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吐露了心聲之後,尷尬的氣氛小了不少。他對她倒是照顧有加,兩人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始手把手教導她射箭,其實她已經學會了,見他那麼熱心,她不好拒絕。
慕昭的心思她肯定不懂,他只是想假公濟私的多和她親近一下,拉拉小手之類的,看她無知無覺的被自己佔便宜,他心裡樂開了花。
他雖然是正人君子,只要遇上她,想正人君子都有點困難。
不多久到了中午,慕昭瞧着天氣有些陰沉,道“今日就練習到這兒,我們去醉仙樓用膳,若是不下雨的話到時再去其他地方逛逛。”
她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突然陰沉下來的天空,希望到了醉仙樓之前不要下雨。
他扶着許韻之上馬後,看着她坐穩了這才翻身上馬,兩人並肩而行,朝京城走去,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半路上下起了下陣雨,很大,他們淋了一下,慕昭怕她淋雨生病,建議兩人到不遠處的民宅下避雨。
兩人有些狼狽的躲在民宅屋檐下,他瞧着雨越下越大,飄在她身上打溼了不少,長臂一伸,他把人拉了過去,許韻之被他護在裡面,雨水被他隔絕在外。
大雨中,她感覺貼在背上的溫暖觸感,心像是被熨帖了一般,非常舒服。
雨一直下,路上幾個來往的行人沒帶雨具,都在屋檐下避雨,主人家察覺了,好客的邀請他們進去坐一下喝茶。
邀請慕昭他們時,慕昭搖搖頭,捨不得就這樣離開,他不理會已經弄溼了的整個背部低頭看着矮了他一個頭的纖細身子,大手抓着她放在胸前略顯緊張的手。
在她擡頭看來時,他溫柔的對她笑笑,握着她小巧纖細,柔弱無骨的小手,溫暖極了。
兩匹駿馬一點都不怕去,低頭在屋檐下吃草,尾巴左右拍打着。
陣雨下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停下來了,慕昭毫無懸念了溼了一身,她被護得很好,身上除了衣袍下端和袖子弄溼了一些,其他地方都沒淋溼,比起他來她身上簡直是乾爽極了。
“你淋溼了!”她看着他狼狽的模樣,又是欣慰又是擔憂“這樣會生病的!”
“沒事,我身體不錯,淋這麼一點雨不會生病的!”他胸有成竹道。
“我們別去醉仙樓了用膳了,你都淋溼了先回家換衣袍吧!”她爲他着想道。
慕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點頭“可以,我送你回去,走吧,正好雨停了。”
在她上馬時,慕昭用袖子給她擦拭馬鞍上的水漬,免得她一坐上去就弄溼了自己的衣袍。她感動的看着他體貼的這一幕,水潤的目光亮晶晶的。
慕昭瞧着,心想被人親吻了一下,柔軟的不可思議,含情脈脈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兩人翻身上馬,朝清河街走去。
不多久兩人在清河街巷子口停下,他說“這個月二十七****要給李婆婆他們送點東西過去,你想和我一起去麼?”
她聽了,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認真的想了想,點頭。
他高興極了,道“那好,到時我們在城外相見,你記得帶上弓箭,我們去打獵如何?”
“好呀!”她正想試試自己的箭術呢!
“這幾****在家好好休養,記得一定要抹藥膏,聽說對燙傷很好。”他記得那****去御醫院拿燙傷藥沒多久,他母后就派人來詢問,問他那兒燙傷了。他敷衍了幾句,不想告訴事情。
當日太子妃也知曉了,跑過來噓寒問暖,一副關心擔憂的假惺惺模樣,讓他心裡煩躁,說了幾句便打發了出去。
她們岑國的人可真是消息靈通,他只是拿點玉露膏而已,她們一個兩個三個的都知曉了,看來他的一舉一動不少人關注呀。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出宮基本上不會帶小廝,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對於她的存在,他現在更不想被她們知曉。
她還年輕,又身份特殊,他要等時機成熟了,才把她接回去。現在他只能把她繼續養在紀家了。
下了陣雨,代萱還擔憂她被淋溼,見她回來身上淋溼不多,暗暗鬆了口氣,吩咐人準備熱水,她取了乾淨的衣裙給她換上。
兩人忙活了一會兒,她用了午膳,倒在牀上午休,手裡拿着青花瓷的小瓷瓶,擰開蓋子聞了聞裡面淡淡的藥草香味出神。
這日,唐肅在清江邊上等了一天,下大雨時他躲在亭中,目光一直看着來的路上,其中有幾個人騎馬經過,也有人過來遊玩,只可惜無一人是他要等的人。
快天黑時,他失望的騎馬離去,沙灘邊上留下他唐肅的沙寶,只見上面寫着:紀雲,後會無期!
