上拔下發簪,用力的刺入他的胸膛,看着他吃痛的臉色,鄭雅梨清醒過來,嚇得退了兩步,眼睛盯着他的胸膛,髮簪刺得不深,鮮血卻滲了出來,她嚇得花容失色“抱歉抱歉,我只是一時憤怒,你...你沒事吧?”
“娘娘太仁慈了,並未刺中心臟,要刺這兒。”蕭御醫拔出髮簪,一邊說一邊準備把髮簪刺入心臟,也算是全了她的心願。
鄭雅梨撲了上去,蕭御醫被她撲倒了,髮簪從手中掉落,她淚流滿面的哭泣“不要,不要,你不用如此,昨晚的事情,只要你不透露一句,我們...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香寒聽着張了張,正要提醒她不能如此輕易的放過這個男人,鄭雅梨對她使了使眼色,她識趣的閉上嘴。
長樂宮中,許韻之拿着撥浪鼓在軟榻的另一端哄着二皇子爬過來,二皇子笑眯眯的是手腳用力的朝她爬過去,爬着爬着他一下爬到了邊上,眼見着就要摔下去,許韻之衝過去想要接住二皇子。
誰知道還是慢了一步,二皇子從榻上摔下去,發出咚的一聲,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許韻之籃連忙把摔在地上的人抱起來,二皇子對她呵呵的笑了一下,笑容還未到達眼中,嘴巴一癟,就哭了起來,眼淚沒一會兒便嘩啦啦的落下。
許韻之看着紅腫的額頭愧疚不已,讓代萱去叫御醫來看看。
林御醫匆匆而來,給二皇子檢查了一下,看着哭得可憐委屈的的二皇子就頭上摔了一個腫包,其他地方安然無恙,他告訴許韻之並無大礙。
二皇子哭了半天已經被許韻之哄得乖巧的窩在她懷裡玩撥浪鼓,御醫給他抹了一點消腫化瘀的藥油就離開了。
午膳時慕昭過來,看着二皇子頭上的包,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準備摸摸,許韻之避開了,在他手上打了一下“皇上竟然還笑得出來,我都快被嚇壞了,你不知道他摔下去多危險。”
“摔一下也沒什麼,以前朕騎馬時沒少從馬背上摔下來,拍拍灰塵站起來又是一條好漢,你看朕不是照樣長得人高馬大,生龍活虎,玉樹臨風,丰神俊朗。”慕昭攬着她的腰說起他的光榮事蹟。
許韻之自動忽略他自誇的那些詞語,疑惑的問“記得以前皇上教導我騎馬時,說是一下就學會了,難道皇上是騙人的?”
“......”慕昭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咳嗽一聲,說“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傳膳,朕餓了。”
“皇上不要轉移話題嘛,臣妾很想知道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許韻之笑眯眯的問。
慕昭橫了她一眼“真想知道?”
她點點頭,很是期待的樣子。
“都是真的!”他笑着說。
“不相信。”許韻之鄙視他。
慕昭捏了捏她的臉“難道不是一夏就學會了,朕學騎馬時是夏天。”
“皇上太狡猾了,居然摳字眼,夏天的夏,和下馬的下是一個意思麼?”許韻之算是見識到他無賴的本質了,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呀。
“沒辦法,雖然阿雲太笨了。”慕昭臉皮超厚的給自己貼金。
咬着手指的二皇子好奇寶寶看着他們嘰裡咕嚕打情罵俏的模樣,很想吐槽他們有沒有考慮過他不會說話的感受?
午膳後,香寒端了一碗湯藥進來,鄭雅梨喝之前問“這是降火的麼?”她沒病肯定不用喝藥,清火的倒是可以喝喝。
“蕭御醫說是解決娘娘後顧之憂的良藥。”香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