許韻之根本不知道沙灘上留下了這幾個字,她也不在乎,那日暴露身份,就做好了不再往來的打算,她自然不再會去招惹唐肅了。
唐肅從清江邊上回去時,路過清風茶樓,掙扎了一下進了清風茶樓,小二看見他愣了一下,不等他問,主動說道“抱歉呀唐公子,這幾日紀公子都沒來茶樓喝茶。”
“沒來?”唐肅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幸運,他說“知道了,若是下次看見她,告訴她,六月初一在這兒見面。”
“好的,唐公子要不要喝杯茶再走?”小二笑問。
唐肅搖頭,丟了一塊碎銀子給他就走了。
唐公子走後,掌櫃的擰着他的耳朵皺眉“今日紀公子和趙公子不是來過吧,我見你和她說過話,你怎麼能騙唐公子呢?”
“哎呦喂,掌櫃的輕點,人家紀公子不願意搭理唐公子小的能怎麼辦,況且紀公子給的銀子,小的都上交了呀。”小二覺得委屈。
掌櫃的聽了也不好在說什麼,畢竟他們都是店裡的客人,身份除了那位紀公子之外,其他兩位,特別是趙公子可千萬不能得罪,他也就不再操心了,只看他們如何吧!
這幾日,許蓉之兩姐妹的社交圈子又打開了,大約是何惠玲的名聲差了,禮部尚府的兩位小姐又被別人想起了,許家雖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百年世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小有成就的人家。
比他們家大業大的人不屑搭理許家,比他們差很多的人倒是不少,他們很樂意巴結禮部尚書府,打開關係網,好經營自己的人脈。
許韻之知曉她們這幾日邀約不斷,她一點都不嫉妒,每日在清荷苑修身養性,鍛鍊身體,練習箭術,手心磨出繭子了她才停下來。
畢竟她是養尊處優的官家小姐,而不是做粗活的婢女,若是有一雙粗糙的手,可不被人笑話死。
隨後的幾日,她便開始保養一雙嬌嫩的小手,就算是練習箭術,也要用柔軟的棉布裹着雙手來保護她嬌嫩的雙手。
想着二十七那日要去李婆婆家,她便有些期待,領了這個月的月錢,她決定到時自己也買點東西孝敬兩位老人。
二十七這日,她梳妝好後出門,出城前她去了布莊買了一些布料,又買了一些吃食給他們帶去。
這次她到了城外時,遠遠的就看見站在梧桐樹下的頎長身影,他今日穿了一襲天青色長袍,布料看起來並不華麗,她卻一眼就認出,那可是宮裡織造局的布料,看似不華貴,卻低調內斂。
他本來長得面如冠玉,清俊雅緻,玉樹臨風,卓爾不凡,如今這樣不經意的站在梧桐樹下,丹鳳眼眼尾上揚,嘴角噙着一抹溫柔的笑,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被這樣一位氣質出衆,華貴內斂的公子盯着,許韻之若不是臉皮厚,根本就扛不住呀!
她臉上微微發熱,騎馬到他面前,翻身下馬時,他走了過來,朝她伸出手,一副體貼溫柔的模樣讓她不知所措。
慕昭似乎很喜歡看她這副無措的模樣,笑道“在下扶你下來如何?”
“不用了不用了!”她連連搖頭,有些緊張的抓着繮繩,道“時辰不早了,不如我們直接去李婆婆家把東西放下,我們再去打獵如何?”
“聽你的!”他寵溺一笑,嚇得許韻之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他緊張了一下“你怎麼了?”
許韻之掩飾的順了順耳邊的長髮,道“沒事沒事,有些閃神了!”
“專心一點,你可是在馬背上,若是三心二意很容易出事的!”慕昭擔心的訓斥道。
她心虛的點點頭。
不多久兩人到了李婆婆家,他們今日都在家,看見他們帶來的東西,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慕昭還給李婆婆帶了藥草過來,她前幾日病了,李老頭帶着她去濟善堂看病抓藥,他才知曉的。
寒暄了幾句,兩人放下東西便去後山打獵,兩位老人在家做飯,等着他們打獵回來做菜給他們吃。
今日兩人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在後山轉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獵物,許韻之有些失望。慕昭見了,示意她跟上,兩人去另一個地方看看。
山路有些崎嶇難行,慕昭走在前面,拿出匕首開路,把探出的樹枝荊刺都砍掉了,便於她行走。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慕昭看見不遠處翹着尾巴的野雞,對她噓了一聲,讓她走到自己面前,讓她射獵。
許韻之很高興,搭弓射箭,手上戴着一副厚厚的手套,是她前幾日琢磨出來的,專門打獵的時候用。
上面還繡了一朵梔子花,看起來清新漂亮,他彷彿聞到梔子花的香味了。
見她緊張的手哆嗦,他抓着她的手,道“別怕,就像你平時練習一樣就行了!”
她點點頭,吸了口氣調整呼吸,在野雞發現之前,箭羽射了出去,野雞慘叫一聲,撲騰着翅膀就要逃命。
她正要補上一箭,慕昭示意她不用了,他手腳利落的上前,抓着野雞的脖子隨意一劃,匕首上沾染了一些血跡,其餘的鮮血掉在上,他踢了些泥土掩埋了。